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垃圾游戏内置的小游戏也是垃圾,游戏垃圾是基于我不幸经历和黯淡未来的主观臆断,小游戏垃圾是一个经过严谨推论的客观事实。从被苹果砸得涕泗横流那天起我每个下午都会和从工业染缸里捞出来的后现代生物在同一个苹果树下碰头。经过30小时以上的观察和实验,我已经基本摸清了它的习性,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个小游戏垃圾的原因。

在整个果园里,这个山大王的安全活动半径是五棵树的距离,它的行为存在半径是因为跳出五棵树之后它必须回到我现在的这个位置,更进一步说大约八次滑翔之后它的魔力就会见底,这也解释了这个小熊猫形状的圆柱体为什么能靠皮翼飞起来,异世界的生物演变真是便利到了极点,不知道我老家的皮翼科看见这个玩意会不会直接上手招呼。

不过内功不修也限制了它的滑翔能力,具体表现为它如果试图跳过对角线上的两棵树就只能在草坪上软着陆,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会在这种地方提醒我它是个四边形战棋游戏,而八次是我趁着塞西尔还有兴趣的时候高强度实验测出来的,这之后塞西尔就再也没拉着她哥哥来受罪了,这是好事,在塞西尔不在的现在我头顶的这只鼯猴只有下油锅一个结果。

为什么只有这棵树能给异世界生物快速补魔虽然也很让我好奇,不过这个研究可以推后,我在今天一定要抓住这坨移动的赘肉,顺带一提,它的皮毛颜色也是补了魔的结果,真正的颜色是褐色,本地人没把你皮剥了拿去当魔法实验试纸真是可惜了,希望你还有机会找某个国家二级保护节肢动物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在了解以上信息之后想要抓这个飞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六个人把它的方向全都堵住就成,这就是这个小游戏粪的地方,一个单机战棋游戏的解密小游戏为什么要有社交要素,策划有考虑过这个解密本身没有解密要素的问题吗,我昨晚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大脑和心脏瞬间就被无尽的虚无感淹没,30小时的暴晒换来的答案没有一丝一毫对得起我脑细胞的地方,更让我痛苦的是汉斯浅薄的人际关系甚至不支持我实施如此庞大缜密的计划,发起人和他的妹妹已经被我玩坏跑路了,就连爱弥儿估计也因为高强度运动失去了耐心,唯一可行的计划没有两个人可不行,所以重复一遍,今天,这个松鼠必须下油锅。

人不够有人不够的方法,尽管效率很低。

“爱弥儿,你上去坐着。”

“汉斯,要不算了吧,尼克他们都不在,我们两个抓不到的。而且,我觉得飞熊还挺可爱的,要把它放进锅里煮…”真没想到你还有心情关心一个光污染松鼠,前几天你们爬上爬下的时候它可从来没担心过你们,虽然是我逼的。

“没事,你今天就在这棵树上坐着就行,我自己抓。”

把这松鼠退路堵住就行,接下来就是单纯的鬼抓人,塞西尔没有坚持到最后真是可惜,异世界的小鬼完全没有继承到人类祖先的黄金精神,耐力才人是类站上食物链顶端的最重要保障,与工具无关,更与魔法无关。今天我就要让这只失去历史负担的幼兽回想起被直立猿支配的恐惧。

这只飞熊在爱弥儿爬到顶时就已经跳到了另一棵树上,在看见原来一直追在它屁股后面的小孩今天稳坐不动之后,它大概也明白了今天动手的人是我。

“汉斯,你不恐高了吗?”

