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悄然亮起,清晰的映照着他們此刻所身處的道路。

熙攘的街頭,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時回到店裡的啊尋與小漪發現裡面沒有人,就連不經常出門的元禾也不在,這讓他們有些疑惑與擔憂。

門口上掛着暫停營業的木牌,店裡的所有東西都完好無損,應該是有所準備后才離開的,這讓啊尋有些想不通,去往樓上的房間看了看也沒有人在,因此只好與小漪坐在店裡等着他們回來。

安靜的店內令小漪不太適應,起身準備去打開電視。

這時店門被突然打開,是比平常更響亮的鋃鐺聲,啊尋與小漪轉過頭看向那邊,進來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年輕男人,披着一件黑色外套,稍顯邋遢的外表下卻是一直帶着微笑的笑容,見到只有啊尋與小漪在時卻沒有感到絲毫訝異。

【不好意思,門外應該掛着暫停營業的牌子,今天是休息日所以我們是不開店的】

啊尋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想要稍微阻攔一些,男人也很識趣停下腳步不過卻是沒有想要就此離開的意思。

【這家店裡的其他人似乎都不在呢,真是太巧了,並且似乎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呢】

神秘男人的笑容有些玩味,同時充滿了目的性。

【你並不是客人吧。你是誰,為什麼要趁這個時機過來,還有置信先生他們去哪了】

啊尋一邊說著一邊放低重心,準備好架勢,因為對方看起來不是善者,小漪也覺察到了,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準備着下一步的動作。

【哎呀,真是警覺呢,明明還是兩個孩子,可是抱歉啊,我對小孩子的提問沒有興趣,既然你們想要和我試試那就來吧,大哥哥我啊,胡攪蠻纏還是很擅長的】

年輕男人伸了個懶腰,舒展着身體,似乎在等待他們的進攻。

【對於情況不明的敵人率先保持距離嗎?正確的選擇,可這意味着己方將失去起手式的第一步,氣勢】

瞬間,男人原地消失,原地只剩下那件黑色外套緩緩掉落。

一直盯着對方的啊尋與小漪完全沒有抓住對方的動向。

緊接着,不斷尋找男人身影的他們在自己身後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你看吧,第一步可是很關鍵的,比起被動的觀察,率先出手判斷對方的行動才更有益不是嗎?】

像是在說明,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神秘莫測的年輕男人正不斷侃侃而談。

啊尋壓下心中驚駭的心情,雙膝下沉旋轉,緊接着一記快速后踢,然而卻被在其身後的男人用手臂輕鬆阻止。

【力道與速度都還不錯,至少是在同齡面前】

完整看着這一幕的小漪內心有些駭然,如此狹小的店內,這個男人是如何實現悄無聲息的移動的,如同鬼魅一般。

啊尋同樣有些震驚不過卻也沒有因此停下攻勢,他憑藉另一條腿躍向空中向趁此機會踢向男人的頭部,然而事與願違。

男人靈巧的消失,視野內的餘光竟也無法抓住對方的動向,緊接着下一秒,男人便在他的身下出現。

【糟糕,他抓住了我的着陸點】

察覺到對方心思的啊尋心中大感不妙。

一旁的小漪發現了啊尋的危機,不再猶豫將背負的長刀握緊狠狠的朝着男人的位置擲去。

男人卻也是早有預料到的一般,再次一個閃身離開。

【這是...刀?】

已經站在窗邊的年輕男人看着插入地面緩緩浮現原貌的東西。

【這麼長的東西你先前藏在哪呢?啊,上面纏繞着的黑煙就是那個魔術師置信的幻影魔術吧,有意思,這是怎麼做到的?】

看着那縷縷黑煙逐漸消散,那柄刀鞘中的纖細長刀也逐漸顯得原貌。

小漪沒有在意對方說的話,大步向前衝刺,直接握着刀柄拔出長刀沖向那個男人。

僅僅只是拔出長刀,便使得店內的光線暗淡不少,似乎是被刀光所斬斷吞噬。

男人也察覺到了這把長刀的不同尋常,對於小漪的攻勢只是一味的躲閃,完全沒有接觸長刀的意思。

擺滿桌椅的大廳內,小漪與那名年輕男人不斷交手,一旁的啊尋看在眼裡但卻又不好直接插手,如此狹小的場地對於小漪的長刀來說確實有些不利,如果自己貿然進入爭鬥也只會令小漪束手束腳。

