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

在所谓的魔术协会大本营的“钟塔”,以伦敦大英博物馆为据点的这个组织里,聚集了宣称自己才是长久以来洞晓并掌控者魔术历史的人们,以及从世界各地涌来,充满野心的魔术师门。

虽然对这群怀有鸿鹄之志的魔术师而言现实未免有些太过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一千人来到这里基本上就回有一千个梦想被无情地击碎.......换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做梦要比圆梦容易太多了。

但就算如此世界各地的魔术师还是如同朝圣般地从世界各个角落向这里涌来。魔术本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道路,从他们选择了这条道路的那一刻,他们面前就只剩下一条茫茫地空寂道路,而身后则是万丈悬崖,他们只能为了自己渴求的真理迈出步伐,但却永远都不会再有退路。

当然,虽说是没有退路,但并没有说不能止步不前。与其在那痛苦的无尽道路上彷徨徘徊,但不如早一点认清现实,及时行乐免得虚度此生——最起码对欧内斯特.卡赛斯而言,他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一个人要是真塌下心来去工作,那可就输了啊。”

露出一脸仿佛经过长年修行后突然悟道的圣者表情,黑发男子——卡赛斯这样说道。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右手托着一个瓷杯,正小口小口抿着里面香气浓郁的咖啡。

“不过这也多亏我有这个一级讲师的“铁饭碗”啊。虽说这完全是靠我自身的天赋取得的,不过怎么说呢,多少也和组织上信任我有点关系...嗯,行吧,我就勉为其难地道个谢吧。”

“我说你个混小子,喝着我珍藏的卡蒂姆咖啡,却对着我这个上级领导大言不惭地说着怠工宣言真的大丈夫?你的良心就不会发痛吗?”

在卡赛斯的对面,老人微微勾起的嘴角止不住地颤动着。他用手中的拐杖轻敲一下地面,那遍布鱼尾纹的眼角上此刻青筋暴起,看上去让人觉得似乎随时都有暴起伤人的可能。

“哈哈哈,部长你还真有官风呢,明明钟塔又不是你个人的企业干嘛这么社畜,跟我学着点混吃等死不好吗......啊咖啡喝完了,给我再续一杯。”

卡赛斯装疯卖傻地一阵大笑后,把手里喝得干干净净的瓷杯递到老人——贝尔芬邦的面前。

“你的脸皮还这是够厚呢。喝着我的东西还敢挖苦我,你小子胆子为什么会这么肥啊?”

贝尔芬邦的表情仿佛向往着什么难以名状的东西般,脸上依旧还挂着贴图般的微笑。

“一般来说,企业的寄生虫怎么也要在上级领导面前服个软卖个乖,我觉得你的态度应该谦虚一些才对哦。”

“哈,我没有卖乖吗?别开玩笑了,其实我明明更喜欢大吉岭的红茶,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咖啡我还是喝了,这难道就不是卖乖吗?”

“的确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还真是给我面子啊。”

贝尔芬邦笑眯眯地盯着卡赛斯好一会,然后——

“我看你他妈是真想死了!”

霎时间,雷声轰鸣。

从贝尔芬邦食指跃出的紫色电流宛若进攻的眼镜蛇般,准确地撕咬住了卡赛斯的面额。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卡赛斯迅疾地起身站直开始激烈的“舞蹈”,狂乱的四肢简直就像要脱离躯体一样花枝招展四处乱颤。终于,在窜动的紫流从身体上消退时,卡赛斯也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扑倒在地,但浑身上下还在止不住地痉挛。

“混、混蛋,你这是想杀了我啊。”

一头爆炸头的“非洲人”勉强从地板上艰难爬起,冲着贝尔芬邦大声嚷嚷。

“杀你?你似乎搞错了什么,寄主试图杀死身体上的寄生虫这只能叫生理本能。”

“你别装成一副科学家的样子在这里普及知识啊,你这可是在误人子弟。谁都知道寄生虫是种强大而又崇高的生物,那我和它们类比太丢它们的脸了。”

“结果居然是在捍卫寄生虫的尊严吗?你这家伙究竟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啊?”

