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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小轎車在樹苗環繞並籠罩在晨靄中的馬路上飛馳。

晨霧瀰漫,轎車不得不時時開亮車燈,他風馳電掣的向前飛馳,簡直是在橫衝直撞。

開車的醫師過去從來信奉“安全第一”,以致朋友們開玩笑的說他開的汽車上只有車座和車閘。今天早晨他開着車,如此疾馳,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逼着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是緊緊的壓在他后腰上的一把刀!

“請再快點!”

說話的自然不是那把尖刀,而是拿着尖刀的人——那就是我。

“這、這已經是玩命了!快不了啦!”

這位醫師拚命的狡辯着。

“速度表上不是還空着那麼多嗎?”

“別開玩笑了!這已經是極限了!”

“你這傢伙,可別想蒙我啊,這才是速度表呢~”

我對他指指正確的速度表,他的冷汗都下來了,眼珠子不停的來回晃動。

“啊!這……這是收音機啊!那邊才是速度表呀!”

“你這個混賬東西!想跟我開涮?”

汽車居然奇迹般的沒有撞車,很快拐進了小道上,嗯~看不出來,隨便拉了一個貨色還挺能幹的嘛?只要逼一逼人的潛能就會都出來的嘛!

咯噔咯噔的從石子路上使過,汽車向道路深處駛去。不久就來到了我的目的地——冶城的交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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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歷X紀元XXXX年X月X日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以為我要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好人嗎?那麼你就想錯了。

你也不想一想我的工作,是幹什麼的?(눈_눈)

我畢竟也只是因為“要帳”這份工作而混口飯吃的人。

回想起當時,我剛有那個念頭,突然有一種天啟一般的預感,轉念一想:只要把那份線索直接給A小姐看,讓她自己想去,不就得了嗎?

畢竟我也只是個要帳的。只要完成好顧客的委託就可以了。

換句話說,我也只需要思考顧客的委託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想到這裡我就電話聯繫了A小姐,讓她把委託費打給我,並對她說,我已經解決了問題,讓她到我留宿賓館的前台那拿一件信封,信封里有她要的答案。

“……是嗎?”

我相信她的表情是驚愕的。

不管那個新聞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不希望再多干涉一些東西了——尤其是當我注意到G小姐的異樣的心緒時。

對我來說,那不應該是我該參加進去的故事。

我擔心如果我再深入插手一些事情,可能會把自己也給卷進去。

對於本次登場的人物:A小姐、G小姐、A小姐的父親、A小姐的繼母,甚至是A小姐的母親、還有某L先生——還有這整個冶城,這個登場舞台,對我來說就跟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油瓶一樣,令我感到不安。

這就好像一半在架子上,一半懸在空中的“油瓶”一樣——只要“蒼蠅”撞上,只要“電風扇”轉起來,只要“老鼠”撞到架子上,就會倒下來的吧。

誰這麼放的“油瓶”?我不想知道。

而且我也不想去扶。

我知道這“油瓶”一旦倒下來,極有可能落在下面——那個燒的正旺的“爐子”上,那就可能釀成一場“火災”,不過我還是不願意去幫忙扶一下。

我知道扶一扶那“油瓶”並不困難,只需要多走三五步路,然後舉手將“油瓶”往裡挪一挪就行了,可是我卻不敢去扶。

想想吧,假如當我的手剛要觸到這“油瓶”的瞬間,它正好倒了。

“油瓶”里的“油”正好灑在我的身上,又落在爐子上,火勢迅猛蔓延開來,把一間間房屋燒毀了,把一件件電器吞噬了,來不及逃出去的老弱病殘都燒死了……

我就是不死也逃不脫干係啊~

地上有我的腳印,架子上有我的指紋——假如恰恰還有一塊地面磚,一段木架沒有被燒掉。

實在不行,再加上可能有人證實,在大火燃燒前的兩分鐘,只有我一個人從屋裡走出。

在這種情況下,我怎樣面對警察叔叔們的審問?

“啊~”,我說,“她們本來要互相開撕的,我是去阻止她們的。”

他們會相信我嗎?

他們會相信一個不明身份的人說的內容嗎?

他們若問:“誰能給你證明?”

我既說不出證人,我也拿不出證據。

他們若是再查一查先前那個布下迷局的人,那人十有八九會說,他的“油瓶”放的是如何的牢靠。

就是刮12級大風,發生八級地震,也不會出什麼事。

那時我該怎麼辦呢?

我就是有千萬張嘴也說不清呀~

想想吧!

假如正當我扶好這個大油瓶的瞬間,有人走過來了。

他或者她,沒看到那個“油瓶”要倒的情形,只看到我的手抓在“油瓶”上,他會怎麼想?

(他,或者她)會不會逢人便說:

“啊,那個人已經抓住了“油瓶”,一見我來了,立即把手放下了,滿臉通紅,跟我說話也不自然……”

於是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

那我成了什麼人了?

日後那“房子”里少了“一袋米”,人家就會想:嗯,是不是那個人“拿”走了?

少了一條羊腿,人家也會想:是不是那誰“拿”走了?

這還叫我怎麼有臉活下去啊?

我如果一開始就向人家解釋,人家不是偷“油”,人家是去“扶油瓶”的——那你幹嘛還從中“撈點油水”呢?

這不是又給人們鬧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大笑話,不打自招呢,反而會增加人家的疑心,你們說是不是?

這不是叫本人左右為難,跳到人間與地獄之間的擺渡河裡也洗不清了嗎?

就算我擔心的那一切都恰好沒有發生;

想象中的“火災”也沒有發生;

處理好冶城那些人和那些事的瞬間也沒有一個人看見;

做好了這一切拿上錢,就順順噹噹的走了;

那又怎麼樣呢?

那不太麻煩了嗎?Ծ‸Ծ

如果我對G小姐說,若不是我,A小姐絕對不可能接受作為女生的你的愛,這個世界上容不下兩個相愛的女孩云云……

——那樣的話,G小姐肯定會先把我幹掉吧,不擇手段的。

如果我的A小姐的母親說,不是我,你就沒命了,你的心臟就會徹底變得枯萎了云云……

——那我覺得A小姐本人就會親自把我罵的狗血淋頭吧!

做為一個為其他人要帳的人,我可倒好,先欠下別人的帳了……

想想吧!還有沒有人要跟我談“清帳”的生意了?

怎麼說呢?反正是天下只有救火的英雄,沒有防火的好漢。

如果是正在看着屏幕的你,也肯定是有什麼不純的目的吧?

趁着我說話的這半天,委託費終於給我打過來了,唔噗噗噗噗~

好~準備跑路開溜~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還是快快的離開這冶城,那些人,那些事兒,愛咋樣就咋樣吧!

反正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