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

时间正值盛夏,耀眼的阳光从室外射入,堆积在窗边的纸质文件附着上了金色的光芒,亮度还在不断增强。

如果亮度代表战斗力的话,想必戴上特制的眼镜就能看到镜片上分析出的数值是五百万吧,但很遗憾,“即使不用放大镜聚焦仿佛也会随时燃烧起来”,亮度将代表的这份炎热化作实体显现了出来。

现在是工作时间。

刻晴的眼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以夏天的装扮来说还算清凉,强调凹凸有致的纤细身材曲线、略显紧身的服饰。

大面积裸露的背部肌肤有如初雪般纯白顺滑,即使是窗外耀眼的阳光,也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黯淡无光。本人自称是头饰的两只角在微微摆动,平日坚毅的眼神此时有些涣散,人偶般精致的面庞大概是室内闷热的缘故,带上了一抹红晕。

刻晴盯着甘雨正在工作的侧脸入了神,经由重复记忆的景象深深镌刻在了视网膜上――考虑到对方是仙人,这样是相当不敬的态度。但从职位上来看,只不过是看着秘书的侧颜入了神的温柔上司罢了。

「刻。。。刻晴小姐,你这样我没办法专心工作了,工作时间,还是专注于手中的事务为好。」

忍受不住视线的甘雨微微转过头来,细若蚊丝的声音从淡粉色的柔软双唇中发出。

这个女人是潘多拉,降临在人类面前,纯洁无暇却又魅惑众生,曼妙的身姿诱人犯罪。必须要给与惩罚才行呢。刻晴在心中如是主张。

好近。

从一点二米的安全距离一口气缩短至零――毫无防备的甘雨在闪击战的攻势下败下阵来,物理防线全线崩溃。

刻晴的左手抚摸着甘雨浅蓝色的柔顺长发。既似无垠苍穹,又若浩瀚大海,就是有着如此包容力、令人看着就能安心下来的发色。洗发精的香味混杂着女孩子特有的体香,稍不留神就会沉醉其中。

右脚略微弯曲压在甘雨修长的大腿上,包裹着柔软躯体的裤袜相互摩擦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右手握住甘雨正拿着笔的右手――虽说从刚才开始甘雨就出于震惊而呆立不动,“甘雨”号驱逐舰的意识沉入了浩瀚的大海深处。

刻晴身体重心下移,右腿和手臂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几乎是紧挨着甘雨的姿势,甘雨泛红的娇小耳朵出现在了视野中央。

「这里的工作安排似乎有些欠妥,在我看来还是改改为妙。」

与做出的大胆行动不同,是意外正经的话语。

「刻。。。刻晴小姐,还请清醒一点,今天的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哼,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身为“七星”的秘书,工作时间怎么心神不宁的。算了,我来帮你改吧。」

刻晴对甘雨轻声耳语,鼻息的灼热吐息和话语形成的气流刺激着甘雨的耳部黏膜,白皙的皮肤越发红润。

「嗯。。。就。。。就算如此,刻晴小姐也不用特意握着我的手写字吧。不好意思,如果之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细碎的声音到了后半部分已经微不可闻。醉心工作、沉默寡言、不谙世事,温顺的羔羊――对甘雨来说再贴切不过的形容,虽然可爱但这并不算是褒义词。要说为何,因为今天的刻晴小姐将化作饿狼,将一切都蚕食殆尽。

「那个,甘雨小姐在吗?我们有事找您商量。」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微妙的氛围,是百闻、百识、百晓前来拜访,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务需要商议,一瞬间安心下来的甘雨再度陷入惊慌。

大腿和手部承受的压迫感并没有消失,被刻晴压住的右腿因为血液循环不良而有些发麻。明明有人要进来了,刻晴却仍没有把身体从甘雨身上移开。

「喂,刻晴小姐想必也不想被看到这副姿态吧,还是早点挪开为好。」

「哈。。。我可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在意这些琐碎的细枝末节,工作可就做不完了。」

