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身不由己,大概就是現在的情景吧。
坐在運輸車內,周圍是幾名士兵。
而導致我淪落到現在這個程度的罪魁禍首,正向士兵隊長解釋着我的身份。
隊長一邊聽一邊點頭,就當我以為他會放我離開的時候——
“殺了吧,他知道的太多了。”
“誒?”
我煩躁的搓了搓頭髮,開口嘗試去為自己爭取生機:
“那個,其實……”
轟——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撞擊到運輸車的左車壁,瞬間將坐在我對面的士兵捅了個貫穿。
大量的血液夾雜着骨頭碎片打到我的臉上,制止了我的話語。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疾馳的卡車偏離的運動軌跡,狠狠地撞擊在旁邊的牆壁上。
對於血腥的不適與強烈的晃動感令我喉嚨一澀,差點吐出來。
隊長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槍械,大喊道:“跳車!”
說罷,利落的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其他隊員也紛紛從運輸車跳下。
罪魁禍首見我狼狽不堪的倚着車壁,一把把我拉下。
不遠處,隊長帶着幾名隊員已經開始與敵人,姑且算是敵人的人開始交火。
火蛇騰飛。
罪魁禍首把我拉下車以後,立刻向掩體跑去。
我愣在原地,看着正在向一棟建築開火的他們,心中忽然湧起了一個想法。
跑!
沒錯,趁着他們互相牽制,我可以逃跑,因為不管是哪方贏了,我都活不了了。
畢竟他們犯得罪已經足夠槍斃他們一百回了,我這個被認為是幫凶的人……
跑!
扯着身上的衣服擦了一下臉,我向家的方向逃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C街,上次從家來這才用了5分鐘,而且還是慢走。
雙腿賣力的蹬地,似乎自從高中畢業以後,已經很久沒跑步了。
多謝這四年的碼頭搬貨生涯,賜給了我一副還算強健的身體。
隨着與家的距離的拉進,呼吸開始費勁,似乎這輩子都不曾這麼用力呼吸過,肺部好像要炸了,喉嚨很乾,雙腿也酸疼的要爆炸。
不過還好,已經到家了。
迅速爬上3樓,手忙腳亂的拔出鑰匙,用盡身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打開門。
吱呀——
熟悉的布設映入眼帘,全身上下全然沒有一點力氣。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妹妹穿着圍裙從廚房中走出。
她看着癱倒在地的我,皺眉:“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呃……”
“你走吧。”
“你聽我說,”我扶着旁邊的鞋櫃搖搖晃晃的站起,“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跑。”
“為什麼?”她保持着對我的凝視,右手卻在餐桌摸索着什麼。
“我被人誤會了,所以……不行,解釋不清,快,先收拾東西,咱們在路上說。”
“我問的是,為什麼我要跟你一起跑。”
“因為……”
“你走吧。”她從餐桌上拿起了一樣黑色物品。
開保險的聲音傳來。
是手槍!
她就保持着這個姿勢,眼神淡漠:“滾出去。”
*
我就這麼帶着一身血走出了居民樓。
旁邊的居民都很驚恐的避開我,就連平日一直與我說話的秦大爺也避的遠遠的。
我需要一個修整地方,我需要一套衣服,我需要進食。
情況實在是太糟糕了,我該怎麼辦?
我盡量走着小道,現在唯一的好事是,我的體力正在恢復。
想要快捷的獲得我需要的東西……
腳步在一家百貨超市停下。
摸了摸腰間,在被營救時就被遞給的小刀。
“您好,歡迎……”
店員的聲音戛然而直,僵硬的笑容崩塌,恐懼充斥着她害怕到猙獰的面龐。
“您好,麻煩幫我那一些食物,另外給我一套你們店的店員服。”
將口袋中的小刀掏出,假裝兇狠的向她恐嚇,效果奇佳。
店員迅速地拿了一些食物,連同一套嶄新的衣服。
為了解決身上血跡的問題,我又抗走了一桶水。
急匆匆的趕到公共廁所,簡單的洗掉了血跡,我來不及等身子干就穿上店員服。
有些大。
但是能用就行,雖然一個人穿着店員服挺引人注意的,但是總比一身血好。
吃着食物,我忽然想起,被營救後身體內突然出現的力量,那種超出了常識的東西……
應該很稀有才對,畢竟罪魁禍首所在的那個神秘組織對這個挺重視的。
或許可以成為幫我贖罪的工具,如果警察、或者應該說是政府接受招安的話……
腦袋開始逐漸冷靜的我,忽然又意識到了一點,我的妹妹,那個賢惠可愛、溫柔體貼的妹妹,怎麼會有槍?
