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什么地方
墨蓝色的天空中洒着数以千计的白色光点,包裹着从中横跨的银河,几颗流星从另一侧划过,一轮皎月在繁星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崎岖
脚下是一片明镜般的水面,点点碎星缀于其上,漫漫浩浩的光粼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哟”清澈的音色摄人心扉:“你怎么来了”
叶竹笙正看的出神
“可怜一溪风月,莫叫踏破琼瑶”朴素的陶瓷茶杯落在圆桌上,清脆的声音仿佛跨越光年而来:“过来吧”
叶竹笙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定格在一张白色的圆桌上
简约的塑料椅与这里有种莫名的契合感,整齐的摆在圆桌两侧
纯白色的发丝散着微光,有几缕银丝微微漂浮,后搭在椅背上,直延伸到地面
“神様”脱口而出,对于眼前的人,好像除了“神明”以外,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词能够去描述祂
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环状的波纹交错在一起,滴滴水声渗出的,波纹的交织,荡漾起泳于水中的银河
“坐吧”声音落下,椅子平移至叶竹笙的身后
“你……”
他“是谁”两个字说了不到一半,对方便做出了回答:“戍屠”
“啊对不起跳对话跳习惯了”男人礼貌地向身前展了展手,表情仍看不清一丝变化,随后一只茶杯跟随着手的方向在圆桌的边缘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凭空地从杯底涌出金黄色的茶水来:“来喝杯茶”
“这什么茶”
“艾姬多娜的……不是是乌龙”抿了口金黄色的茶水的戍屠如是说
“你刚才是想说体液吧喂,还有这会发光的鬼东西完全不像是乌龙啊,日本海边打来的吗”脱口而出之后,叶竹笙看着呆在原地的戍屠:“没忍住”
“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写的吗…………抱歉,这边的作者脑子有点问题”
“什么作者”
“没什么没什么”
“所以这里是哪”叶竹笙试探性地将杯口探到嘴边:“我不是在睡觉吗”
“啊”戍屠打着响指:“这里是你的里世界”
抿了一口,意外地好喝:“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秘密”戍屠从耳侧抓了一把头发,摩挲着:“那孩子也在”
“零度?”
打了个响指:“没错,他现在在睡觉”
“灾还需要睡觉?”叶竹笙猛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灾怎么就不需要睡觉,气抖……”
“别跟我玩这个,我为什么在这”
“我叫你来的”
“叫我来干什么”
“学个……啧,真不是时候“
叶竹笙颇为不解,欲开口询问,却被对方打断
“有人叫你,先出去吧”戍屠大手一挥,叶竹笙的视线逐渐模糊
“什……”
“叶竹笙”
咕嘟咕嘟
随意吞下药瓶里的液体,粘稠感滞留在舌尖,充斥整个口腔,勾起一丝不适
“这什么东西”用已经脏透了的衬衣袖子抹掉嘴角的残留,抬头看向桌对面的老人,接过其递过来的一杯清水
老人驼着背,抚摸着后颈上的赘肉,笑着道:“是药啊,好药好药”
“哎老东西你什么时候这么慈祥过?”一个青年走至近前,宽大的袖口落在桌子上,散布鳞片的手拾起了桌上的药瓶:“你也就能骗骗新来的”
“就知道坏我好事”老人扶着桌子坐在对面:“你好,我叫驼,你是不小心掉进地下了吧”
“啊,本来我在那修下水道,突然就踩空了,掉下去之后就失去意识了”回想起自己的遭遇,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愤怒冲入脑内,全身肌肉紧绷:“对了,我叫……”
“不用了,我们这儿没有名字一说”青年摘下宽大的红色兜帽,眼角的鳞片并没有抵消他的英气:“我是鳞,我们这儿只用代号就够”
“哦”低头沉思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我……”
“已经没事啦”驼用有些许温柔的语气,像是一位慈祥地老父亲:“肋骨三处断裂,大腿小腿四处骨折,踝关节错位,已经全部治好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但马上又变得暗淡
肌肉的间隙里传来的刺痛,仿佛要炸开一般,不受控制地加大握着水杯的力道
脑内莫名闪过一丝怒火,手里的玻璃杯随之碎裂开来,手心传来钻心的疼痛,下意识地收回手:“我这是……怎么……”
“这是我们给你的”驼慈祥地笑着,对眼前的这个实验品非常满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鳞递来一个血红色的袍子,和他们身上的别无二致:“一会带你去见我们的领导”
接过那件袍子,血红色的布料摄人心扉
“对了,驼”鳞收拾着桌子上的玻璃碴:“亚当去哪了”
“不知道啊”驼面露难色:“但他那边好像快完事了”
鳞叹了口气,用宽大的袖口在脑门上抹了一把:“那我们也得快点了啊”
“可不能让那家伙乱了我们的计划啊”
“!”
