往生堂的客卿经常说一句话：“如果想要游历璃月名胜的话，我有不错的方案。”
“方案”二字涵盖了衣食住行的一切，有小道消息也称，客卿昔日作过璃月名胜旅游方案，被放到旅行社一类的地方大卖过。
论他的精致生活，他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嗯，摩拉克斯除外。岩之魔神不明白“名胜”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人很多。”魔神与他站在街口，淡淡说道。
“毕竟是休沐，平日里繁忙的人们，也会抓紧时间放松一下的。”钟离往后退半步，避开前面拿着棉花糖奔跑的孩子。
摩拉克斯手里的团雀是最可怜兮兮的，它一直窝在对方的手里，四周都是人山人海，它吓得不轻，连叫唤都不敢。
“这家店素来人多……”钟离迟疑道，“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买来给你吧。”
他松了手，往前走两步，又回头嘱咐：“不要轻易使用你的力量，也不要伤害他人，我很快就回来。”客卿拍拍他的手背，打了个岩元素记号，这才安心离去。
又前行几步，转头再看一眼。
见摩拉克斯跟刚才一样，并不安分地拉扯自己的衣服下摆，他还是不习惯钟离的衣服。那团雀被魔神塞在衣兜里面，似乎是叫嚷了两声，摩拉克斯缓了缓动作。
说来也怪，钟离步入人群，但那些人在他的身边都会下意识让开距离。
他行走在人潮中，他人连半寸都不能接近。
客卿买了这家的点心，看店家用牛皮纸口袋装好。
购买此类东西的时候，他是不会喊“我都要”，点心也有好坏之分，譬如这块蜂蜜糕，看上去并不尽人意，肯定不是今早的新鲜蜂蜜做的，这一类他不要。不过这边的红枫状的糕点很不错，应当是红花染色而成，口味清甜，可以让店家装一些。
他自然是带了钱的，临走的时候，胡堂主特意让他揣了些。
“既然是带朋友玩，那就好好玩，而且……璃月好玩的地方，账单可不会寄到往生堂呀！”胡桃说着，把钟离的钱袋翻出来，使劲塞摩拉进去。
他回到刚刚的地方，摩拉克斯人已经不见了。
钟离并不意外，刚刚在买东西的时候，就察觉到岩元素标记在移动。他感知了一下，并不远，也许是见着什么好玩的，便跟着去了吧。
他抱着口袋，循着标记过去。
摩拉克斯站在一家店铺檐下，正在阴凉地里坐着，靠着一只石狮子。
魔神身后的铺子，店家卖的是凉饮，等钟离走过去的时候，摩拉克斯已经抱着一杯果汁在喝了。
钟离失笑，进了店铺给老板付钱。
“你身上没有带钱币，是怎么让璃月的商人卖给你的啊？”他问。
“那小孩跟我说，只需要报自己是往生堂的钟离就行。”摩拉克斯并没有挪步的意思，仍旧坐在原地，喝了一口水，仰头答。
难怪刚刚自己进去的时候，老板颇为惊讶的模样，还一直询问“钟离先生是双胞胎？”诸如此类的怪问题。
当真是一场奇妙因缘。钟离想着。
往日他都喊“账单寄去往生堂”，今日却被人用作支付的衡量物，那句“我是往生堂的钟离”，真真是惹人发笑。
“胡桃那孩子……我应付不来。”客卿低笑一声。
他目光转到石狮子上，说：“不过我想起来一件事。”
“以前胡桃很喜欢总务司门口的两只石狮子，还给取了名，大咪二咪，她日日前去抚摸，并且擦拭，让看门的千岩军，还以为她要干什么坏事。”
“夜深的时候，卫兵听见门口有什么悄悄走路的声音，还以为是贼人，提了枪出去看，才发现是胡桃正在和石狮子玩耍。”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适应这件事了，胡桃又不去了。”
“为何？”魔神皱眉，拍拍自己身后的石狮子，完全看不出这摆设有什么好玩。
“她回答说，因为大咪二咪已经独立，不需要她了。”
“真让人不懂。”摩拉克斯说。
“嗯。”钟离也答。
他说这故事的时候，语气含着包容。璃月过去的神明，身上有太多关于璃月的故事了，他守候在这片土地，看人们生老病死，千秋万代，就是一位大人看着孩子成长一样。
摩拉克斯听出来了这种微妙的语气，但他还不能理解。
神明长久凝视于这片大地，究竟有什么用呢？
他不明白，他就直接开口问。
钟离回答他：“我曾是人的神明，理应见证人的兴衰。”
魔神坐着，客卿的手垂下，正巧能摸到对方的脑袋。钟离就揉揉他的头发，说着：“尚未到你理解的时候，不要着急。”
“对我就不要用这种语气了。”魔神盯着他，倒也没有立马甩开他的手。
可能是太习惯自己的气息了，他们二人，对彼此都很难设防。
“这倒也是，”钟离笑了一声，又搓搓他的头发，“我刚刚买的，你试试看。”
摩拉克斯接过袋子，他抬头，问：“是苦的吗？”
客卿大笑，连连摇头。
他这才放下心，去拿袋子里面的点心。
红枫样儿的糕点，甜味很淡，并不让人腻味。而另一块则甜蜜得多。
人类在这方面所作的创新，真让神明惊讶。
摩拉克斯捧着袋子吃，那团雀也从衣兜里面挤出来，爬到他的膝盖上“啾啾”叫了两声。
钟离看他一手糕点，一手果汁，忙不过来的样子，就把碧团雀捞过来，取了糕点上的坚果粒喂它。
魔神坐着，钟离站着。日头尚高，暑气浓重，那石狮子蹲着。
“再避避凉吧，”钟离看了眼太阳，“等到下午凉快一些，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
“嗯……人少的地方。”他补充道，顺便弯腰，给对方擦了擦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