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爽的晚上,我應溫迪的邀約到了摘星崖。即使沒到達目的地,也已經能看見遠處的吟遊詩人向她挥手示意。

加快脚步,来到了温迪的身边,随后一起坐在草地上,抬头仰望提瓦特那瑰麗無比的星空。我們彼此都沒有出聲,也许他在思考一些问题吧,我也没出声去打扰他。

沉默許久,但並沒有人感到半分尴尬。

「如果這般美麗的風景,也能讓他看到就好了。」

似是不想讓身边人聽到,溫迪輕啟唇齒,放輕聲自言自語。

但我聽到了。

這麼安靜的環境,無論是多麼細微的聲音,只要稍稍專注點,也可以聽到。

但很明顯,我並未因為自己聽到溫迪說的話而沾沾自喜。

再次抬起頭,那璀璨無比的星空映入了我那碧绿色的眼瞳中。和以前在至冬看到的星空不同,沒有任何飄雪掩盖视线,那純粹而美麗的星空令她驚歎,那美不勝收的景色令我懷疑自己身處夢中。皎潔的月光一泄千里,往遠處看,海面被月光映照著,在海上波動的光閃著溫柔的白光,即使海面並不平靜,但仍能清楚看見那靜靜的月影,像是沉入水中的宝物般。此境此刻,無不讓人驚歎連連。

也許正是因為看見此番美景,溫迪才會想讓「他」看見。

畢竟遇上好的事,一定會很想分享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吧。

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過了一會,溫迪拿起從不知哪里變出來的木琴。

「要聽嗎?」

「嗯。」

我能感受得到,那優美的琴聲,正訴說千年前那位少年和風精靈的故事。

故事到了最後,少年的身軀倒在一片血泊中,他們赢得了自由,但風精靈的挚友再也沒有醒来。

「飛翔吧,飛翔吧,就像飛鳥那樣。代我看這個世界......代我飛到天空之上。」

但其实我知道,即使幻化成了少年的模樣,溫迪依舊沒能䆁懷。

即使變成了他,但那名少年還是未能真正達成他的心願,也未能真正陪著那風精靈一起周遊整個提瓦特大陸。

看着身边那人脸上惆怅的表情,我发展内心的替温迪感到惋惜。

自己的挚友再也无法获得那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自由,而自己却得到了,甚至当上了神明。

那名少年倒在那一地深红的血泊中的那一刻,温迪的心或许在那刻也沉了一下。

很遗憾吧,我没能在那时遇上温迪。不过我出生之日要比这天要晚许多,我也没办法逆转时间。

想到这里,我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往日模糊的回忆在此刻變得格外清晰。

我也曾有個親密無間的朋友,但無情的時間終究還是帶走了那位挚友。

还记得那天雪花纷飞,我和卡特琳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她就那样,靠在我身边,微微的张开嘴,一呼,一吸,但只有少许的白雾从她嘴里吐出。

我清楚,她时日无多了。

她突然握起我那早已被寒冷天气冻僵的手,用那微弱的声音和我说。

「小婭,你送我的藍寶石耳環,我一直都......帶著哦?......」

那是她臨終前对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從回憶中抽離,双眼已被淚水模糊了视线。

双手仿佛像那天的雪天一样冷。

但那痛心的記憶卻是如此的真實。

真實得令我心碎。

若是以前,我定會毫不猶豫地把溫迪擁入懷中。

但此刻,我卻不知所措。

停在半空中的手想向前轻拍温迪的肩膀,明明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近,可距离突然像是拉大似的。那手始终无法继续伸出。

我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被我遗忘许久的无力感。

想安慰眼前那人,但卻做不到。

这样想着,意识迫使我闭上了眼睛。

「温迪.......。」

阻挡我的或许是过于寒冷的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