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倒在血泊中的你
第二天。
“下午好。”
火红的夕阳，被染成橙色的天空，早已习惯的蝉叫，仅有一人的小公园，安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驻足于原地，浅青色的眼中倒映出黑发少女的笑颜，安本来是打算不做理会直接离开的，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地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走去，安站在嘎吱作响的秋千前，问道：“你不回家吗？”
坐在秋千上的少女抬眸望着安，道：“我提前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了，所以……”
似曾相识的对话，安心想，不知为何她对这种循环般的对话感到莫名的厌恶，于是她打断了Y，道：“为什么要等我？我明明没有答应你一定会来。”
“但安你还是来了。”
只不过是恰巧路过罢了。安很想这么反驳她，但却忽然觉得哪怕自己这么说了也无济于事，她叹息一声在另一只秋千坐下，像昨天那样，呼吸着沉闷炎热的空气，感激着时而吹来的清凉微风，薄汗沁出，大脑空荡荡的，仿佛早已不再思考任何复杂之事……不，并非是完全不去思考，只不过安没有再往深的去想，她选择了让思绪浮于表面。
“安。”Y率先打破了宁静的气氛，“世界末日，是什么样的？”
“不好，但也不坏。”安说，恰逢此时，周围的蝉鸣开始变得愈发响亮，“至少没有这么吵……嗯。”
“安很讨厌吗？”Y问。
“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安这才开始痛恨人类的词汇量是如此的贫乏，描述对一件事物的看法难道真的只有“喜欢”与“讨厌”吗？他们为什么不发明一种中间词？还是说发明语言的人本身就只有“喜欢”与“讨厌”的感情？
如今安现在只想逃跑，想要远远地逃离所有的纷争，前往浩瀚无垠的宇宙重新化作一颗卵，在温柔的时间中缓慢地度过几千年，几万年，几亿年……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不用去想，只需要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沉睡，做着无人知晓的梦，同时生命的诞生与死亡也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如果可以的话，想要见证世界的终结。”Y说着拿起放在脚边的可乐瓶，她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说道：“然后再去判断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这个世界。”
“等察觉到的时候不会很晚吗？”安问，碳酸汽水被打开时发出噗呲的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察觉到都不算晚。”Y说完后仰头喝了口可乐，安能清晰地看到从她的脸颊边滑落的汗珠，以及汗珠淌过皮肤时留下的痕迹，它就像一条河流，与安的命运一起去往未知的前方。
“这样啊……”安眨了眨眼，她顿了下后道：“我明天要带着母亲出去旅行。”
“好啊。”Y侧过头笑着单方面许诺道，“我会在这里等你的，安。”
“嗯。”
在岔路口即将分别时，Y又一次叫住了安，后者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好像早就预知到了对方会叫自己的名字，因此安并没有走多远，她转过身去，看向距离自己仅有五米的黑发少女……
“安。”Y再次呼唤了她的名字，在橘色的天空下Y的身影竟让安产生了几分熟悉，黑色水手服的裙摆被扑面而来的风微微吹起，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伤的苦笑，她启唇问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安恍惚了一下，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别说如此宏观的生命了，安就连目前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不清楚。
“那我等安旅行回来后告诉我答案。”
“好。”安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或许真的是长时间照太阳晒坏了脑子，她朝着家的方向刚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梦中的“女孩”对自己所说的话，按照“女孩”的说法安本来是不会恢复在原本世界的记忆的，但在遇到了“某个人”后安才想起了关于原本世界的一切。
安太过于在意“女孩”给自己出的选择，从而忽视了这一线索，如今回想起来安是在遇到Y的一瞬间记忆才涌现出来，她急忙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原本黑发少女站的地方却已经空无一人，好像对方从未存在于这世间。
为什么自己要去在意呢？安怔住了，自己难道真的打算回到原本的世界吗？不然为什么会去在意？“女孩”不肯对自己说出口的的真相中一定会与自己有关吗？
安顿时感到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哪怕她回到原本的世界又能做到什么？告诉R真相的话就能改变她的命运吗？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想要过和平的生活很正常吧？抛弃信念屈服于现实是很常见的事情吧？不可能在死去前还抱着异想天开的愿望……