為什麼?
*
“據前線記者報道,神秘組織在與特遣隊交火,擊斃6名幹員之後,通過某種特殊方式逃離,現政府特對該組織予以S級通緝,請各位市民近日不要隨意走動。
此外,政府對協助此次恐怖行動的公民村上笙發出A級通緝,如果各位公民發現可疑人士請積極向政府提供線索。
接下來是該組織部分人員的身體特徵……”
甜美的聲音從電視中源源不斷的傳出。
可惡,沒想到官方的動作這麼迅速,不過他們直接把我定性為協助者也太草率了吧。
村上笙坐在飯館,催促道:“老闆能快一些嗎?”
再不快些等到介紹他的信息的時候就不好跑了。
“好了,客人,您拿好。”
拎着面匆匆向店門口走去,不料剛出飯館門口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來人趕忙道歉。
村上笙看清他身上穿着警服,瞳孔微縮。
警員也看清了村上笙的臉,右手立刻摸向後腰。
碰!
沒有猶豫,掄起右手的面砸在警員的臉上,湯水四濺。
一個矮身躲過另一個襲來的警員的攻擊。
順勢一撲,抱着第一個警員在地上滾了幾圈。
手槍在翻滾的過程中掉落,村上笙眼疾手快,一把撈過手槍,翻身站起,指着正在掏槍的警員。
“別過來,你再向前一步,我就開槍殺死你的同伴。”
“好,好,你先把槍放下。”
警員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進攻慾望,小心翼翼的向後退去,眼睛盯着村上笙。
不對,他看的不是村上笙,是……他的後面!
破風聲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那名警員已經站起。
村上笙挨了一拳,佝僂着這腰向旁邊翻去,手死死攥着手槍。
警員見一擊有效,隨即一記鞭腿追擊直上。
另一個警員也放下了雙手,向村上笙跑來,右手還往腰間摸。
砰!
手槍的聲音傳來,正要與他肉搏的警員額頭出現一個血孔。
砰砰!
村上笙又一個翻滾,另外一個警員的子彈全部傾瀉到了花壇上。
他忍着右手腕的痛麻和肋骨處的強烈疼痛,探頭還了幾槍,可惜都沒有打中那個警員。
時間愈發緊迫,飯館裡的老闆已經報警了。
那就只能……
村上笙深吸一口氣,時間似乎突然變慢,他再次探身,瞄準,開槍。
砰砰砰!
連開三槍,警員身上冒起兩朵血花。
空了一槍,不過已經足夠將警員擊殺。
連忙搜了一下子彈和錢,費勁的將兩把槍別在腰間。
右手腕傳來被撕裂的疼痛,村上笙看了遠方姍姍來遲的警車,沒入了黑暗。
不過話說……他第一次殺人,竟然沒有特別難受,更多的是疲憊。
畢竟剛剛那幾次交鋒還是很費體力的,而且那一下,可是實打實的挨了一擊重拳。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殺掉了兩個警員,已經回不去了,我殺了人,殺了本是無辜的人。
僅是被誤會的協助者,似乎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已經殺了兩名警察的我,未來會怎麼樣?
假如沒有反抗,直接被抓進監獄,似乎……
不對,這麼大的事情,政府肯定不會對我招安,我的能力雖然特殊,但絕對不能讓政府頂着各方面壓力招安我。
最好的結局也是被關在監獄裡一輩子。
近乎是自我洗腦,村上笙抬起頭,看着天空中點綴的星星,露出了笑容。
一種,很奇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