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夜。

公交车刚停稳，那个短发女生就提着礼盒，小跑着下了车。曹致山尽量使自己的神态举止保持自然，跟在后面。不过下车后，他就朝着与女生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等距离拉远，才继续跟在对方身后。

没记错的话，再走一段路，就会看到杨贺的出租屋。曹致山心想。远远看着女生手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他险些发出嘲弄的笑。

我大概做不出“托人杀害喜欢自己的女生”这种事吧，更别说亲自动手了——当然，前提是对方永远无法知晓我的秘密。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曹致山倒十分理解杨贺的想法。

随着深入这片区域，光线逐渐昏暗，马路的喧嚣逐渐远去，只有女生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

不知道杨贺那家伙完事了没，待会儿要是碰巧遇上他和魔法少女的战斗，可就不妙了。曹致山不由加快脚步。

很快，两人仅有数米之距。曹致山正想借此机会拧断女生的喉咙，后者忽然转身，扔出手中的礼盒。他挥手拍开礼盒之际，女生已经转身跑远。

如果换做普通人，估计很难追上，但他仅用两到三秒就再次贴近对方身后，挥出一记手刀。女生发出尖叫，摔倒在地。

趁对方刚支起上半身，曹致山就紧扼她的脖子，将其提在半空，然后发力。女生的面庞顿时被恐惧和痛苦覆盖，泪水从眼角流下，身体不停地挣扎，拳头使劲捶打曹致山的手腕，喉咙艰难挤出带着哭腔的声音：

“救命……前辈……”

这激发了曹致山心底的恶趣味。

如果把真正想杀她的人说出来，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心情愉悦的他张开嘴，想说的话却没能脱口而出。

喉咙准备发出声音的瞬间，一道强光从视线边缘照射而来。曹致山下意识地松开手，连忙后退，紧接着一把长刀从他和女生之间笔直斩落。

来者是名长发少女。曹致山被逼退后，她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将女生护在身后。

若真如杨贺所推测的那样，两名魔法少女已经抱团，那么……

曹致山暗忖，两眼反复向四周扫射。黑雾在他背后汇聚成两根触手，感知着空气的流动。几个呼吸的时间后，强烈的气流从侧后方袭来，他连忙闪身避开。，下一刻，一把细长的剑几乎贴着侧脸划过。

这下人齐了。曹致山再次飞身后退，将两名魔法少女都框进视野中。不过，他心中早已放弃杀死那个女生的打算，毕竟不少实力比自己强大的同伴死在了“刺剑”手上。

她们两个身上都带伤，明显已经跟杨贺交过手。曹致山来回看着对方二人，面色凝重。尽管这敌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他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收下人头。

交战的结果如何？杨贺被干掉了？不管他是否还活着，这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时间或许仅流逝片刻，但曹致山感觉双方的对峙持续了数个世纪。魔法少女都摆着架势，原地不动，他却担心她们会在自己转身的时刻发动攻击。

就在他开始思索怎样才能打破僵局的时候。

乓！

远方忽然传来一道极似枪声的巨响，像把重锤，将近乎凝固的气氛砸得粉碎，也让曹致山验证了某种想法。

“杨贺的猜测是对的，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枪声还未消散，曹致山毫不迟疑地地转身奔逃，无暇顾及魔法少女是否会借此发动攻击。他担心再过多停留，等下子弹就会打在自己身上。

——如果他在此时观察魔法少女们的脸色，定会发现她们同样感到意外。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那个方向又陆续传来好几声枪响。

在黑暗的街道快速穿梭的曹致山万分确信。

杨贺已死。

*

回到房间后，曹致山立马紧锁门窗——虽然压根挡不住魔法少女，但可以给他带来莫名的安全感——尽管对方并没有追上来。确定杨贺的电话再也打不通后，曹致山在手机屏幕输入了另一个号码。拨通后，他先是提到白天时与杨贺的通话，又把刚才杀人未遂的经过简述一遍。

对方默不作声地听完后，用不带温度的语气说：“把这件事发到网站上。”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曹致山放下手机，坐在电脑屏幕前，急切地打开情报网站，在页面上输入：

“一级戒备！杨贺已经死亡，魔法少女疑似跟第三势力结盟。”

然后点击发送，并置顶。

做完这些，曹致山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心底升起难以忍耐的焦虑。

第三势力出现之前，世界走向还处于可控的状态。个别魔法少女虽然实力强大，但无法对永夜神造成直接威胁。当“降临之日”到来，等待她们的仍然是战败结局，而存活的信徒依旧受到主的恩宠。

尽管代价是地球永远陷入黑夜，但所有不与永夜神为敌的人类都将开始新一轮进化，向更高的文明等级进发。

然而，第三势力的出现，可能会打破本该一边倒的现状。在这个组织的面纱被揭开前，谁也无法知道他们会对这场战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局势滑向了通往未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