像是被刺刀贯穿了心脏,强烈的不适感裹挟着电流在脑神经内回转,预示着悲剧的发生
“不好”匿冥胡乱地抹掉额头的汗珠,合上笔记本,猛地冲至门口,抓起一件方便运动的外套,化作几团金色粒子消失在了原地
金光于空气中显现,炸开
“请出示身份……”
一脚踢开身前的钢门,激烈的气流从中涌出,却没能令匿冥退后半步
赤红色的发丝在充满机械感的房间里飞舞,屋内的气流被不属于这里的东西裹挟着,加速至极限,顺带着融化了周遭躺在地面上的,仍披着白褂的骸骨:“什么东西”
手表的针疯狂地转动着,像是要将匿冥卷入其中,一点一滴吃干抹净一般
“这狗东西,还要我帮他收尸”匿冥抱怨着,一脚踢开身前坏掉的钢门:“早知道就该听那老东西的”
匿冥自言自语着迈进走廊,气流依然汹涌,巨大的阻力却没能阻挡他的脚步
“请出示身份……”
声音戛然而止,发出声音的钢门向匿冥前方飞出
一杆长枪贴着他的脸飞过,划破了他的脸颊,结实地嵌在身后光洁平整的墙上
嘶吼着扑向匿冥的,是几具溃烂的尸体
金色粒子在周遭汇聚
“麻烦死了”
秒针仍在转动着,一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停下的样子
“继续讲,这节讲到蔑视,这是一类外来物种”教官的手带着粉笔在黑板上纷飞,虽然说有学校提供的智能平板(一种镶在黑板上的教学用屏幕),但墨绿的黑板和满屋飞散的粉笔灰才是教师的灵魂:“我们定义上的蔑视主要由两部分构成,类人的本体和覆盖其百分之九十八体表的共生体”
“两者通过本体后颈本应暴露在空气中的神经连接,目前主流思想认为该共生体是一种生物外骨骼,本体在装备其之后失去了高等智慧,变得残暴嗜血,但大量数据表明——其实是共生体在主导蔑视的行动,本体可能只是共生体的应急食品——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观测到蔑视的任何进食行为”
窗外,大理石砖围成的框里落满了樱花瓣,不知道是谁在每天打理学校的花坛,倒也还算是有些许唯美,多少抵消了些冷清的赛博感
2023年7月19日
这个夏天,真是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无聊啊
“共生体的生命力极强,没有中枢神经,就算砍掉蔑视的脑袋也不会停止其行动,所以我们的中*****军才会有2年前那么高的牺牲率,那之后大部分有战斗力的祸都跑去参军了,牺牲率也终于是恢复正常了”教官这段话的语气稍显沉重:“最好是砍断手脚,切断其后颈的神经组织,就在图上的这个位置……”
“叶竹笙!不要睡……”
咚!的一声打断了教官的话
叶竹笙的脑袋埋在胳膊里,呼吸依旧安稳,只是右手死死按在一颗圆圆的东西上
——那是一颗蔑视的脑袋
“额,你继续睡吧”教官抹了把汗,转过身,继续讲课
议论声在四周环绕着,像是一群蚊子,格外聒噪,声流缓缓进入叶竹笙的耳朵,不禁心生烦躁
还好,下课了
站起身,离开座位,视线向上
走廊的天花板划过一丝金色
叶竹笙心里咯噔一下
“嘛,去看一下吧”
不紧不慢地追上那东西——天花板上掺杂着金色细丝的血肉,那东西正向着源头收缩着,勾着一套校服
真不愧是充斥着八嘎的学校,居然没人看到,不过,这也方便了叶竹笙
转过熟悉的转角,向下俯视到的便是地下室的大门
明明昨天下午锁死了,却还是被谁打开的,地下室的大门
叶竹笙走了进去,拉开一道熟悉的门
“果然我不适合这东西……”德冉正打量着手中的校服,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却也不过多在意,只是向着叶竹笙的方向挥了挥手
金色细丝交织成数道尖锐的刺,直指叶竹笙的双目,其上的血色线条正搏动着,如同筋脉一般
叶竹笙只是站在那,锋利的尖刺与瞳孔只有不到半厘米的距离
“你果然追来了”德冉的眼中是裹挟着黄沙的风暴
尖刺收回,叶竹笙仍旧是那一副死人一般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德冉随手将“借来”的校服挂在一旁的柜子上
“来看看你拿校服做什么”叶竹笙语气略微冰冷
“饿了,想出去找吃的”德冉走到叶竹笙跟前:“怎么,你能带我出去?”
