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於X年X月X日。
“呼——呼——”
藍徳的鼾聲大到讓人睡不着覺,於是我一直在自己的床位上翻來覆去個不停。
雖然我也嘗試讓他不再打鼾,如敲擊床板好使他醒過來,不過這絲毫不起到任何作用。
藍徳,仍舊在打鼾。
“嘛,這傢伙的睡眠還挺好的呀,明明我們都已經身處困境之中了……”
我的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雖然我的想法中帶有對他的諷刺,不過,我還是挺羨慕他這種的。
——就算失敗也能從容不迫,該睡覺的時候能睡個好覺,安安穩穩的,不受外界的干擾。
唉,要是我也能放空腦袋就好了,可現實卻不讓我這麼做,畢竟,我是哈爾希洛而非藍徳,我的骨子裡天生不帶有他那種性格。
最終,我放棄了掙扎,睜開了一直緊閉着的雙眼。
我靜靜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照射進來,在光滑的地板上反光,照亮了半間義勇兵宿舍。
晚風吹拂,讓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頭腦也馬上清醒過來,並有了一股想出去外面的念頭。
於是我站起身,拖着鞋子走出了宿舍。
“呼——呼——”
人渣藍徳的鼾聲像是在歡送我離開一般響個不停,那真是——討厭極了。
儘管十分想扁揍他一頓,可我還是克制了下來,因為我和這種爛人打上一架其實並沒有多大意義,只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嗯,沒有意義,內心吐槽他就行了。
就這樣吧,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走到了庭院,在庭院的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這是一張很破舊的椅子,它的各個部分都布滿了毛茸茸的苔蘚,但相較於沒有地方坐,我認為這也挺好的。
生活拮据的我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個世界,名為格林姆迦爾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殘酷,我們無可奈何。
今日的收入依舊是零。
我回想起了今天的戰績。
在隊長馬納多的帶領下,我們又一次進入了森林。
和過去沒什麼兩樣,我們的目標是是尋找落單的哥布林並將其擊殺,以此來獲得所需的收入。
——捕殺哥布林早已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要是像以往,我們或許還可以通過六人的同心協力成功消滅哥布林,然而不幸的是,今天我們的狩獵進行的並不是那麼得順利,生活總是那麼得令人難以預測。
在北部大森林中轉悠搜索了一整天,我們仍未看到落單的哥布林,雖然見到了個由3隻哥布林組成的小團體,但憑藉我們現在的實力水平,也不是它們的對手。
就連殺一隻哥布林都要花費好久功夫,更何況三隻呢?要是真的打起架來輸的也只能是我們而非哥布林,甚至我們可能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全得統統死在它們手下。
小小的哥布林比我們都還要強。
我很不想說出這句悲觀的話來,可現實卻是如此。就算我不說,估計每個人的心中也很有數吧。我如此,馬納多亦如此,莫古索、夢兒、席赫露也是。
至於藍徳那傢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的想法總是同我們有一定的差異,但也應該會這樣吧——希望……
總而言之,歸結起來就是,我們才是格林姆迦爾中最弱的人,沒有誰比我們更弱的了。
我們對未來感到迷茫,對隊伍將何去何從感到一無所知。
可能會存活下去,可能也會被世界所淘汰。
若是迎來轉機的話,我們會變得一天比一天強,然後駐足在歐魯達那。
其實說實在的,我對此種想法不抱持有任何希望,事實上也是如此。轉機降臨在我們這支隊伍的概率很小很小,甚至可說是微不足道,如滄海一粟般。
當然,能降臨就更好了。
我果然還是更偏向於後者,可內心卻又十分不甘於後者。
不想死亡,不想被淘汰,想生存下去,同大家一起。
想到這裡我就感到一陣頭疼,意識變得模糊。
對未來不抱太大希望卻不想被淘汰,對現實感到悲觀卻又想祈求美好,真是種矛盾的心理。
大家會不會也同我這般苦惱呢?我估計是吧。準確來說應當是(當然,除了藍徳以外)。
咦?藍徳也會不會因此而苦惱?會不會他睡好覺也是為了擺脫這種苦惱?我不知道答案,可能也許只是我想多了而已,他並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欸?我是在對爛人抱有期待嗎?不,或許只是一種複雜感情罷了,介於厭惡與期待之間。
天上的月亮還是那麼得紅,紅的不像樣。我起身離開了長椅打算回到宿舍,因為睡意最終戰勝了我,它驅使我回去睡覺。
行,今天就先這樣吧,關於隊伍將走到何種地步,那就留給時間去驗證吧——好不負責的一句話。
走,睡覺去。
藍徳的鼾聲已經停息了,正是睡覺的大好時機。
我爬上床準備睡覺,但要睡下的前一刻我的目光鎖定了放在桌上的筆和紙。
或許,先把今天的想法記下來以後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