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甘雨瑟缩着双手,收在胸前。刻晴一只手扶在墙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甘雨有些害怕地看着刻晴,目光游离。某天突然造访顾女士家的甘雨不巧看见了姬子把顾女士按在床上亲吻的画面。此时此刻,她也将面临相同的命运。

“直视我,甘雨!”轻柔的搬正甘雨侧开的头,刻晴盯住她的双眼,“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刻晴突然退缩了,她不敢说出那句话,那句在两个月自我封闭得来的结论。

那天,她打开了顾女士送她的锦盒。她记得顾女士说过,当她找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可以打开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尘世之锁,作为璃月人,她对这个并不陌生。她拿起了尘世之锁,那把锁在她手心中打开,帝君保管了之千年都未能打开的尘世之锁,在她手上打开了。这是三千年前尘王封印了尘世之锁后它的首开。

打开尘世之后,取出封印在里面的东西,刻晴才彻底肯定了,自己对于甘雨的感情。

“嗯!”甘雨红着脸,她没有注意到刻晴那一闪而逝的落寞与绝望。

“你和荧是在恋爱吗?”刻晴几次张嘴,却在最终关头收回了,她松开手,转过身去,没有让甘雨看到自己的表情!

“什么?”甘雨疑惑刻晴的转变,心中有些不舒适。

“你和荧,是在恋爱吗?”刻晴的声音忽然增大,近乎吼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问?”甘雨上前一步拉住刻晴的胳膊,试图将她转过来好看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惜刻晴并没有顺从她,僵在那里不动。甘雨害怕伤到她,于是放弃,向左跨了一步想要看她的表情,但是刻晴先一步转过去了,仍旧背对着她。

“出于好奇罢了!”刻晴的声音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冷漠,令她感到心痛。

“我们并没有!”甘雨咬咬嘴唇,刻晴的冷漠令她感到不安。

“哦!”冷淡的回应了一声,“我累了,先回去了!”丢下这句话刻晴头也不回地走了,扔下甘雨一个人在原地。

“阿晴!”甘雨叫了她一声,手伸出去似乎想要留住她,刻晴停下了脚步,“再见!”甘雨嗫嚅着,最终吞下那句话,她们都畏惧着世俗,畏惧着,对方不是自己猜测的样子。

“阿晴,我喜欢你!”在刻晴即将走出巷口的时候,甘雨追了上来,她抱住刻晴的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她觉得这是!小时候,尘王即将离开的时候,甘雨曾对尘王说“我爱你!”顾女士告诉她,那不是爱,爱是心心念念一个人无论处于什么境地,只要和他(她)在一起,就会觉得开心。两千多年,甘雨一直没有明白,什么叫爱。她的心中,除了牵挂父母,尊敬帝君,能让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留云和尘王。她也明白了,她对尘王不是爱,而是依恋,孩子对于父母的依恋。

第一次见到刻晴是在她的生日宴上,那时候顾女士还在做她的实验,正处于心烦意乱的时候。当时的甘雨并没有料想到日后和刻晴的牵绊。她出席那场宴会,不过是出于七星共同的秘书这一职责,陪同天枢星前去的。她甚至对当时的寿星毫无印象。

第二次见到刻晴也是刻晴生日,那天,顾女士将她带到家里给她过生日。顾女士破天荒地动用了组合幻阵,甘雨上一次见还是顾女士的胳膊要求在自己庆贺生辰的时候来一次,那是甘雨第一次对母亲之外的人撒娇。

顾女士成为刻晴的老师后,甘雨才真正地和她的交流多了起来。她始终拿刻晴当小妹妹一样对待,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刻晴小时候是很调皮的,所以总闯祸,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是躲在甘雨背后躲过的惩罚。刻妈妈曾说,甘雨会宠坏刻晴的。甘雨温柔一笑,事实上并不会,每次刻晴做错事,顾女士和甘雨都会纠正她,顾女士的三观其实也很有问题,所以除了大是大非上说刻晴几句,平日的小错误都是甘雨纠正的。

