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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色身影从书架之间冲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芽衣身上。在撞击的同时,那人影甚至往芽衣的手腕上来了两拳,让芽衣不得不因为疼痛而解除了对芭娜的绞杀。这意料之外的撞击并没有芽衣直接被撞得人仰马翻,刻在她体内的本能让她及时稳住体势,只是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当她抬头望向来者时,逐渐恢复往日火红光泽的瞳孔之中依然流露出了惊愕。

“水无月凛......!”

此时此刻,变身成为魔法少女“镜碎”的凛就站在芽衣的面前。镜碎手持比她还高的冰蓝色巨镰,护在坐倒于书架旁的芭娜前面,她眉头紧锁,精致可爱的圆脸上似有怒气溢出。

“有我在,你休想伤害芭娜姐。”

铛!

镜碎将镰刀的刀尖刺进木地板,镰刀横在了芭娜身侧,刀面上折射出芽衣似乎黑线密布的扭曲脸庞。芽衣的视线慢慢从镜碎的脸上下移,她望向了阻挡自己前进的镰刀,然后再看向了镰刀后的芭娜。

现在的芭娜微微睁着眼,不过她的眼睛已经因为刚才那一分多钟的窒息而失去焦距,现在大概什么都看不到吧。她只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一口没一口地喘着气,时不时还发出虚弱的咳嗽声。借着镜碎手中镰刀反射的太阳光,芽衣能够清楚地看到芭娜脖子上的勒痕。那一道道由手掌和手指留下的紫黑色淤青,犹如在芭娜脖子上蔓延的毒素一般。

“我......”

芽衣低下头去,看自己双手的手心。

似乎是由于“欲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芽衣的手已经不抖了,心中难以压抑的狂躁也消退了不少。

“我做了什么......?”

芽衣非常清楚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她知道,自己用这双手把芭娜吊了起来。

她为了让芭娜窒息而死,不断勒紧双手。

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刚才在心里蔓延开来的快感。

听着自己手中传出的咕叽声,看着芭娜无助的脸庞,闻着从芭娜口中泻出的血气,芽衣彻夜未眠的疲劳得到了缓解,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如同得到了甘霖滋养一般,全身的污秽都在对芭娜的扼杀之中迅速消退,随着双手越勒越紧、芭娜的气息越来越弱,她觉得自己似乎得到了新生,就好像在沙漠徒步数月的旅人,在热得快要昏过去的时候跳进了大海里一样。

快乐——

那是何等的快乐啊。

咚。

芽衣的双腿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

“我到底......在干什么?”

她用沾上了芭娜鲜血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跪在地上颤抖不止。她的脑中不断闪过自己刚才举起芭娜时的画面,芭娜痛苦不堪的表情和逐渐微弱的挣扎动作化作冰针,狠狠刺进她的脑中,好像要把她的神经一根接一根挑断。刚才让她无比快乐的画面,让她癫狂大笑的行为,此刻已经变成了渗透到她心中的毒药。

“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对这种事.......感到快乐......我到底......怎么了......?!”

“不知火......小姐?”

芽衣的举动让镜碎感到迷惑。镜碎不敢松开紧绷的眉头,她用双手握住镰刀,慢慢走向芽衣。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芽衣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她满溢着恐惧的猩红瞳孔让镜碎身体一抖,被吓在了原地。芽衣一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攀着书架,把自己的身体从地上拉起来。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手过度用力而突出,镜碎从她的指缝中看到了她摇晃不止的鲜红瞳孔。

不对劲。

现在的芽衣,跟镜碎印象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镜碎印象中的芽衣,应该是一个如同坚冰一般不苟言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的人。然而现在她眼中的芽衣,身边萦绕着某种疯狂和不安混合起来的阴沉氛围,如火一般明亮的瞳孔也仿佛染上了黑暗。

这种诡异的氛围让镜碎更加不解。她眉头紧锁着,稍微放下了镰刀。

“你......”

“别理我!”

镜碎刚开口吐出一个字,芽衣就发出炸雷般的吼叫。她摇晃着身子冲了起来,撞开了镜碎,跌跌撞撞地逃向图书馆外,图书馆里回荡起了她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待芽衣的脚步声完全远去之后,镜碎才解除了变身。

凛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芭娜。此时的芭娜歪着脑袋,手努力地往旁边伸去,由于身体的倾泻,她几乎要倒下去了。凛急忙快步上前扶住芭娜,她侧眸一看芭娜手伸出的方向,看到了之前落在地上的帽子和围巾。她先让芭娜好好靠在书架边,然后迅速拿回芭娜的针织帽和围巾。

凛轻轻拍掉了围巾和帽子上面的尘土,然后把帽子重新放到芭娜的头上,并用围巾绕上芭娜的脖子,遮起了触目惊心的勒痕。重新戴上围巾之后,芭娜那副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才稍微平静下来,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一阵虽然虚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想起刚才看到的芭娜脖子上的勒痕,凛忍不住用力闭上眼睛咬住了嘴唇。能够留下那样的痕迹,可想而知芭娜在芽衣手里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这时候,伴随着轻盈的风铃声,天花板上再次投下柔和的光束,艾哈米的立体影像出现在了凛的身后。凛回头瞥了一眼艾哈米,嘴角耷拉下来。

“对不起......艾哈米小姐,我......我让芭娜姐......”

