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设施内部已经扫荡完成,没有发现任何生物。”苏斯洛夫在无线电里说到。
其他的队员则在专心给走廊上东倒西歪的各种设备拍照,上面的标签各式各样损毁程度数量也不尽相同——乌萨斯陆军部,这都什么年代的事了,设备上已经拧成一团的磁带也证明了他的古老;切尔诺伯格研究所,明显比较新,可以看出晶体管的存在,但是摆放非常不规则,一部分上面还沾着血迹;巴别塔,令人怀念,所有设备都被整齐的放在木制板条箱里,也许还可堪一用。
“好,你们现在铅门外待命,我马上就来。“
这段路凯尔希走了许久,如果不是阿米娅在她驻足的时候轻推一下她,她也不知道这段路能否走完。记忆里的设施恐怕也只会在记忆里了,周围的景象像快门一样不断切换,时而是照片里辉煌的研究所,时而是现实里这副破败的模样。
唔,炸开的铅门,和里面旋转闪烁着的红光,和那次撤离时还真是一模一样。厚重的石墨板镶嵌成的墙壁和高硼D32钢的密封门正在向面前的人发出鬼魅的邀请,来,快喝下碘片,主人要等不及了。
密封门之后是一段石墨走廊,走廊的尽头便是控制室。
凯尔希熟练的坐在灰色钢板的控制台前,上面的塑料按钮因为羟基被破坏而呈现出米黄色。几排黑色的乌萨斯标注的旋钮让安德烈摸不着头脑,控制室正中央的那个巨大的机器更是让他晕眩。那是一个很大的打孔圆形钢板,上面切出了一个个方形小洞,方形小洞里面放置着两侧有导轨的塑料块,塑料块顶部还有闪烁着的红色数字。
在米黄色的键盘上输入了几行指令,控制台上被灰尘蒙蔽的球面显示器又发出了幽幽的绿光。凯尔希用手把上面的灰尘拂去,用笔记纸写下了它们上面的数字。顺势一蹬控制台,凯尔希把带轮子的椅子滑到了一个四周有黄色虚线的红把手闸刀旁边。随着闸刀落下,隔壁先是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逐渐趋于嗡嗡的平静。砰、砰、砰,反应室里的钠灯纷纷亮起。
面前巨大的反应室地面上镶嵌着一个圆形的由无数个垂直单元的正方形顶部构成的高硼D32钢穹顶。”我们对它的研究至今仍只有皮毛。“。
恢复的供电唤醒了反应室里的巨龙,随着电流流过它身体上的每一根电线,它苏醒了过来,静静的把自己舒展的身体蜷缩回穹顶之上。
凯尔希站起来走到那一群塑料块前,把两个绿色的塑料块按到底,上面的数字也变成260。巨龙仿佛得到了老朋友的请求,抖擞抖擞自己机械的身体,把自己的脑袋——一个类似于转轮铳弹夹的4米高旋转机构,对准了穹顶其中的一个垂直单元,一个黑色陶瓷状的碳化硼控制棒被放进了穹顶的空格。随后它又迅速的调整姿态,对着老朋友指定的另一个空格如法炮制。
一瞬间,控制室里大作的警铃让凯尔希措手不及,她飞快的检视那一排排显示器,几乎每个数字都变成了红色。
几个红色的塑料块在伺服电机的带动下自动向里缩去,几个140出现在了塑料块上,碳化硼控制棒如同钉子一样向堆芯刺去,想要把那条火龙束缚在穹顶之下。控制棒因为无法压制住那狂怒的吐息而开始跳动,从穹顶的空格里,溢出了绿色的发光蒸汽,如同炎国古代炼丹术士快要爆炸的药锅。凯尔希几乎是跳到那一排旋钮前,把所有没有卡住的旋钮都转到了最大,本来稳定的嗡嗡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凯尔希伸手把所有绿色塑料块都推到了底部,机械臂开始以最疯狂的速度把控制棒一根一根插入野兽的心脏。
“阿米娅,你和反应小队先出去!”
在赶走了带着恐惧的一行人之后,凯尔希把控制室的气密门旋转到了最后一圈。也没有什么好干的了,人类已知的这头怪兽能理解的耳语已经用尽了。凯尔希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仍在不断被蒸汽顶起的控制棒,她想了许多,如果发生的爆炸,切尔诺伯格还会存在吗?罗德岛会走向何方?也许当年这个研究所的成立就是个错误。她努力的把这样的想法排除在脑外,不会的,那么多年的研究不会白费的。排除了这种想法之后,凯尔希的头脑里也不复有其他什么东西,她瘫坐在椅子上,眼睛则直视着数字。
鲜血从它的身上涌了出来,颤动的控制棒是它加速的脉搏,然而不断降低的高度是它即将归零的血压,流尽了它的血液,它重归于平静。
1200兆瓦、920兆瓦、430兆瓦、220兆瓦,这头野兽陷入了沉睡,而一个亡灵将即将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