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饭放到桌上,唐知行打了个哈欠。

嗯,整理记忆比想象中的累,有必要午睡一会儿。

左等右等,等不到铃音,唐知行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赶紧起身朝着下人们洗澡的地方走去。

刚一走近,就听见一个女人尖着嗓子在叫:“你个小贱人,还不说实话!这种衣服是你能穿得起的!说,从那里偷来的!”

铃音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我没有偷,这是夫人让凤儿拿给我的,你还给我!”

“夫人给你的?呵,看来传言没错,你这个小贱蹄子果然爬上了四少爷的床!你有什么资格!”那女人说着就抬起了拳头。

铃音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抱着头蹲在墙角。

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响起了安心又温暖的嗓音:“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铃音睁看眼看着一脸焦急的唐知行,鼻子一酸,扑进了他怀里,哽咽着说:“她推倒了我的澡桶,还撕了我的裤子,她还说我是狐狸精,只会爬床...我没有!明明...不是这样的...”

唐知行正想着找个什么东西给她披上,耳边就又传来那个女人聒噪的声音:“什么不是!你敢说你没有在四少爷房间过夜?你就是个贱...”

啪!!!

唐知行这一巴掌可谓是用尽了全力,正好刚觉醒没试过效果,上赶着来送菜,他就却之不恭了。

从另一边取来毯子给铃音裹上,护在怀里。

唐知行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个反复横跳的女人,根据“唐知行”的记忆来看,她似乎是...月季?祖母从小收养来当丫鬟孩子?

这名字取的,还真是扑面而来的时代的气息。

保守,落伍,腐朽!

月季吐出一口血水,里面混着几颗牙齿。唐知行运起灵力的这一巴掌差点把她右边上下两排牙全都打掉,右边的脸高高肿起。

看着在唐知行怀里小鸟依人的铃音,月季的嫉妒几乎要烧光她的理智,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

唐知行对上了那双被嫉妒填满的眼,心中嗤笑一声。

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翻阅了一下整理好的记忆,唐知行发现这个月季在“唐知行”落水自闭后就贴了上来,主动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不着痕迹地把靠近他的丫鬟都赶走了。

刚把铃音捡回来时她还有意无意地排挤,被“唐知行”发现,扔进罚堂打了一顿才老实了,但背后小动作一直不断。

呵,狐狸精?

呵呵,小贱蹄子?

呵呵呵,只会少爷的爬床?

如果不是自己还没发育好,她恐怕早就下手了吧?

不过十几岁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明知道在这种时代,女孩子的贞节比命都重要,居然还敢开这种玩笑!

好!

很好!

非常好!

看来是上次没有亲自动手,让他们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唐知行”!

唐知行深呼了一口气,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平静地说道:“你似乎很不服?你觉得你是祖母的人我就不能动你,起码不能因为一个 丫---鬟--- 动你,是吗?”

唐知行特意把“丫鬟”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月季听着这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尤其是加重的“丫鬟”两个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但因为她的牙被打掉了两排,嘴里发出来的是唔唔唔的声音。

唐知行一脚把她踹飞到墙上,对着她说:“铃音没资格,那你就有资格?谁给你的自信?祖母吗?嗯?”

其实这话也是对着外面围观的人说的。

“我今天就告诉你,铃音,是我的人。是我唐知行的女人!”

唐知行把铃音冰凉的手握住,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说道:“我一直没说什么,是因为她还没有到订婚的年龄,我不想因为这种事伤害到她。我在等她长发及腰,等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可是你,自从铃音来到我身边就开始炸刺,作死!我不想管你,是念在你六年任劳任怨的照顾上。”

“但今天你敢用铃音的贞节开玩笑,我不可能再留着你了。”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唐知行全身的灵力被愤怒带动,不受控制地喷发出去,一阵阵的磅礴气浪把屋内的水汽都蒸干了,身后甚至凝聚出了战魂的上半身,掀飞了整个屋顶。

唐知行已经处在狂暴的边缘。

感受着来自觉醒者的威压,月季的脑子一片空白。

少爷什么时候觉醒的?他不是被卡在瓶颈吗?他不是得了癔症无法与人交流吗?

不对,我跑前跑后了六年,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

我拼了命地学女红,学琴棋书画,不就是为了有一天配得上他吗?

我的女红已经得到祖母的夸奖了,那个小贱人有什么?

她只会哭,只会装可怜,让别人同情她!

呸!

就算四少爷恢复正常,我也能配得上他!

在四少爷怀中的应该是我才对!她一个克死全家的灾星算什么东西!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

一个暴怒,一个妒恨,一个惊惧……

三人的情绪状态都不对劲,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

唐知行就默默地看着月季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神从迷茫,变成嫉妒,最后变成仇恨。

他捂住铃音的眼睛,调动灵力隔空掐住月季的脖子......

咔嚓......

唐知行直接横抱起还在发抖的铃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的人,径直走了出去。

把铃音放到床上,让她靠墙坐着,又扯过被子给她披上。

唐知行递了一碗热粥给她:“别多想,我已经叫胡伯去拿衣服了,一会儿我们去买新的,买更漂亮的。现在先好好吃饭,小心感冒,乖。”

铃音顺从地点点头,看着手里的粥,脑子里来回就是那几句话:

“她是我的人...”

“我唐知行的女人...”

“我在等她长发及腰...”

“等她长大...”

铃音晕乎乎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他竟然说...她是他的女人。是那个“女人”的意思吗?

老爷和夫人知道吗?会同意吗?

琴棋书画个个不会,吃喝玩乐样样在行,这样的她真的配得上他吗?

脑子里乱糟糟的,连碗拿歪了都没发现。

唐知行眼疾手快,一把扶正了碗;“别胡思乱想,也别听那个女人的屁话,有我在,没人敢教你舌根子。乖乖吃饭,嗯?”

吃完饭刚准备去逛街,铃音就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唐知行感受着铃音异常的体温,磨了磨牙,一把掐死真是便宜她了!

把铃音放回床上,塞好被角后,唐知行准备去找药,刚起身就觉得衣角被抓住了。

回头对上铃音湿漉漉的眼睛,感受着她的委屈、害怕,唐知行只觉得无比的心痛,胸口像是塞了块大石头。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不对劲,如果直接让她去他洗澡的地方,如果回来路上能走快一些点,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

该死,真是该死!

铃音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微微摇头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好害怕,好难受。

她不要一个人待着,月季死了,一定会有人来报复的。

不行,不要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