“无妨。你能在我通知你之后立刻赶过来,这就已经足够了。如果你再晚来一会儿......”

艾哈米扶着额头摇了摇脑袋,转过身子,往书架迷宫里面走。

“跟我走。带芭娜到她的房间里面休息。”

“......我可以进去吗。”

“现在没有不让你进去的道理,而且......”

艾哈米背对着凛低下了头。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2→

凛搀扶着芭娜,在艾哈米的带领下前往书架迷宫的深处,她们要去的区域是凛昨天来过的,专门收藏北欧神话故事芬兰语版本书籍的书架。

因为之前被芽衣用双手吊到半空之中经历了一分多钟的窒息,现在的芭娜已经因为缺氧而昏过去了。不过,如果凛再晚到十秒左右,可能芭娜的下场就不只是昏迷了。凛跟在艾哈米的立体投影身后,一边走一边稍微扭过头,凝视着芭娜苍白的睡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芭娜姐的身体......好轻。

直到现在扶着芭娜走,凛才意识到,相比于一米六的身高,芭娜的体重出乎意料地轻,完全可以算是轻得不正常了。可是表面上看,芭娜的身材也不像是瘦骨嶙峋的样子。

“到了。”

艾哈米的声音打断了凛的思绪。凛回过头,她们已经来到了昨天那个书架——也就是通往图书馆里世界的入口。由于之前来过,凛目光一扫就发现了作为和里世界连接端口的那本书。

艾哈米在书架旁边停下脚步,叉着腰转过身来面对凛,她眉头皱得好像要挤出水来。

“你看到的我只是个立体影像,开门还是要你来。不过......那个叫安格尔伯达的女孩,她给你的钥匙,你弄丢了是吧。”

“......是。对不起。”

“啧。果然。”

艾哈米扶着额头用力摇了摇脑袋。

“把芭娜左手的手套脱下来。用她的戒指开门。”

“嗯。”

凛小心翼翼地扶着芭娜,让芭娜靠着书架坐下。等芭娜坐稳以后,她扶起芭娜的手腕,慢慢地把那只沾了些许血污的白手套从芭娜手上拉下来。

藏在手套下面的是一只柔嫩可爱的手,这只手的皮肤富有弹性,光滑得好像新生婴儿一般。而在这只手的无名指上,果不其然套着一枚指环。

看到那枚指环的瞬间,凛的眉头高高挑起,心中猛然浮现出无数个问号。

那是一枚以血一般的猩红作为底色,顶端却有一小段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的戒指。在这个戒指的蓝色部分上,还有一个“X”形的浮雕。

“这戒指......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凛低声喃喃着,把这个戒指从芭娜的手指上脱下来。接着,凛从书架上面抽出那本封面上描绘着海姆达尔与彩虹桥的书。跟昨天一样,她用芭娜的戒指敲了一下书的封面,书本就逐渐解体,只不过这次封面上没有出现水晶之锁,整本书直接分解成纯白的光带,构筑出了撕裂空间的魔法阵。

魔法阵的对面,是凛昨天见过的三道门。

“她的房间是中间这扇门,带她进去吧。”

凛再次扶起芭娜,一脚踏进了魔法阵之中。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的来临,中间的那扇门自动向里打开。在进门之前,凛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魔法阵外没动的艾哈米。

“艾哈米小姐不进来吗?”

“我当然要进去。”

艾哈米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无奈。不过她马上抱起双臂,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

“但是立体影像只能出现在图书馆,所以我会换种方式和你见面。你尽管进去好了。”

“好。”

有了艾哈米这话,凛便暂时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顾虑,进入了芭娜的房间。

←3→

进入房间之后,房门自动关闭。听到门合上的声音时,凛回头一望,却见那门直接融入墙壁消失不见,雪白的墙壁上只留下了一个精细繁复的魔法阵。

凛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快就找到了床铺。她来到床铺旁边,小心地把芭娜放下,脱掉芭娜的靴子之后,让芭娜好好地躺在了床上。凛思考片刻,决定还是脱下了芭娜的帽子和另一只同样沾了血的手套,将它们和戒指一起放在床头柜上。至于围巾——