“啊……”安来到家门口，她没有第一时间拿出钥匙开门，而是站在门前默默地凝望着那道锁，“如果没回想起来就好了。”她的内心如此自私地渴望着，要是没有恢复记忆的话，自己就不会产生负罪感，更不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里最令她痛苦的回忆，安这才明白一无所知地活下去是多么的奢侈，无知的人往往才是最幸福的那一类人。
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才不会痛苦，更不会去主动思考自身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自己要是生来便如此就好了。安想。
第六天。
“下午好。”
“下午好，Y。”
当安第三次回到小公园时，Y如约坐在秋千上等待着她的到来，安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呼唤Y的名字的次数寥寥无几，有时见面甚至一次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说到底名字仅仅是个称呼，只不过人类凭借自身的“智慧”让简短的几个字代表了一个人的全部。
“旅行怎么样？”Y问她。
安在被风吹的嘎吱作响的秋千上坐下来，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道：“没有想象中那么有趣，不过妈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认为这就足够了。”
Y注视着身旁人美丽的侧脸：“那安找到答案了吗？”
“生命的意义吗？”
“嗯。”
安酝酿了一会儿，她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可她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维，它们总会在安空下来时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Y的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安道：“我在旅行的最后一晚问了妈妈一个问题——她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嫁给作为缉毒警的爸爸？明明爸爸从事的工作那么危险，不会感到害怕吗？有一天失去他的话你又该怎么办？”
“妈妈先是很吃惊，我以为她会生气，可她并没有，妈妈对我说：当然会害怕，所以你的爸爸和我约定好了，至少每个月要联络一次，哪天要是断掉的话就放弃等他……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从他为我戴上这枚戒指开始，我就已经认定这辈子只会和眼前的男人厮守一生了。”
“妈妈还说了，爸爸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从认识起就时刻在为他人着想，妈妈也是因为这点被他吸引的，爸爸起先很拒抗结婚生子，他怕因为自己的工作连累到妈妈……你猜怎么样？妈妈在听后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不要太小瞧我了！’，结果当天两个人就去领了结婚证。”
“妈妈对爸爸的爱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她是做好了爸爸会随时牺牲和自己被伤害的觉悟才会和他结婚的……”
“所以我觉得，生命一开始都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人能够随意定义他人生存在世上的意义，唯有在做好某种觉悟的时候，自身的生命就会产生独一无二的意义。”
安既不是哲学家，也对哲学没有兴趣，她只是对Y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安原以为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句子，但一从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为了 晦涩难懂的哲理，对于安来说“活着”也好，“生命的意义”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人类凭空幻想出来的，唯有具有社会性的人类才会去探索它们的答案，而其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空气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炎热沉闷了，安感觉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她长舒一口气，道：“我……想要继续寻找某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答案，所以，我会离开这里，去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寻找答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Y从秋千上起身，突如其来地提议道：“安和我一起去个地方吧。”
“去哪里？”安跟上Y的步伐问道。
Y回过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回答道：
“世界的尽头。”
接下来，Y先是领着安来到车站等到了一班公交车，她们坐在彼此的旁边，安时不时看向窗外流动的景色，明明都是些无比熟悉的景象却无法有任何感触，公交车开过安工作的警局时她的心脏倒是沉了一下，身为警察的自己在不久后的将来就会上寻人启事，可能还会成为一则都市传说……
好像也不算坏。安一想到奇怪的网站会以怎样浮夸的口吻记录自己的事情就不禁笑了起来，Y问她在笑什么，安说只是想到了关于世界末日的事情，Y说你不是很害怕吗，安说可我还是拥有去笑的权利。