见卡赛斯满嘴歪理,贝尔芬邦实在是彻底无语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这家伙就是不上套。他也想有教无类可是眼前这个混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和眼前这个泼皮无赖样的卡赛斯不同,贝尔芬邦完全是那种严于律己的魔术师中的典范。

这个个子虽矮,但腰背却挺直地不输给任何年轻人的老人全名是罗芬.贝尔芬邦,召唤科学部部长。据说他担任部长一职已经连续在任了五十年没有变动过,只因在他的铁腕管理下整个科学部都是对他唯首是瞻,只要他不主动卸职,根本没人能取代他的职位。

反观卡赛斯只是现代魔术科的一级讲师,两人的地位完全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卡赛斯啊卡赛斯......你是不是也该去为钟塔做些贡献了?”

贝尔芬邦以冰冷的眼眸,不容置疑地对卡赛斯说道。

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回椅子上的卡赛斯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他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似乎对刚才听到的话有些诧异。

这也难怪,毕竟在最近三年里,无论他怎么游手好闲都没有人对他有所指责,从他心底里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钟塔的一个“弃子”。

现如今看着架势是打算让他出山杀敌去了,这样子难不成是要把他这枚“弃子”的价值也吃干净了?

“想想已经三年了啊,三年,这三年之内你的工作态度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很清楚吧?简直就是恶劣至极。你上课各种各样地开小差,打瞌睡,甚至最严重的时候干脆还敢旷课。”仅仅是说道这里贝尔芬邦就似乎无法忍受地用手扶住额头,“你说说你这是个讲师该干的事吗?是个明事理的学生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是在虚度光阴吗?”

贝尔芬邦语带叹息地这样说道。卡赛斯虽然很尴尬,但他还是挠了挠头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没问题。我觉得人活在这个世上总得留下点印记,如果单纯的只是当一名讲师我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留下我的印记了,所以我就抽取了点业余时间去感受生活。事实上这三年里,每时每刻我都觉得活得很真实。”

“是啊,我也觉得你活的很真实。”少见的,贝尔芬邦居然同意了卡赛斯的观点,微微点了点头。“你用手沾着红油漆在历代君主的画像上按下手印,跑到传承科把书本里记录的先驱伟哲的名字都改成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我觉得你做得真是太真实了。你哪是要留下印记啊,你这是要抹平别人活过的痕迹啊。”

“这个嘛,人偶尔会有发疯的时候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需要体谅的......”

“那你把院长的铜像的脑袋锯掉,换上你自己形象的泥塑脑袋的时候你怎么并不体谅体谅院长大人呢?他老可是还活着呢,就在钟塔里,某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塑像身首异处啊......”贝尔芬邦痛心疾首地说道,“最可恶的是你居然还把他老人家的脑袋放在铜像的手上。院长大人的铜像向着远处伸手意义是在呼吁全世界求学的弟子都可以来到这里探讨魔术。你倒好,改成你的塑像后看上去简直就是在说“嘿诸位看我厉不厉害,我把院长都给办了!”你这是在跟谁邀功啊?”

别说贝尔芬邦,就连卡赛斯自己听完后都有些无语了。“是有些过分了啊.......”他挠着自己一头膨胀的爆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弃恶从善,开始迈出崭新的步伐了。当然,就算是要痛改前非也要拿出相应的诚意,话说到这里,让你为钟塔做点贡献不为过吧?”

就算卡赛斯再怎么泼皮,话讲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办法再有异议了。因为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的确有些烧包过头了。

“话虽如此.....就散你让我做什么贡献.......我也没什么可以为钟塔服务的啊?”

卡赛斯像是小孩子一样闹着别扭企图逃避,他把头扭到一边,刻意错来贝尔芬邦投来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虽然这是真话,不过别担心,我有一份你完全可以胜任的任务要交给你。”

“老铁你这真就扎心了......算了你还是先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任务我可以胜任吧?”

“......圣杯战争,你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