也是得益于甘雨,刻晴的三观并没有跟着顾女士长歪。顾女士还有姬子约束,刻晴长歪的话,没人能约束。

刻晴被顾女士的幻阵逼到绝望倒地哭泣的时候,是甘雨安慰了她。甘雨并不是刚好出现,从顾女士离去后,只要有空闲时间,她都会在暗中守着刻晴,囿于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在暗中注视着一个人,看着她每日忙碌,奔波,甘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但她内心的想法是这样,于是她就去做了。刻晴头上的那枚簪子,甘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是甘雨亲自采集璃月的各种树木和矿石,在蒙德的那位白垩之子的教导下,一点一点用炼金术凝练出来的。她瞒着所有人在里面加入了自己的血。这是违反当年尘王立下的规矩的。麒麟一族本来就稀少,再加上麒麟血的治疗效果,说是肉白骨也不为过,延寿千年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曾经的麒麟一族的秘密被暴露出来之后,提瓦特多数势力都曾猎杀麒麟。当年在归离原上汇聚了二十二位魔神,那时甘雨尚未出生。

归离原往下挖千米,挖出来的泥土是血红色的,再往下挖,就可以挖出一些晶莹洁白的魔神骸骨。

那时璃月只要尘王一位魔神,其他的都被尘王肃清了。二十二位魔神齐聚,尘系三十三位仙人,拖住五位魔神,余下十七位,全部归尘王对付。那一战,提瓦特大陆出现了晃动,蒙德的山脊向上窜了二十多公分,归离原上空布满了黑心云边的裂缝,好似随时都会破碎。那一战,尘王折翼两对,重伤濒死,二十二位魔神,连肉身带灵魂,尽数殒灭。

自那以后,尘王用了十年,令天下知晓麒麟之血功效的人与神全数殒灭,杀孽深重。她也立下规矩,麒麟血不得外流。

以自己血为引,刻下从尘王那里学习的术法,一枚各种意义上甘雨的心血之作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刻晴,她也佩戴至今。

和刻晴相伴这么多年,亲如姐妹。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甘雨不知道自己对刻晴的感情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她觉得不对的时候,是在绝云间的日子。在那里,她除了无法走出璃月已经不需要自己的悲伤外,心中还存在着一个思念,对刻晴的思念。

听理水叠山真君说刻晴来过的时候,她的脸上闪过了惊喜,可惜几位仙人并没有看见。理水叠山真君说刻晴被自己赶回去的时候,甘雨的脸色暗淡下来,她垂下了眸子,心中想着不要自作多情了!理水叠山真君虽然奇怪她为什么更加沮丧了,不过没有问出来。

“甘雨小姐,”刻晴停顿了很久,甘雨的额头靠在她的颈间,刻晴穿的并不是常穿的那套露背裙装,而是紫色的露肩毛衣搭配白色的裙子。“这个玩笑并不好笑!”用力拉开甘雨环着自己的手,簪子扔出,一个星斗归为迅速移动到簪子所在的地方,收好簪子跑出了甘雨的视线。

甘雨的手垂在地上,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也没有在意膝盖摔得红红的。她的头低着,隐约间她的角似乎都垂了下去。

甘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她蜷缩成一团,抱着刻晴送的抱枕,陷入了沉睡。她在夜半三更醒来,抱着双腿坐在窗边。今晚的月亮是圆的,莹白的月华覆盖了大地,曾经甘雨很喜欢看月亮,看星星,那是小时候和尘王一起看星星留下的习惯,只是今夜,这月华月看越让人悲伤。

第二天,甘雨朝着刻晴家走去。她觉得昨天自己的坦白吓到了刻晴,她想去解释一下,她不想失去刻晴这个朋友,哪怕一辈子只是朋友,也比失去好!

路过新月轩的时候,甘雨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去,却看见刻晴挽着荧的胳膊,满脸幸福地笑着走了出来。看见甘雨,荧和刻晴一起向她打招呼。甘雨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心脏的揪痛让她的脸都变得苍白,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们......好啊!”深吸一口气,甘雨断续着回应,“阿晴,你昨天问我的那句话,就是因为这个吗?”

“嗯哼!”刻晴咬死嘴唇,鲜血在口腔中弥漫,她努力保持着笑容,用鼻音回答甘雨。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失陪了!”甘雨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这样真的好吗?”刻晴松开了挽着荧的手,黯然垂眸。荧收起笑脸,沉重地问刻晴。她无法理解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明明......

“这样是最好的!”刻晴的声音充斥着哭腔,“我陪伴不了她多久。人的寿命真是短暂啊!”这是刻晴第一次对身为人类感到遗憾。

“唉!”荧长叹一声,再想办法吧!“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嗯,再见!”目送荧离开,甘雨走向家中,今天,她没有一丝处理工作的心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