「甘雨小姐,你在里面吗?我们要进来了?」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再不撤出金崎,不管是任性的上司还是自己,都会全军覆没,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也算是为了璃月的野望,我也――就在甘雨打算推开刻晴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景象出现了。

就像是见到了一夜城的斋藤氏一般,甘雨水灵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忘记了眨眼。刻晴小姐带着水蜜桃般清香的樱唇就在眼前。

视野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散着香甜的气息,这是温馨的味道,有如家一般。

嘴唇碰到了某种柔软的物体,干涩却又有一丝湿气,

内心躁动不安,滚烫的情绪在胸口沸腾。冷静不下来,胸口就像燃烧一般,炙热中带着明确的痛楚,火焰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只要翻滚三次就能平息火焰――无意识的脑海中闪过这段意义不明的文字。就像放弃了似的,少女不断地翻滚着。

哐!

「好痛!」

强烈的冲击让意识拉回,昏暗的视野随着对光线的适应而逐渐清晰明亮。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时间是五点五十分,是不足以称之为早上的稍早时刻。

就算如此,再去睡回笼觉也没有特别的必要。人这种生物只要有借口就会怠惰,那么,变革自身也是精进自我的重要一环,总之首先从不睡懒觉开始吧!

话虽如此,借口还是需要的。

怠惰需要无数谎言的堆积才能心安理得,谎言则需无数的谎言映衬才能自圆其说。即便如此,也还是有着善意的谎言这种东西――不必去看残酷的现实,怀抱理想和未来,多么善良、多么温馨。此时的刻晴急需一个善良的借口。

「哈???本小姐抱着枕头从床上掉下来?还梦到和甘雨那种木头。。。」

「那种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工作方面本小姐倒是认可了,但什么都言听计从,就像个笨蛋一样。」

「整天一副孤独的样子,既然不愿舍弃人类的身份,那就多快乐一点嘛,笨蛋,仙人什么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为了缓解尴尬一般,夹杂着抱怨的自言自语持续了一段时间。

考虑到旷班之后解释的麻烦,刻晴并没有翘掉今天的工作。甘雨一如既往的在处理公文,虽然这是早已司空见惯的光景,但在今天却让人坐立难安。

人类这种生物是很怕寂寞的。

繁华依旧的璃月、数量繁多的公务、温柔可爱的甘雨。

一成不变的光景有着令人安心的魔力,群居动物的本能得以维持、寂寞之情藏于心底。

千次万次的重复即是永恒,一成不变仿若是钻石的代名词――虹色的光辉闪耀绽放,那是人与物的眷恋之光;那是人与人的羁绊之光;是人与仙的敬畏之光。人以重复建立联系,形成习惯。

玩笑罢了。

即使是钻石,也是相当脆弱的,正如人与人的关系一般,与其进一步联系,还是忘记比较轻松。忘掉今早的梦,冷静下来工作吧,刻晴在心中默念着。

「咳咳。。。这是今天的公文,还请你过目。」

「唉?先放在一边吧,我等下再看。」

「那就劳烦刻晴小姐稍后处理了。」

脸颊好烫。刻晴慌忙把脸埋在手臂中,趴在案板上。无论再怎么忘却,也无法抹消这份紧张感,因为心是不会说谎的。

就像在发布改革的新政策之前不由自主的那种紧张感,如果说一成不变代表舒适与安心,那么改变就代表了未知与紧张。越是重要,在心中的分量就越大。

「哈,这就是所谓的心情沉重吗?」

沉闷的话语从手臂缝隙中漏出,处在事件中心的本人倒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刻晴小姐有什么烦心事吗?不知能否让在下分担一二。」