“不。”如果不是怕被理查大叔追杀我甚至打算把这一圈苹果树的树枝全折了,在昨天确定别无他法只能爬树之后,我就跑去对面山包的榕树上试了试手,最后决定完全交给汉斯的肌肉记忆,兴许这样还快点。

那么,比赛开始。

在比赛刚开始的二十分钟里这只飞熊雅兴十足,谁叫我爬的慢呢,每次它都要等我试图在树上抓它的时候才会跳树,我俩都知道这个互动没有意义,遗憾的是咱俩都有的是时间。

在比赛开始的四十分钟里我们的目标还是很悠闲,但它等不到我完全爬上去就开始跳车,实话讲我不能理解,既然动作比我快,明明越到后面越该有时间歇息,何必帮我省时间呢?可能这就是这只松鼠的思考极限了吧,或者说和魔力有关。

在比赛开始的一个小时后,它终于慌了起来,毕竟它已经不得不和我一样用爪子从下往上爬树了,我比它大一轮的身体终究还是有点优势,掌握节奏后苹果树的分杈也能为我提供便利,汉斯的小身板还真够坚挺,不过我没爬过树,这时候该觉得累吗?说到底也是找地方下脚,和那种得抱着树往上蹭的法子相比还是轻松不少,感谢苹果树。

我的生理时钟的精准度也就到此为止了,从此之后都是机械的重复,在飞熊也没有魔力的现在,我和它都是徒手爬树的莽夫,如今我不得不对它仍然想往树上窜的思维惯性表示尊敬,我已经不理解它做的这一切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它自己了,这个皮毛已经完全褪色的小东西反应大不如一开始,甚至它圆柱体的身子还有点晃悠,异世界的动物可没有未成年保护法,这对我来说是好事。

一直追到现在我也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汉斯在爬树上面确实有让人意外的地方,与上次玩鬼抓人和山地越野不同,汉斯在垂直运动中可能有另一个体力槽,到底是怎么个构造,有机会我一定要把自己扒拉开来看看,或者是这个果园的原因,这种怪异感,我说不上来,虽说疲劳程度低于预期,但减少的程度也仅仅停留在不让人忽视的那条线上,我的大脑还是缺乏进行逻辑推理的必要算力,和我视野中的飞熊一样,占用了我生理和心理绝大部分资源的是手脚和胸部肌肉群。

到这个地步我想把它下油锅的心思都小了,现在我更关心明天自己起不起得了床,或者留下什么奇怪的后遗症,笑不出来,要是把理由说出来就更笑不出来了,我大概还能坚持两次重复工作。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这是一场试炼,一场关于我人生情趣的试炼,汉斯要战胜过去不成熟的自己才能得到奖励。更何况我的猎物看样子也要不行了,刚开始三两下窜上树的精神劲已经过去,在草地上勉强不让我追上是它目前的极限。该有些小动作了,这只肥松鼠,从中途开始它的皮毛又在慢慢变白,果然不停爬树是为了补魔,不过颜色不够看,看样子它是打算赌一把。我计算着这个气氛烘托物的同时它也在估算我的体力,最后这棵树就是决胜负的场所,如果让它跳了过去今天就结束了,下次比赛可能是一个星期后,或者趁着这个空档它就此跑路,与我再不相见。

先上树的飞熊终于找回了余裕,两只前爪直直支撑着白褐交杂的柱状身体,以蹲坐的方式等待着这场游戏的最后时刻,它仍然没有变色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像商店开业时鬼畜的吹气人偶,在全身都处于舒缓之下只有脑袋骗不了人,我随便挥一挥手它的头都要跟着动一动,紧张是对的,此刻之后下油锅和永恒的自由你必得其一。

与此同时我正在慢慢挪动到最下面的树枝中间,既然它最终打算跳车那我就没有继续坚持游戏的必要,现在我只要立起来伸手也能够到头顶的小熊猫。一只摇摇晃晃的手指最终从下方划过皮毛的感觉明显超出了它的预料,这次起跳非常失败,它的后脚打滑了。现在在空中摇摆飞行的样子只是一个靶子而已,计划是值得的,终于轮到我在衣服兜里揣了几天的苹果上场的时候了,我奋力把这个球状物扔了出去。

“去!”

它的某一面还挂着当时和我鼻血亲密接触的痕迹。

“死吧!”

这个飞熊滑翔靠的是皮膜下面的绿光向上鼓气,当苹果被送进它皮翼下的进气口并在其中不停旋转的时候我就获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

跳树,完美。

跑到肉眼估算的预订着陆地点,完美。

将双手举高,完美。

扣住坠落生物的前肢,完美。

那么,我现在该拿我双手中间的生物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