叶竹笙沉默片刻,抬了抬手,小腿向上爬着蠕动着的的血色东西瞬间蒸发
“烫烫烫”德冉后退半步,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果然你是不怕我的吧,为什么不反抗”
“没有敌意”叶竹笙俯身,地上的红色活物一般一下一下地收缩着
叶竹笙伸出手放在那抽搐着的金色细丝上,四周空气骤降,水汽在叶竹笙手边显现
“不疼了……”德冉的表情缓和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竹笙
咕噜——
叶竹笙撸起衣袖,露出苍白细腻的右臂
“不吃,太恶心了”德冉头微微侧过去,鄙夷地看着那条石膏一般的胳膊:“还是让偷窥狂多给我带点吃的”
“等着”地下室的门再次被锁死
“4000k”叶竹笙默念着:“倒是也不低”
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只是在远处有一小撮人群聚集,把站在教学楼前的叶竹笙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远处的一个小铺上
是一个小车摊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叶竹笙探了探身子,酥脆的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老板,来个饼”叶竹笙小声说着,指着一个酥饼
“扫码”摊主是个穿着围裙的姑娘,从她身上旧款的校服来看,应该是高三的学姐
叶竹笙接过摊主递来的酥饼,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力道,却还是碎了一袋子的渣,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
“老板”叶竹笙低头打开Q*:“加个联系方式
“啊好好好,扫这边”摊主一只手朝着新来的客人递饼子,一只手将一个二维码往前推了推:“欢迎下次光临”
“嗯,下次还来买”叶竹笙扫过码,心满意足地转身
披着白发的背影愈行愈远,半轮月躲在天边,不易察觉地注视着白色的少年离去
说起来,明明白天便能看到月亮,人们却偏偏喜欢在夜晚欣赏
逐渐地,那背影被人流抹去,视线被黑色的人影阻挡
直到叶竹笙拉开活动室那道门才又重见天日
“怎么突然这么多人”叶竹笙小声吐槽着
“剪辑需要罢”宋汝笑着窜了过来:“欢迎回来”
若无其事地踱步至活动室“什么东西?”
“不是有一种,用人群遮住镜头的转场手法吗”
“这种突破次元壁的冷笑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叶竹笙摇了摇头,从收纳里掏出几个本子,放回到活动室后面的书架上
“这下麻烦了”
金色的粒子在空气中飞舞,化作虚幻的利剑贯穿了两个扭曲的人形生物
匿冥看着这俩个明显不是人的东西,手心迸发出更多的粒子来,剧烈的强光将实验室的墙壁染成金色
扭曲的藤蔓扎根在大理石地板中,缠绕着舞动着生长着再一次汇聚成人形
“哪个混蛋园丁能种出这种东西啊”匿冥咒骂着,脑海中的影像若隐若现地指向正前方:“啊啊啊,这两个混蛋挡着根本过不去”
金色的瞳孔中所倒影的并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一个浸满透明液体的培养仓
“快来不及了”粒子再一次从手心涌出,汇聚成一把金色的长剑:“你们俩先给我去死”
红发的身影闪现至那道门前,两道刀光闪过,身旁粗壮的藤蔓逐渐发黑,萎缩,沉重地倒在地上
“啧”紧咬的牙关和手心里如铁水般滚烫的符文,一点点向更深处侵蚀着他的血肉
轰——
一脚踢开坏掉的大门
匿冥却像是心脏停止了一般
眼前之景停留在那一瞬——
圣洁的阳光从天花板的破洞中射入,穿过已然损坏的培养仓,照在地面上,从仓中露出的培养液里掺杂了一丝鲜红
沿着鲜红追溯,瘦弱的身形被双叉的长枪贯穿,鲜血反射着阳光,染红了纯白色的连衣裙,沿着那柄长枪染红了那身圣洁的白色礼服——
那是神父亚当
匿冥瞬间从震惊中醒来,瞬间便冲到亚当身前