尴尬的沉默降临了。

擅自出现、擅自开始,却又无法随时结束,明明是天方夜谭却又让人心存幻想,人就是有着如此麻烦感情的可悲生物。

充满执念的双眼会忽视一切不利条件――就像购买心仪的商品那样,把所有有利条件罗列在眼前即可。需要的不是“战损估计”,而是“可能性”。

刻晴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该坚决行动,没有尝试就放弃是懦夫所为。前方是敌军本阵,后方是清洲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算被当作傻瓜也好,炽热的情绪剥夺了刻晴最后的理智。

就像是某个著名假设里被关在箱子里的猫,刻晴是那种绝对要打开箱子的人。不亲手触碰便无法知晓真实,勇气也好、无谋也罢,既然不是拉普拉斯妖,便只好凭这双手去开创时代的序幕。

不必再拐弯抹角,接下来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一口气冲向甘雨的本阵。

雨。

夏季的雨总是突如其来,前一刻还是阳光灿烂,后一瞬已是乌云密布。我,平时不是很喜欢下雨呢。雨天并不方便外出,山间小路也会变得泥泞难行。在屋内观风听雨,欣赏雨天璃月的风景,倒更像是甘雨的风格。

但今时不同往日,仿佛是回应了我内心的期待一般,瓢泼大雨倾泻而至。东风已至,万事俱备。只是这里并没有七星坛,明明是重要的决战却有着相当重要的运气因素,姑且当作是“天时”心怀感激的收下好了。

「不会让你逃跑了。」

「不好意思,我不明白刻晴小姐你在说什么,在你审阅完公文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何况现在还下着雨。」

刻晴直直的站在甘雨面前,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甘雨,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嗯。。。刻晴小姐你不必如此顾虑,有什么事说出来便好。」

刻晴突然踏前一步,抱住了甘雨,甘雨因为惊愕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本来可以轻易地推开刻晴,但甘雨还是放下了双手,任由身体被抱住,就像在享受片刻的温存一般。

比抱住枕头要柔软得多的触感,温热的体温让人心跳不已――刻晴从物理层面上感受到了人的温暖。与梦里如出一辙的淡淡芳香、初雪般柔嫩白皙的背部肌肤、让人抱住就再也不想放手的娇柔躯体。

「啊。。。我」

无视掉甘雨不成声的呻吟,刻晴咬住了甘雨的娇小可爱、略带潮红的左耳,右手环过甘雨紧致的腰部,左手抚摸着甘雨右边的“头饰”。湿滑的舌头舔过甘雨敏感的耳朵,左肩上感受到的甘雨的吐息越发灼热。

呼、呼、呼。温热的吐息从刻晴的樱唇中吐出,骚弄着甘雨敏感的耳朵。满载着易燃物的火船撞向甘雨紧锁的内心。决定性的一击,名为“心境”的江面上燃起熊熊业火。铁索连舟,虽如履平地,可一旦燃烧,便须焚尽万物,方能止息。

「刻。。。刻晴小姐。」

甘雨的双腿失去了力气,就像断线的木偶一般跪坐在地上。

刻晴配合着甘雨的高度,也坐了下来,是女生特有的可爱鸭子坐。

言语是具有力量的。寄托思念、承载感情、瓦解心灵,就是有着如此这般的力量。如果说行动是由外向内的冲击,那么言语就是自内而外的震撼。

雨势渐大、水汽弥漫,雨天的湿气和极近距离的吐息中的湿气混杂在一起,有一股自然特有的清新。

邪恶的话语在甘雨耳边柔声响起,嘈杂的雨声掩盖了一切,让人无从得知谈话内容。毋庸置疑,那是毒药、是诅咒,零碎的字词拼接成句,赋予意义,化作言灵,侵蚀人心。

魔王。

见者惊慌、闻者失措,践踏少女纯洁的身体、玩弄少女纯情的心灵。现在在甘雨面前的,毫无疑问是第六天魔王。就算甘雨说出比叡山,刻晴也会毫不犹豫的说放手去做吧,烧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