看芭娜姐之前那副样子,围巾还是留着吧。

让芭娜躺好之后,凛举起手臂伸了个腰,然后重新观察起这个房间来。眼前的房间显然是一个卧室,只不过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应该装上窗户的地方贴上了巨大的海报。凛仔细一看,发现那些海报竟然都是艾哈米——或者说,艾哈米的原型,谢拉·蒂菲莉娅的照片。不仅只是海报,就连衣柜上、书桌上、书柜旁,到处都贴满了谢拉·蒂菲莉娅的照片。

虽然这个房间被整理得非常整洁,但是由于没有窗户和门的原因,让凛觉得非常地闷。尽管凛想起来这个房间处在和图书馆分离开来的里世界,可能一开窗外面就是次元裂缝之类碰不得的东西,但她还是很难理解芭娜要怎么在这种封闭空间里面生活。

“咕......没有出口的密闭空间啊。”

凛的视线快速地在芭娜的卧室里面转了几回,虽然她知道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然而,在意识到这里是个和外界完全隔绝的小房间以后,凛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不由得抱紧了自己逐渐开始发抖的身子。

“这里就是,大图书馆的管理人居住的地方。”

房间内响起了艾哈米的声音。凛脚下的木地板上突然释放出青白色的光芒,并迅速勾勒出了魔法阵。凛急忙往后退了几步,给魔法阵让出空间。

绚烂的青色光芒之中,艾哈米的身影逐渐显现。待光芒褪去,活灵活现的艾哈米就站在了凛的面前。与之前的立体影像不同,这次出现的艾哈米,身体并没有那种半透明的感觉,无论是她雪白的发丝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有着立体影像完全无法比拟的真实质感。

凛忍不住睁大眼睛注视起了艾哈米。注意到她的视线之后,艾哈米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两手抓起自己灰斗篷的边缘轻轻晃了晃。

“我都猜到你想问什么了。你现在看到的我,确实不是立体影像,但也和你们不一样。现在这个我,不是用灵魂的魔力构筑出来的拟似肉体,而是用庞大的魔力凝聚起来的魔力块......只不过,由于我原型的魔法,我这团魔力块能够承载记忆和人格而已。”

“原型......是指谢拉·蒂菲莉娅小姐吧。”

“嗯。”

艾哈米走到床边,扶着床沿跪了下来,慢慢拉开芭娜的围巾,露出了遍布黑紫色勒痕的脖子。看到芭娜脖子上的痕迹,艾哈米的手死死捏住了芭娜身下的床单,手指几乎要把床单刺穿。

她用力眯着眼睛,牙齿已经刺进嘴唇里面了。如果她不是纯粹的魔力构造体,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拥有接近真实的肉体的话,现在她的脸上应该滚下了两行热泪,还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然而,她做不到。无论她多么想要哭出来,她的眼睛永远都那么清澈。

“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能够依靠我的原型留下的魔法,以这种姿态现身。也只有在这里......我的存在不是虚拟的数据,而是能真的照顾她的......一个实体。”

就在说话之间,原先艾哈米现身的魔法阵再度亮了起来。只见几个小的魔法阵从那个大的魔法阵上分离出来,飞到了艾哈米的身边,然后调整角度,对芭娜的脖子投下了柔和的光束。身为魔法少女的凛,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些魔法阵中投下的魔力就如同阳光一般温暖,她稍微思索一下便知道那是用于治疗的魔法。

“谢拉·蒂菲莉娅太了解芭娜了。她离开前,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了庞大的魔法阵。她用自己的能力所编写的魔法阵,功能超乎你的想象......虽然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小,但是通过她留下的魔法,完全能够满足芭娜的日常生活。”

艾哈米用她那两只小手握住了芭娜冰凉的手。看着被魔法的光辉照亮的芭娜的脸庞,艾哈米喉咙里挤出无力的笑声。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角却没有半分笑意,眼中流露出来的感情是无奈,是不甘,更是恨,浓烈的恨。

“但是,她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过错。她太关心芭娜了,却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归魂之都前,送给芭娜的最后礼物......成为了芭娜无法摆脱的梦魇。尽管,芭娜自己根本没有把这个礼物当成束缚她的魔鬼。”

“......”

艾哈米颤抖的语气让凛觉得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放声大哭,但她没有,她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低下了头。她的话语让凛忍不住用力皱起了眉头,凛凝视着艾哈米的背影,尽量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不会想说......那就是你吧。”

艾哈米没有马上回答。她把自己的额头靠在了芭娜的手背上,仿佛在祈祷一般。片刻后,她慢慢站起身来,压低脑袋朝着凛走过来。她来到床铺对面的玻璃推拉门前,慢慢把门拉开。

门后是一个浴室,石砖地板被擦得发亮,洗漱台、淋浴间、浴缸还有马桶分别占据浴室四角。

“进来。记得把门关上。”

艾哈米用听不出多少起伏的声音甩出了这么一句话。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的芭娜,然后便听从艾哈米的指示走进了浴室,并把玻璃推拉门给关上。

这样子,她们俩的对话应该就不会被芭娜听到了。

不过,既然要避开芭娜的话——

“艾哈米小姐。你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芭娜姐不能听的吗?”

