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面目
“明知是场注定会输的战斗你也要坚持下去吗？”
面对U的质问，R不禁恍惚起来，她其实早就想到了这点，从刚开始被角色追杀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真正的敌人是创造出了手机的幕后黑手，哪怕使用“临时创作”也肯定无法击败，而R坚持到这里的理由也只有一个，那就是……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停下！”
安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也将R从理智的思绪中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安攥着左胸口的外套布料说道：“我们还活着，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啊，如果就这么放弃的话，还有谁会去救那些人？！塔里的人肯定也……在死前的那一刻为止都没有放弃。”
眼见计划泡汤的U无奈地叹气道：“哈……真是服了……你就是小说里的正义女主角吧？”
R赞同道：“警察小姐说得对，如果连我们放弃的话，那人类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R，你真的变了不少啊。”U感慨道。
“可能吧。”R随即对一旁的黑色水手服少女说道：“拉弥亚小姐，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拉弥亚指着自己愣了下：“我……？”
“是啊，还有克里敦，你们两个虽然是我和U创作出来的角色，但现在你们有选择的权利，我也不会用临时创作来强行改变你们的想法和行动，接下来怎么做全看你们自己。”
R说到这停顿了下，而后朝拉弥亚和克里敦弯下腰祈求道：“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想要在这里请求二位来帮助我们，拜托了，还请……帮帮我们这帮弱小又贪婪的人类。”
听到R的请求克里敦和拉弥亚面面相觑，五秒的沉寂结束后克里敦率先开口：“我的儿子，现在还在昏迷中，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才可以。”
R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对不起……临时创作对于这种重伤……”
“不要放弃。”克里敦说。
“哎？”
克里敦的语气不紧不慢，比起身为战争武器的士兵和严肃的父亲，此刻的他更像是历经沧桑的长者：“刚才那位警察不是说了吗？不要放弃，如果连拥有改变世界力量的你们都放弃的话，那还有谁会再站出来？”
“好的，非常感谢，我会尽力去做的。”得到克里敦回复的R说，“魔女小姐呢？能给出答案了吗？”
“我思考了一下。”拉弥亚说着望向了窗外远处耸立的人柱高塔：“如果那座塔上真的有神明之力的话，说不定能治好我妹妹的双腿……我和她约定好了， 一定会让她再次站起来，所以我会和你们一起去。”
U欣喜道：“太好了！克里敦，你可要好好保护我，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对了，顺便在市中心给你们弄一套大别墅吧。”
R哼了一声，鄙夷道：“净会说一些空头支票。”
“真的真的，经历了这件事后我也感受到了happy end是多么难能可贵，R你难道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多少有点吧，那么克里敦你负责保护U的安全，魔女小姐还是保护我和警察小姐，可以吗？”
“一个人保护两个人不会很吃力吗？确定不用等到第三个角色冷却完成？”U提议道。
R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自从得知这只手机是被掉包后她每次使用的心情都会五味杂陈，既有对E的愤怒也有没有被最后希望的侥幸，她道：“E的第三个角色……说实话我没有抱任何期望，万一是妹妹的话来了也只会徒增新的烦恼。”
“赌博性质呢。”U说。
R打开手机确定了下时间后说道：“还剩下四个半小时，回到A城也要花上半小时，只剩下四个小时给我们攻略巴别塔了吗……”
“就没有在这里等待的选项了吗？”
“没有，创造出巴别塔的人不知道现在攻略到哪里了，我们已经落后对方好多了，再不追上去的话人类可能就真的完蛋了。”
“四个小时内攻略巴别塔……K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没关系的，我会对记忆中角色通关的方法进行改良，让我们能够更加快速地攻略巴别塔追上对方的进度。”
“你要作弊吗？”
“只要不被‘手’发现就可以了。”R解释道，“巴别塔的构造是向上的螺旋状阶梯，每通过十层就会有一个关卡，但其实在巴别塔的中心墙壁内还有一个隐藏的螺旋楼梯，每五十层就有一个特殊关卡，我们的目标就是利用这个特殊关卡。”
安面露担忧，她光是从之前的恶徒和天使的手下活下来就已经拼尽了全力，短短的一天半的时间内就数次被迫濒临死亡，她轻声地问道：“特殊关卡……会很难吗？”
为了缓解安的紧张R回答道：“放心，K已经和我说过通关方法了，他这种强迫症如果不说全的话可是会彻夜难眠的。”
U这时才忽然想起来K的精神状态：“对哦，K有强迫症来着，还有什么来着……性别认知障碍，焦虑症，轻度抑郁……呜啊，他真的有好好吃我爸爸开的药吗。”
“那就顺路带一些治疗精神疾病的药过去好了，可不能让他在疯癫的情况下进行临时创作。”R说，“对了，警察小姐到时候能在地铁站里等我们吗？巴别塔里有会摧毁精神的怪物存在，魔女小姐的精神防御最多保护三个人，这件事是因为我和朋友们而起的，所以不想再把警察小姐卷进来了。”
“你们没问题吗？”安听了R的话还是隐约觉得不放心，如果排除年龄未知的克里敦和拉弥亚，那她毫无疑问就是这里年龄最大的，而且还是负责保护公民安全的警察，但现如今她们所面临的危机并不是普通人所能轻易解决的。
R执起安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手背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没问题的，虽然多少有点害怕，但一想到警察小姐如果还在外面等我的话我说什么都会拼命地活下去。”
“噗。”U突然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
R瞪了她一眼，道：“你那笑容是什么？”
U的嘴角上扬，双眸紧盯R与安相握的手，道：“就是因为你这样，E才会选择背叛你吧？”她故意顿了顿后一字一顿地说道：”花、心、大、萝、卜。”
R感到不适地皱起眉否认道：“不是的。”
“怎么了？”安不解地歪头问道。
R松开了安的手苦笑着说道：“没什么，先整顿一下吧，等会儿我们就出发了，克里敦，麻烦你按照我接下来说的清单制作出需要的道具……”
