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诸法相即自在门，此上诸义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圆融自在无碍成耳，若约同体门中，即自具足摄一切法也’。这句话出自《华严五教章》，其中可以说是恰好点出了世界的真实。”
“里侧大循环就是一切的起源，包含了一切的可能性，只要是可以存在的东西，都可以追溯到大循环。所以，灵性层的混沌之中，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老人的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实在难以置信，这样的老人，即将放弃他所热爱的事业。
“关海，你很聪明。这么多年里，你们家族的造物魔法是保存最完好的。”
“老师你过誉了，我们其实什么都不懂，只是一成不变地把它传下来了而已。”
严老头摇了摇头，说道：“不，即使是欧洲那些老牌家族，也没几个会使用造物魔法了。我自己，也早在几十年前就失去了能力。”
“但是，我现在感觉，我的造物根本及不上你们当年的水平。我不过是在仿造而已。”观海苦涩地说。
“所以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严老头直视着观海的眼睛。
“记住了，造物魔法不是在创造，而是引导。所有的原型都可以在里侧大循环中找到，造物魔法不应该是局限于星界层的模仿，而是一种开辟出直达灵性层道路的强大术式。这个世界早就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让可能性结出果实，这就是——无中生木。”
严老头说完，向物理楼门口走去，留下观海呆立在原地。
“事先说好，要是你做不出来，我可不会让你通过这门课。”
观海一瞬间突然醒悟，他叫住老人的背影：“严老师，所以无中生木才需要用到种子吗？”
他没有回头，说：“据说几百年前是不需要的。”
“我明白了！”
“再加把劲，你可是能去华东魔术院的人，别被看扁了。”
观海暗暗下定了决心，喊道：“严老师，那我先走了。”
“嗯？”一直从容的老人这时突然转过身，“去哪？不帮我收望远镜了吗？”
“我要去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观海看着他，坚定地说。
面前的少年站在路灯下，严老头一时间觉得自己眼花了，自己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在那片白光下，少年的身后是六十年前灰尘遍地的水泥路，还有无数青翠的法国梧桐。
他笑着点了点头，少年转身离开了。
看来真是老糊涂了，才会将眼前的少年比作从前的自己。
明明观海比当年的自己要强出太多太多了。
物理楼前，那群孩子还围在一起，有两个女生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消失的男生。
今天一天一支烟的配额已经抽过了，但严老头还是很想点上一根。
“那就让我看看吧，你抛弃了白枪而选择的蓝玫瑰，能开出怎样的花朵。”他轻声自言自语。
25.
八又四分之一图书馆，一堆旧书在桌上围成如同古城墙上的女墙。
在城墙的“垛口”处，驾着一个手机，摘星戴着耳机正看着屏幕。手机下方摆着抬头处印着“江城理工大学”几个字以及校徽的信纸。
一些公选课的手写作业需要写到这种专用的信纸上，不过大多数时候，它都只被当作草稿纸使用。
现在上面记满了摘星标注的各种笔记，还有更多的内容存在手机里。
不过，他现在看的屏幕上并不是那些东西。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上面是观海的信息。
“有新的方向了，我现在需要种子，越多越好！”
摘星愣了下，回复道：“不太好吧，交换种子这种事。我现在手上只有王家卫的电影。”
事实上，他刚刚正是在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你居然在偷懒看电影？”
“你这个时候要种子干什么？”两人的聊天一如既往地没有位于同一个频道上。
摘星又发了条消息解释道：“严老头不是说他很喜欢王家卫吗？我想着找来看看，说不定就更能理解他的想法了呢。”
他只是刚好想偷懒，回想起上课时曾听到严老头推荐《花样年华》这才找来看看。
毕竟人在工作的时候，很多平时不觉得有趣的事都能成为偷懒的理由。
不出所料，观海发了个像是要打爆他脑袋的表情包。
“明天和我一起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买到玫瑰种子的地方，还有一件事，我可能需要从你那借一点东西。”
“借什么？”摘星有不好的预感。
“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