过了半小时，她们在中途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海滩上，安隔着鞋子依旧能感觉到沙子的柔软，继蝉鸣消失后耳边时而传来鸥鸟与海浪的声音，这里很寂静，几乎看不到除了安和Y以外的行人，是个非常适合放松心情的地方，
安呆滞地直视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洋：“大海……？”
Y弯下腰脱掉皮鞋和袜子，她赤脚踏在温热的沙地上，道：“嗯，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
眼见Y独自走进了海水之中，安追问道：“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黑发的少女在走到海水淹到自己的膝盖位置时停了下来，Y背对着安，半个沉入海平面的落日将她的轮廓描绘得模糊不清，就连海水的颜色都被染成了与天空相仿的橙红色，她道：“我说过了吧？在末日的时候我会带安来到世界的尽头见证这一切。”
“我和安说个故事好了——很久以前，一颗不存在的星球上，有位克隆人……不，是普通的女性，她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歧视她和她的同类的地方，但她依旧选择加入了某个秘密实验，默默地为这颗星球的智体做出奉献，坚信着自己的行动能够改变其他人对克隆人的看法。”
“但是她却死在了为之奉献的人手中。”
“我无法像她一样做到那么豁达乐观，更做不到对那些恶意报以善意。”
安看不见Y此时此刻的表情，后者语气虽然十分平静，根本听不出任何愤怒与恨意，但安还是能接收到一部分Y对过去种种的悔意。
“为了不让像她那样的悲剧再度上演，我会亲手终结这一切。”Y说到这缓缓地转过身，猩红色的眼眸中蕴含着淡淡的笑意，与安先前所见到的Y所有的笑容差不多，温和又宁静，不掺杂任何负面的情感……
“我会毁灭世界，安。”
“如果有谁来阻止我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Y说着朝安伸出右手，她将手掌心朝上，做出类似于邀请的姿态，洁白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成为了将Y与安分隔开来的一条无法逾越的分界线。
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安总觉得这并非是Y的本意，可自己又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回过神的时候，安已经将左手搭在了Y的右手掌上，她们立于原地紧握彼此的手，像是在缔结某种神秘又古怪的契约。
“我会阻止你，Y。”安笑着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由你来告诉我生命的意义。”
“好。”Y闭上眼，安发觉到自己所紧握的那只手开始变得透明，橙色海洋中的人与日落一同消逝在了安的眼前——“再见了，安，你一定要健康地活着。”
安的手中还残留着黑发少女的余温，但她的手中却已然空无一物，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安轻声呢喃道：
“再见了，Y。”
第七天。
早餐的温暖与香气是安在清晨中最爱的一个环节，她在吃下去的过程中会不断地去想母亲在准备这些美味食物时的姿态与表情，安想把它们都深深地刻入自己的记忆中，直到自己老去忘却的那一天。
在喝下最后一口粥后安放下碗，她像往常那样开口道：“妈妈，我要出一趟远门。”
在开放厨房里准备便当的母亲闻言后偏过头问道：“嗯？这么突然吗？要去多久？”
安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要很久。”
母亲用围裙擦着潮湿的双手走出来，疑惑又有些吃惊地问道：“已经决定了？”
安点点头：“嗯，我要去。”
母亲迟疑了下后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那就去吧。”
“你不会担心吗？我要去那么久。”
“你和你的爸爸一样呢，他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母亲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放在餐桌上的那一副全家福相框。
安隐约记得这是自己十七岁时拍摄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母亲将这张全家福当作是最珍贵的宝物保存着，安问：“那妈妈当初是怎么回答的？”
母亲拿起相框用怀念的语气说道：“我对他说’一路小心’后就让他离开了，因为我知道他这个人做了决定后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安你也是，你和他都是顽固的人呢。”
安低下头，眼圈和鼻子一同变得通红起来，双肩微微颤抖着：“妈妈……我……能有你这样的妈妈真的很幸福……”
母亲放下相框，递给安一张餐巾纸道：“妈妈能有安这么厉害又善良的孩子也很幸福哦，每天都在为了正义奔走的安是我的骄傲。”
安接过母亲递来的餐巾纸继续哽咽着说下去：“小安也是……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我想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一只温暖的手抚摸起了安的紫发，母亲轻轻地顺着安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摸着，她道：“但你现在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对吧？先把我们的事情放一放，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妈妈我会做好热乎乎的饭菜等你回来的。”