可他的剑却突然被从地面钻出的树枝给挡住,竟然不能劈开
亚当瞳孔微缩,拔出长枪,抱起那具还在淌血的尸体奔最近的一道门而去
匿冥刚要去追,身前却突然密密麻麻地钻出数十根树枝,将他牢牢锁在其中
那道铁门彻底合上,亚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匿冥的视野
树枝组成的牢笼将还处在愤怒之中的匿冥彻底封锁,就像是一个蛋壳将匿冥的一切锁在其中,动弹不得
死一般的寂静,只留下植物生长的声响
“原来是这样”
牢笼中传出匿冥的声响,随即,白色的粒子从那枝桠中渗出,伴随着牢笼的瓦解,匿冥淡然地从中走出,白色的粒子在靠近他之后便被染上了一抹金色,环绕在匿冥的周围
“这笔帐,我慢慢和你算”
叶竹笙摇了摇头,呆呆地望向窗外的那片樱花
“你不觉得好奇吗”晓蹑手蹑脚地挪到叶竹笙身边,右肩向着叶竹笙贴了上去
叶竹笙瞥向左边,表情木讷地回答:“什么”
“外面这树啊”晓用理所当然又难以置信的语气应着
“没兴趣”他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没什么变化的表情
“诶————”晓意味深长地叹着,拽了拽叶竹笙的衣角:“对了”
“怎么了”
“你那个病还没好吗,我看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
叶竹笙一惊,差点把这事忘了:“还没有,周末去找他看看吧”
杨谌泽
角落里的一本书,闪着微弱的紫色光华,招揽着——
《信徒》
落满灰尘的图书馆里,裹着一身破烂衣服的男人蓬头垢面地拾起眼前的书本“什么破书”
不像是一本古籍,但又不像是在21年前出版的,轻抚书面,有些怪异的材质上歪七扭八的手写字散发着微光
看着那两个不太美观的大字,意识逐渐模糊,像是变成了一具人偶,双手颤抖着翻开封皮
仿佛是活过来一般的仿宋字,披着黑色的墨水,将他的意识拖走
失去意识的躯壳无力地倒在落满灰尘的书架上,手里的书摔落在一旁
又是一个,经受不住考验的家伙吗
紫色的光再次闪烁,厚重的封皮连同那细腻的书页一起消失在那光中
大洋彼岸的另一边,还是那座名为英格兰的小岛,不知怎么地,整座岛都被笼罩在一种奇怪的幸运之中,以至于,降落在这片岛上的胶囊,都被西边的山脉挡住了
托了这座山脉的福,英格兰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的完好国土,这个宗教国家好像,真的被上帝眷顾着呢
夏天佑悠闲地坐在星巴克的圆桌上,面前摆着上一个任务目标掉的装备——一个价格不菲的笔记本电脑
“吼……”夏天佑表情偷税(愉悦),拇指摁在食指末的两个指节上,摩梭着
几个店员聚在前台,朝着那个黑色男人的方向望了望,又歪过头,小声地跟身旁的同事嘀咕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路边墙上的电视里播报着的新闻,和主持人口中的黑衣亚裔男子,让人没法放下心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拿着雨伞的男人真的是那个连环杀人犯的话
从远处传来的悄悄话,就算放低了声音也会被夏天佑捕捉到,像是用二次编织过的渔网刻意去捕捉未成熟的小鱼苗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任务列表里没有阻止传言散播这一条
“教皇笔记本里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啊”夏天佑喃喃自语,从风衣的兜里拿出震动着的手机
“摩西摩西,这里是匿冥”
夏天佑将手机甩在一旁,随口回道:“无聊的话找小爱去说”
“别啊,小爱不是也在英国嘛,你要不要去找她叙叙旧?”
夏天佑笑了笑:“她还得和她师傅学东西呢,不去打扰她”
“哦呦,可别让那老家伙抢跑了,那何尝不是一种NTR呢”
“你少说两句吧,嫌甲方不够多?再说我对她也没那层意思……倒不如说除了”
“好啦好啦,别想太多,叶竹笙不是已经答应好了嘛”
“你真觉得他能把她救回来?”