“不......与其说是她不能听,倒不如说是......”

艾哈米靠在了洗漱台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她皱着眉头,举起手捏自己的脸,似乎很不满自己的这副魔力皮囊。捏了几下之后,她用力低下头去,发出一阵苦涩的叹息。

“我不想看到她自以为没事的脸。”

艾哈米转过身来背靠洗漱台,对凛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就像是这样子的表情。我的原型教会了她笑容,她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哪怕自己痛苦难受的时候也要这样笑出来,假装自己没事。昨天晚上,她被不知火芽衣杀害了,明明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她居然还能笑着对我说‘我没事’——”

“什......什么?!”

艾哈米话里不同寻常的信息让凛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凛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艾哈米,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又回过头去,稍稍拉开玻璃门,从门缝里面瞥了一眼卧室里安静休息的芭娜。在确认芭娜目前没什么问题之后,凛拉上门,重新转回身来。

“你说......芭娜姐被......?!”

“嗯,你没有听错......昨天晚上,芭娜确实被不知火芽衣......杀死了。”

艾哈米的双臂交叉起来。她用力低下脑袋,刘海在她脸上投下深沉的阴影,让凛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艾哈米把自己袖子抓得满是皱褶的手指看来,她明显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你丢掉的钥匙被那女人捡到了,她闯进了魔法少女的资料库。身为大图书馆的管理人,芭娜有着不能让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进入那个资料库的职责,这是赫尔本人赋予她的工作。为了把那女人从资料库里赶出去,芭娜和她在资料库里产生了冲突......然后。”

说到这里,艾哈米把右手抽出来,她低头瞪着自己的手心,用力握起了拳头。如果她的身体不是纯粹的魔力块的话,此时她的指间已经被她捏出血来了。

“她杀害了芭娜。”

“等一下......!归魂祭典的规则里面,不是明确规定了魔法少女不能攻击普通居民的吗?!如果不知火芽衣杀死了芭娜姐,那她理应被立刻判定为失去资格,今天应该不可能......再见到她......不是......吗?”

凛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艾哈米转过头来,死死咬着嘴唇盯着她。艾哈米压着双眉,嘴唇已经咬破皮了。

砰——

艾哈米一拳砸在了洗漱台上。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芭娜......她是特殊的。所以我才说,我的原型......谢拉·蒂菲莉娅留下的人工智能程序......”

她顿了一顿,然后收回手,用力捂住了脸。

“我,Artificial Intelligence of Highly Adaptive Memory Inherited_Cierra,对于芭娜来说,就是束缚她的诅咒。”

“Highly Adaptive ...... Memory Inherited 。”

凛默念了一遍艾哈米口中吐出的陌生词组。她意识到这几个单词组合起来之后的缩写,便是“AIHAMI”。展开之后,“AI”自然是人工智能的意思,而后面的“HA”和“MI”.......

“高度适应性,记忆继承的......人工智能。”

“让我认真地为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水无月凛。”

艾哈米挺起胸膛,一甩手臂将斗篷从身上甩开。

“我的全名是‘高度适应性记忆继承型人工智能:谢拉’。我是上一任大图书馆的馆长,魔法少女‘神视’,谢拉·蒂菲莉娅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帮助芭娜管理图书馆的电子数据,只不过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我拥有谢拉·蒂菲莉娅本人完整的记忆和人格,说是谢拉·蒂菲莉娅的完全复制体也不为过。我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有且仅有一个......”

她快步走过凛的身边,来到了玻璃门边。她将门拉开些许,垂下眼帘望向了躺在床上的芭娜。

“那就是,谢拉·蒂菲莉娅离开归魂之都后,代替谢拉·蒂菲莉娅,陪伴孤身一人的芭娜......直到永远。”

凛站在艾哈米的身后,注视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些许的白发少女。她沉默许久,问出了自己心中困扰许久的疑问——

“芭娜姐,她到底是不是......魔法少女。”

“她......”

艾哈米的手在玻璃门上握成了拳头。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魔法少女’这四个字,对她来说过于沉重。”

艾哈米顿了一顿,声音愈加低沉。

“她的名字‘芭娜’与‘穆斯塔曼达拉’,代表着两种充满死亡韵味的花朵。然而,这并非她的本名......她原来的名字已经被抹去了。整个归魂之都,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她到底是谁......甚至包括她自己。”

“什么‘魔法少女’?她根本就只是一个......被仇恨和愧疚束缚了灵魂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