“嗯……我会尽快回来的，妈妈。”安用袖子擦了把眼泪说。
这时次卧的门突然被打开，系着校服领结的小安从房门里急急忙忙地冲出来喊道：“妈妈！我快迟到了！让安姐送我……哎？安姐你怎么哭了？”
母亲转过身说道：“小安，姐姐要出一趟远门，今天我来送你去上学吧。”
“是出差吗？”小安问。
安从椅子上站起来，叮嘱道：“差不多吧，我不在的时候小安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惹她生气。”
“哎——怎么这样，安姐就不能不去吗？”
“好了，小安，你的姐姐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对吧？安？”母亲走到小安的面前帮她摆好了歪掉的校服领结，而后回头对安笑了笑。
“嗯。”安一边应声一边走向玄关。
母亲和小安并肩站在一起，视线凝聚在安的身上，母亲的话语中透露着无限的爱意与包容：“你还会回来看我们的，对吧？”
“嗯。”安换掉了鞋子，五指放在门把手上，她道：“那么我出门了，妈妈，小安。”
“一路小心，安。”
“路上小心，安姐。”
安拉下门把手，在心中默念道——“永别了，妈妈，小安。”
就在安踏出家反手将门关上的瞬间一阵白色的光芒将她的全身包围，与自己的妹妹拥有相同姿态的“女孩”一如既往地站在安的面前。
女孩轻轻地叹气道：“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回来。”
“是啊，我回来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的安说。
女孩的神情阴沉下来：“你和‘那个人’接触过了啊。”
安一怔：“那个人……是指Y吗？”
“对，她对你说什么了？”
安好奇地眨眨眼：“你不知道吗？”
“我要是偷窥过多的话百分百会被她杀死的。”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人啊。”安感慨道，她还以为能制造出“手机”这种超乎想象的东西的能量是不会有惧怕的对象的。
女孩像是不满般翻了个白眼：“不是害怕，是‘天敌’，所以，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
“Y说她会毁灭世界，希望能由我来阻止她。”安如实说道。
“这样啊……真的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女孩嗤之以鼻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家伙会直接对我出手，让我的力量失控，之前也说过了，身为能量的我不停地成长，最终达到我的意志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爆炸导致整个宇宙终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恐怕真的会让她达成目的。”
“原来如此，那么我想先回到R的身边可以吗？”对于女孩做出的复杂解释半懂不懂的安忽然提出。
女孩的眉头紧皱：“你真的有在听我说的话吗？我说那个叫Y的家伙要对我出手了。”
“啊，我知道，不过既然你现在在和我说话，就说明情况也没那么紧急吧？难道你要一直把我关在这个空间里吗？”安略带俏皮地说道。
被眼前人类的愚笨所震撼到的女孩无奈地扶额道：“既然你坚持的话，那我就把你送去R的身边好了。”
“谢谢，对了，把我的武器还给我。”安向女孩摊开了手示意她还回来。
女孩稍稍昂首轻蔑道：“你是指那些破铜烂铁吗？我才不屑于造出那种小儿科的玩具。”
安着急了起来：“你要是不还给我我就只是个弱小的人类，搞不好我会就这么死在巴别塔里。”
“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我，给。”女孩像先前让安的武器消失那样抬起右臂永食指指了下她，下一秒安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出了什么东西。
安摸出腰间通身银白色的枪支欣喜道：“太好了！话说怎么是白色的？我记得我原本的枪是黑色的。”
女孩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答非所问道：“以你们人类的智慧是无法理解此等造物的美妙的，你就拿着我的’杰作’去大展身手便是。”
“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安想要查看弹匣里的子弹数量却发现怎么做都无法拉出来。
“都说是人类无法理解的造物了。”
“你那么聪明，用我能听懂的话解释都做不到吗？”安再三请求道。
女孩稍显烦躁地吐了口气，她道：“看在你求知欲如此旺盛的份上就勉强告诉你好了，你手中拿着的不单单是武器，它能够破除宇宙中所有因果规律，是足以颠覆人类常理的存在，不管是怎样的造物，只要被它射出的子弹击中都会无视一切的物理法则回归于‘0’的状态。”她在说到后面时口吻中的骄傲与自满愈发的明显。
安抿着嘴唇在一阵苦思冥想后道：“再简单一点。”
女孩没料到这种级别的话语安都无法明白，她花费了大概三秒的时间总结道：“简而言之就是不管怎样的敌人只要被子弹击中就能被它消灭。”
“嗯，这句我听懂了，话说它的子弹要是打中地面的话会怎么样？”
“整个地球会以0.0001皮秒的速度消失。”
这个回复令安瞠目结舌，她赶忙将枪支收回腰带上，道：“好可怕……看来真的要谨慎使用才行。”
女孩看到安的反应满意地说道：“身为区区人类的你能够使用如此完美的武器就对我感激涕零吧。”
安撇撇嘴：“才不要感谢你，本来就是你把我的武器变没了我才找你要回来的，时间紧迫，快点把我送去R的身边。”她说完后用右手搭上了女孩的肩膀。
女孩握住她那只右手，就像上次那样，安的身体从手部开始渐渐地消失，不管经历多少次安都会觉得这种体验十分糟糕。
安即将从白色空间传送出去前，她听到了来自女孩最后的嘱咐——“别死了，人类。”
在视线彻底模糊前，安眼前的女孩与Y的姿态重合在了一起，她道：
“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