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

平靜的生活總是會令人倍感欣慰。

絢麗的霓虹燈更是給夜晚的城市增添了不一樣的色彩。

我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期:二零二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隨後,我便合上了那老式的翻蓋手機。

習慣性的望向了天空。

那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很多,很多。

其中一顆尤為明亮……

而我終究是到了家。

往常這裡總會趴着一隻黑色的貓。

而今天,它消失的無影無蹤。

門開着,門與框之間就像是微微張開口的牡蠣,隨着風而開合。

我知道,進來的不是賊。

我早已做好了迎接這一天的準備。

我進了門,每一處都像往常一樣整齊,而掛在一旁的風衣則是應徵了我的猜想。

我多麼希望房間是髒亂的,多麼希望進來的是賊。

可那微微亮的白月光,還是映出了不速之客的一邊面龐。

“生日快樂,人渣。”

上身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色毛衣的短髮女孩,翹着二郎腿坐在圓形餐桌對面的椅子上。

“你不該來的。”我說。

她是安捷。

一位友人。

月光之下,她交替了一下兩腿的位置,用右手枕着腦袋。

“變得不一樣了,你。”

人總是會成長的,每一天的自己都與昨天不同。

“或許吧。”我說。

“為什麼要走呢?你。”

我沒有打開燈,乾脆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那邊桌面上被照射出窗戶的剪影。

到了桌子的正中央,便沒有光了。

“我有我自己的選擇。”

正因如此,我便離開了老家。

“死了,姐姐。”

她面不改色的說出了理所應當的事實。

更何況,這是四年前,我離開的後幾日便已經發生了的事。

“意料之中。”

她在聽了我的回答后,卻沒有任何反應……

有了變化,才叫成長。

“不愧是你啊,人渣。”

她笑了,僅是嘴角向上微微揚起。

我很少見她這樣安靜的笑,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那麼這次來,有何貴幹?”

“我的老姐夫,我來見見。”

說罷,她便將腿放下,站了起來。

桌面上的剪影上多了一個曼妙的身姿,緩緩的朝着桌子的正中央移動。

“你長大了啊,安捷。”

她走了。

走的悄無聲息。

這位十八歲的女孩。

正如她所說的,我是個人渣。

她的姐姐,我的摯友——安米,曾是我要好的朋友。

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環……

壞死性筋膜炎……導致了她永遠的停留在了十八歲。

我決定不去回想那些。

我順手拿起了桌面之上,月光之下的熱水壺。

去燒了壺水,倒上一小杯,兌上大半杯家裡的礦泉水。

於是,我便握着那杯溫水,打開了空調,安穩的攤在了沙發上,享受這所剩無幾的安樂。

一杯水,往往會讓我在泥潭中得以喘息。

可這水就像是沙子一樣……噎住了我,卡在了我的喉嚨里。

我將水吐了出來。

弄濕了地板,濺濕了沙發。

我很確定,這只是普通的水。

或許……是我怕了吧?

我想,我知道她的目的。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