五人在行政大楼中准备了半小时后便搭上返回A城的地铁，R考虑到安全因素，B城的市民们并没有得到解放，R让U通过全城广播命令市民们继续留在家里，对比已经成为巴别塔计划实验场的A城看来B城的人反而是最幸运的。
行驶的地铁里，三个普通人类坐在车厢右侧的位置上，两位角色则是坐在她们的对面默默等待地铁到站，就在刚出发不到五分钟的时间U突然猝不及防地发问道：“R，你觉得现在E在做什么？”
R一听到“E”这个名字就感到火冒三丈，她没好气地回应道：“谁知道，反正迟早会把她揪出来狠狠地教训一顿。”
“K和E联手的可能性呢？”U问。
“不可能，两个脑子都有问题的家伙怎么可能联手。”
U咯咯地笑了两声，道：“说的好像你和我很正常一样。”
R不爽地咂舌道：“不正常的是你。”
“我只是胆小点了嘛，想享受荣华富贵活下去也很符合人类的逻辑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一番无意义的斗嘴后U终于进入了主题：“我是说，E是不是在策划着别的事情所以顾不上我们呢？”
“别的事情……”R陷入了沉思。
安这时忽然开口说道：“不过我一直很在意U你说刚才在大楼里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U撇了她一眼：“嗯？是指哪句？E背叛R的原因吗？”
安并没有意识到这是U故意给她下的圈套，后者在大楼里时抛出E的话题就是为了吸引安的注意，而安也如同U所料的那样成功上饵：“是的……难道R和E之间有什么矛盾吗？那有没有可能E的目标不是摧毁世界，而是R呢？”
“有两下子嘛，是的哦，E她……”
“U！”R怒吼一声打断了E的发言。
“现在不说的话其他人可就会被一直蒙在鼓里了。”U眯了眯眼睛说道。
“我自己来说。”被对方逼到绝路的R只好将自己与E的过去全盘托出，这是她少有的失策，“E是……我的前女友。”
“啊哈。”
“闭嘴，U。”R沉声呵斥道，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和她是在高中认识的，那时候她因为长相被其他同学欺负，我就出手帮了她，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E开始热衷于整容和化妆，成绩也变得一塌糊涂，等她休学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还向我表白……”
“我也就这样同意了，但只交往了一个月我就和她分手了，E是个嫉妒心都很强的人，不管我的身边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会跟我斤斤计较，E哭着和我说对不起，拼命地道歉……我觉得她可能真的改过了，但也只是和她保持朋友关系，我还以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大家就这样做朋友也很好，结果那家伙还是没有放下啊……”
由于没有任何人想要在中途下站，也没有人会再上车，因此地铁一路毫不停歇地呼啸着前往A城的终点站，R用一只手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说道：“总之就是这样，如果仅仅是冲着我来倒还好……”
到达A城后，五个人走出地铁站这座城市仍旧是遍地的废墟残骸，加上阴暗昏沉的天气使人产生了人类文明已经走向毁灭尽头的错觉，按照克里敦魔眼的定位，巴别塔就处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从地铁口步行过去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然而还没能走出几步克里敦就将腰间的枪支拔出来握在了手里，他警惕地盯着前方空荡荡的道路，说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没想到出师不利的U立刻手忙脚乱了起来：“什么什么？！是K的角色吗？！”
克里敦道：“不是活人。”
话音刚落，从街道边缘的路面上浮现出了众多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克里敦朝着其中一个最接近她们的影子发射了一枪普通的子弹，效果立竿见影，黑影在被子弹打得七零八落后散在了地上，但在过了大约两秒后又立马恢复了原状。
看到能不断复生的黑影U第一反应就是找到整个团队中的主心骨寻找破解的方法：“这是什么？！R……哎？”U惊讶地张望了下四周却都没有发现R的身影，“R呢？！”
安一边朝着黑影射击拖延时间一边应答道：“不清楚！刚才她还在我的身边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就在二人慌乱之际，克里敦锐利的目光投向了黑影的正中心，他提醒道：“看那边。”其余二人向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R正在被拉弥亚拖入一个漆黑的空间内，R的嘴巴被身后的人牢牢地捂住，而对方的另一只手正掐在她的脖子上。
克里敦用双枪对准了拉弥亚所在的位置却被安拦了下来：“不行！会伤到R的！”
“啧，真是卑鄙。”克里敦的枪法也没有准确到可以百分百一次击中劫有人质的魔女，三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R发出绝望而又恐惧的呻吟的同时被拖入魔女的空间中。
在拉弥亚带着R完全消失后，黑影也随之消散，U用力地跺了下脚，不甘心地喊道：“R！可恶！”
克里敦收回双枪，将右手伸入自己的外衣口袋说道：“那个叫做R的女孩子还真是厉害啊。”
“什么意思？”U望向他问道。
只见克里敦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支黑色手机，U和安一眼就认出那是R的手机，道：“她在出发前给了我这个，说是遇到紧急情况就将第一条的临时创作发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与此同时，R也从晕厥中醒了过来，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拉弥亚那张漂亮又略带清冷的脸庞，在四目相对后拉弥亚用明显压抑着兴奋与喜悦的语气对R说道：“你醒了。”
R的猩红色双眸瞪着拉弥亚深邃的黑色瞳孔，前者被魔女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无法动弹，周围是拉弥亚创造出来的异次元空间，哪怕挣脱了束缚也无法逃走，但R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冷静：“魔女……不，应该叫你——E，才对吧？”
被揭下了假面的“拉弥亚”，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姿态——
“猜对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