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雾了。

自哈德巴从我面前消失,周围就迅速弥漫起了浓得过分的灰雾。见状,贝丽丝迅速与我拉进了距离,以免分开落入哈德巴的圈套,不过我倒没这么想。

“这下麻烦了,这些雾不仅可以干扰魔法系统的流动,就连一部分物理层面的现象都能影响。”

“我知道。”

“怎么,你看起来很冷静,是有什么对策吗?”

贝丽丝对现状有些慌张,我是不知道哈德巴对我的警告有没有听进去,毕竟那家伙的性格就是如此,对于他来说蝼蚁所给的“忠告”根本连屁都不如吧。不过贝丽丝应该有很好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的吧,真是的,瞎急什么啊。

“你先别急。喂,我劝你还是收手吧,如果你没暴露身份的话,那我们还真会被你吓破胆给杀了,不过你现在怎么做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啊,也不知道死亡这个概念对你们来说适不适用。最好还是和我们结盟,我需要你的知识。”

虽然他足够诡异的障眼法和那个“流传于世的魔法体系”很令我心动,不过这些也不是不能舍弃的,能够代替的魔法多的是。我挖角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之前诺蕾说过的“吃人法”,以及研究“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人类,不自量力也得有个限度!我能够宽宏大量,让你们这些恶心下贱的生物成为我的一部分,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快感谢我吧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是丝毫不打算与我妥协呢,那就奉陪到底吧。

“梅里!你身上……”

不需要贝丽丝提醒,我也早就发现缠在我身上的雾了。嗯嗯,还真是迷雾的化身,这附近的雾都是他的一部分吧,难怪说话就像在我耳边一样。这些雾是在吞食我的魔法障壁吗?原来如此,是想将我整个啃食殆尽啊。

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也许是“啃食”不能多个目标同时进行,贝丽丝身上并没有附着雾。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又是”一个致命的失误。

“哼,这句话应该由我说吧。”

我没有管啃食着障壁的雾,抬起头对着“到处都是”的哈德巴说道。

“不过是个幼体而已,也敢这么狂……不对,说成幼体还是抬举你了,应该说是次品吧,难怪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梅里!”

贝丽丝大喊着,她会慌张也正常,我身上附着的雾不管是魔力反应还是面积大小,远远比刚才的要大得多,差不多也就只有脸还露在外面了。看来是我说的话起作用了,如果他处于人形的话,那表情还不知道有多滑稽。

“都说了让你别着急啦,我和‘迷糊’说话的时候别打断啊。”

故意用现代萨尔兰语喊错哈德巴的名字,为的当然是再一次羞辱他,而效果也很显著,看,我手指都动不了辣!

“唔……好吧,他不理我了,那你可给我看好了,这就是你师父的实力。”

调动魔力流向左臂“奎托”,以此激活它对身体的协调性,这样一来便能辅助我维持魔力系统正常的同时抵御哈德巴的干扰。只不过是多用了点魔力而已,哈德巴的“啃食”依然没有对我影响到分毫。

“像这种情况,只要在身体内部受到侵蚀前将魔法构建的场所保留在体内,这样一来不管是魔法的效果还是成功率都不会受到外界影响,只是要注意防止不必要的魔力流动到术式构建里,否则造成动用魔力过多,你说是吧,哈德博前辈?”

语毕,我的大型无铭魔法——霖空系第6号魔法也在此发动了。其原型是罗佛克里级的空间封印魔法“空阻”,我将其除名,缩减了不必要的范围、威力以及封印时长,极大减少了所需魔力以及咏唱时间,再加上我无铭魔法最常有的共同点反制无效化,哈德巴基本是中招了。虽然威力只有原本的两成不到,不过在这里也够用了,更何况抓住他并非目的。

瞬间,在以我为中心肉眼所见范围内的森林里的所有雾气,包括附着在我身上的,都在魔法发动之际凝集在了我的面前,形成了哈德巴的身躯。只不过,他刚修好不久的一条腿,加上双臂都没有好好接在身体上。

合情合理的结果呢,我所施展的魔法范围本来就不大,既然想要杀掉我们,那他最核心的部分也必须在这附近。再怎么说我的等级也是屈指可数,贝丽丝也不弱,以他的实力,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所以,哈德巴那些在封印范围以外的身体部位可就不关我事了,缺胳膊少腿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怎么会知道?”

哈德巴因为缺失手臂与腿的缘故,只能坐在地上仰头向我质问。呵呵,刚才还多么大言不惭,现在却只能被他那所谓卑劣的生物俯视着交谈,再加上这般无比愤怒的表情与居高临下的语气,实在太蠢了,真想赶紧使用冰镜将他的这副模样保留下来。也多亏了他,这种因外表与行为产生的快乐,我才能再一次表现出来。

“那还用说,也不想想我是谁。你的诗经魔法那可是世界名著,不将其倒背如流那还能叫贤者吗?从看到你囚禁帕罗的小型结界,到刚才的雾化,每一项魔法流程都少不了诗经里的‘旋律’,如此完美的‘旋律’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你却对人类厌恶至极,虽然诗经魔法并未证实是人类所著,哈德博本人更是在此之前闻所未闻,史实记载压根就没有人见过他。但由于流传地域以及所用语言是人类专用的萨尔兰语,所以在广大学者眼里这也已经算是人类著作了,就算不这么说,诗经魔法是‘为人类而写’也确实是事实。若是厌恶人类的话那不应该会去使用才是,然而并非人类的你外貌与所用语言却与人类别无二致。著者和你都是与人类相近却又完全不是人类的存在,很可疑吧,虽然前者证据不足就是了。”

“仅仅这样你就推断我是哈德博吗?”