匿冥温柔地抚着茶几上的提箱,语气坚定地回答:“至少我是信新他的”
“呵,对了,说正事,叶竹笙最近怎么样”
“他啊,好得很呐”
“那就好……我在他们那圣典上面找到了些不太对的东西”
匿冥像是想起什么地,从椅子上坐起,边走边说着:“什么?”
“说是‘犯下七个罪状的十四名罪人’然后‘伊甸树撑起天空’,就这种”
“先等等吧,下个月……任务目标会跑去耶路撒冷”
夏天佑微微皱眉,支起双臂,修长的手指插进另一只手的指缝中,拇指相对
“耶路撒冷……他去那干什么”
“别问我,我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
“啧,来任务了,没别的事的话就挂了吧”
“那正好,回见,记得帮我看着那白鬼”
“知道了,屁事真多”夏天佑笑骂道,挂了电话
落在他背上的目光让他流了些冷汗,但也还是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合上了笔记本,拎起它,走出店门。
电视里正播报着黑衣杀人魔的新闻,但……
“目前该嫌疑……接下来播报下一条新闻”像是断片了一样,伴随着消失在小巷里的黑色雨伞而不见了的那条新闻,似乎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力了吧,
大概。
“神父,到时候了”从大门外传来教徒的声响。
被神圣填满的礼服,以其独有的白在晦暗无光的地底散发着来自神明的光辉。
被罂粟花冠环绕在房间中央的,亚当,金色的发丝中留连着让人难以逃脱的死之芬芳。
他捧起其中一盆,闭上双眼,仿佛是舍弃了灵魂一般,贪婪地吮吸着那花冠中的芳香。
那双眸又突兀地张开,死神还是拒绝了他的灵魂,双眉间是满溢而出的失望。
死寂,和那红色花冠一样的色彩。
不舍又有些嫌弃地将其放下,在失去了叹息声的房间里自言自语着:“好可惜啊,但是”。
拉开身后的那道门,纯白色的靴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响让人沉沦,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忠实而圣神,好吧,或许没那么神圣的信徒。
“有更好奇的事情在呢”亚当微笑着说着。
七个红袍教徒站在过道的两旁,见神父出门,都摘下了兜帽。
“你终于来了”一个教徒如是说。
一众教徒跟在亚当的身后,停留在一个极度空旷的巨大空间里。
在那空间的正中,是一根树根,一根粗壮地不像话的树根,钻破上方的混凝土,扎根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
神父踏着虔诚而神圣的脚步走向那树根,将左手置于其上。
那七个教徒也跟随着神的步伐,以七芒星之形,将那洁白无暇的,神之代行者围在中央。
细微而抓心的噪音从脚下翻涌而上,当事人却面无表情,他们是永不会背叛的雕像
可是谁又敢说,那谦逊的雕像就不是活着的呢?
“可以”神父紧闭着双眼,聆听着神的呼唤:“可以开始了”
赤色的液体迫不及待地从那些透明的容器中倾泻而出,沿着事先刻在那里的七芒星翻涌着,将那凹槽填满,让周遭光洁雪白的理石染上斑斑赤色。
“还剩下”那视线又再次包裹住周遭的光亮:“十一个”
脚下的血仍在翻腾着,却是刻意不要玷污那洁白的身躯一般,避开了那洁净至极的存在。
七位教徒转身离去,只剩下亚当,他仍在祈祷,实在是真诚,不知道到底是否能够打动他所朝圣的神呢。
“啧”
看来这里也不是只有这些看起来没啥区别的教徒。
那红色的身影换了身便装,粮仓里的老鼠一般地躲在墙后,注视着这边。
“这些狗东西拿我的东西干这事?”喃喃的咒骂吸引了其他教徒的注意,他暗道不妙,化作两滩血水,沿着下水管道逃走了。
重见天日之时已经是半夜了,皎洁的月照在他红润过头的光洁皮肤上。
湿漉漉的发丝给晚风染上一丝铁锈味。
“不受我控制”桑甘紧握双拳,低下头去,眼皮死死合住:“这何尝不是一种NTR呢”
“说起来,那神经病教典上面写的是真的啊”桑甘抬起头,插着兜,皱着眉:“头一次见这么粗的树根”
他又低了头,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样子。
“要不要跟他说说呢”又笑着抬起头,蹦跶着走开:“算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