“怎么可能,我还没说完。诗经魔法虽然是名著但内容并不被重用,即便是蕴含着珍贵的知识亦是如此。里面有不少内容对人类这个种族存在着不满,但不被重用的理由也不是这样,而是里面倡导了‘神论’,以及自然现象拟人化这些令众人难以置信的观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自从遇到了你们,我那些传统观点完完全全被毁得一塌糊涂。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你的诗经魔法了,再加上我从刚遇到你的时候放出的使魔观测到的情报,就更加笃定了。虽然一开始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收获啦。”

转头过去,才发现贝丽丝最一张一合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真相大白说实话连我都有点吓一跳,对手竟然是那个数百年前的哈德博,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啊。不过竟然连我的使魔都没注意到,这还真迟钝得超乎我想象了。

“哦,那既然这样,你还打算和我作对吗?”

哈德巴一边说着,一边散发出寒冷的杀意。真是死鸭子嘴硬。

“我承认,你们的主人就算不是神,也是与其十分接近的存在,毕竟是能够创造出你们这群概念化身的人物啊,之前遇到的流星雨就足够把我吓死了,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啥玩意……”

“哼,算你聪明。不过我告诉你吧,吾主,不是别的,就是神明,是真正的神!而我们就是辅佐神的存在,除了那个叛徒。我来此就是为了将吾主的伟业更加完美地实施,将未来清除‘卡厄斯’的‘英雄’教给你这种卑贱的家伙培养,只会让伟业功亏一篑!”

“可你现在不正是被这个卑贱的人类收拾得如此狼狈了吗?连人类都比不过的你又能够做出什么大事?更何况,质疑主人的决定是不敬吧?哼,次品果然是次品,真够傻的。”

“你……”

哈德巴应该不会说谎。光是说到“清除卡厄斯”就已经能够说明他的主人是等同于神的存在了。不过,因为骂傻■实在有被爽到,我连害怕都忘了,只是不断地说出能够羞辱打击他的事实。

“以你们的外貌和行为来看,神明大人是想要让你们变得外表与人类相近的存在吧?那未能完整表现出感情的你就是未完全体了。然而你所撰写的诗经魔法又是将近八百年的著作,那就是说你从八百年前就已经存在着了,却到现在还没能成为完全体,这不是废物次品是什么?只不过是有着知识而已,不管是魔力的容量还是质量都还只限于人类层面,现如今反而被人类教训得一败涂地。所以说嘛,当你的两个身份都暴露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你所鄙视的人类可是很聪明的哟,哈哈哈哈哈哈!”

“你会……付出代价!”

咔咔咔,哈德巴因为极度的愤怒将牙齿咬得嘎嘎作响,这也算是对模仿人类的一大进步吧?与此同时,他那些因为被我将其部分身体隔离在外造成的残肢里,迅速流出了黑色的物质,逐渐形成手脚般的模样。

这样的行为以人类来形容的话,就是有勇无谋吧。以哈德巴的能力来看(虽然人类的等级不适用于他们但至少能做个对比,哈德巴的实力绝不超过一百四十级的人类)短时间内制作这样的手脚,就算耐久度没底得离谱也得耗费大量的魔力。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贝丽丝,我不擅长战斗你也清楚。”

“欸?说是交给我但我真的打得过吗?”

我轻轻拍了一下贝丽丝的肩膀对她说到,多半是因为之前我与哈德巴的谈话太超次元了,所以她有些不自信吧。

“没事啦,很简单的,攻击魔法就用除名了的诗经魔法吧,随便哪个都行,这对他是致命的。”

像哈德巴这样讨厌人类的,说什么都不可能主动将自己的知识分享给人类,况且数量还不少,那就只有可能是他主人的命令了。既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也这么忠心耿耿(不过蠢了点),那他也自然会倾尽所能去撰写了。于是他的弱点就完全暴露了——魔法使用仅限于诗经魔法及其衍生术。

诗经魔法有一个特点叫做“共鸣”,也就是当两种诗经魔法由不同施术者构建出来时,不管种类一不一样,都会在双方碰到的时候不自主地产生“共鸣”,让双方魔法无效化,这时候靠的就是施术者的熟练度了。诗经魔法的高手能够在维持自己的“旋律”不被对方所影响的同时去改变对方的“旋律”,将其同化为同自己一样的“旋律”。到那时候,别说是单方面无效化了,就连将对方的魔法化为自己魔法的增幅也是完全可以的。

或许这也是让哈德巴毫无保留将自己的知识分享给人类的一大原因,“共鸣”的时候能够胜过他的人应该不存在吧。那么,被除名了的诗经魔法可就完全相反了哦,虽说是除名了,但“共鸣”的特性也依然会保留下来,毕竟“旋律”和“共鸣”是诗经魔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是没了这两样的其中一个,那就和普通魔法没区别了。

那么,与被除名了的诗经魔法“共鸣”时会怎么样呢?当然是和之前的我一样啦,将造成魔法系统的完全混乱。

只不过,令我在意的是,既然哈德巴被命令写下自己的知识将其传入人间,那流星雨,又或者是其他的概念化身们是不是也……

“砍下来了……”

“唉?”

就在我分析着这些事情的时间里,贝丽丝已经动静很小地完成了她的“行动”,提着哈德巴的项上人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对我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