這時,啊尋發現自己的雙臂上也開始浮現出些許黑煙,與先前包裹刀鞘的幻影相同無二,而且他還看到自己的皮膚上出現些許裂紋。

【置信先生的魔術幻影?為什麼我的身上也會出現,是因為被小漪長刀上的神秘不小心斬斷了嗎?】

啊尋說著,不斷將身上的幻影扒下,一直以來總是有些凝固的身體此刻竟開始有些得心應手。

覺察到了身體變化的啊尋微微搖頭,嘴角卻還是不經意的露出些許笑容。

【是為了防止我在不經意間做出傷害到自己的身體嗎?真是的,置信先生還是做了些沒有必要的事情呢】

啊尋無法得到身體上的觸感,因此哪怕僅僅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很有可能會令他的關節出現扭曲與傷害,而置信所覆蓋的幻影則是將啊尋的身體束縛在了一個最基本的狀態。

【置信先生太誇張了,明明這麼久以來我都有好好控制着自己的身體】

單手伏地,雙膝着地,啊尋的目光不斷捕捉着男人的位置。

【能跟得上】

瞬間起跳,驚人的聲勢令小漪與年輕男人也不斷側目。

身前是少女詭異的長刀,而身後則是啊尋凌冽的重拳。

年輕男人挑眉,似乎有些驚訝於啊尋的突然變化,但當他看到啊尋身上所浮現的黑煙,便知道了些什麼。

這次,男人沒有閃躲,微微側身,雙手分別按住兩人的手腕,自己為中心旋轉,原本凌冽驚險的攻勢卻被輕易化解。

【你們兩個可真是特別被重視着呢,真是有意思,難不成你兩個是那個置信的私生子?】

男人身處在前台處一臉無奈,雖然臉上還有着些笑意,但已經堵在店門口的啊尋與小漪卻沒有說些什麼,因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任何殺意,似乎就如同在商店裡肆意遊盪的顧客一般。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感覺有些不同?在那條龍死掉之後,有沒有覺得自己的情感開始變得豐富了起來?就像一顆顆糖被膨脹了的棉花糖一樣】

男人愜意的擺弄着前台上的飾品,完全沒有在意啊尋與小漪會不會再次攻擊過來。

【你也知道那件事嗎?】

啊尋覺察到了什麼,關於條龍的事情雖然聲勢浩大,但按照置信先生所說,在獨色幫中知道的人甚少,那麼這個人的身份。

【你難道是那個黑手黨的人嗎?】

小漪率先出口說道。

當初那條龍被一個神秘黑衣女性所消滅,而且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有着不同尋常的能力,以及那件地上的黑衣,無數的巧合下必然有着某種絕對的聯繫。

【哎呀,現在才知道么,反應有點慢哦】

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繼續說道。

【最近這座城市可又不太平起來了喔,你們兩個小孩子可得小心點,沒有大人的允許可別擅自出門,不然的話可是會吃苦頭的,那麼這次就先這樣吧】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店內前台的男人卻是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並不是速度極快的閃身,而是真正的消失。

感受到什麼的小漪連忙向身後的街道上望去。

那個男人竟早已在街頭人行道上等待着紅綠燈,而他的手上還拿着自己的那件外套,那件先前就一直在小漪腳邊的黑色外套。

小漪與啊尋沉默着對視了一眼,冷汗不斷劃過,他們甚至完全能夠看出對方眼裡的驚駭,以及恐懼。

【剛剛的時間,是被暫停了嗎?】

【我也不清楚】

那個神秘的男人撿起了他們面前的外套,緊接着越過他們所處的店門口去到了外面的街頭,而這段時間啊尋與小漪完全沒有任何印象與反應。

那種能力,那種姿態,並非是能被他們所觀測到的。

【啊尋的身體沒有事嗎?】

小漪率先反應過來,上前將自己的長刀收入鞘中,走到旁邊看着啊尋的身上有沒有他自己覺察不到的傷口。

因為有一次啊尋在前台切水果時,掉落在地上的碗碟碎片將他的腳踝處割開了一道傷口,而他本人卻絲毫沒有發現,那之後血流一地的場景讓平時和顏悅色帶着笑容的元禾第一次擺出那種表情。

很難想象此前的啊尋是如何生活下去的,照他的意思來說是因為終於找到了能夠鬆懈下來的地方了...

啊尋搖了搖頭向小漪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那個男人非常危險,我甚至沒有觸碰過他一次】

啊尋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他的意圖何在。

【還有,店長哥哥他們究竟去哪了,是不是和那個人有關】

小漪有些擔心的問着。

【我也不知道,不過店長他們不在店裡是事實,想必置信先生與緋色姐肯定是會在店長身邊的,我們還是收拾一下店裡先等等看吧】

啊尋看着眼前一團亂的桌椅有些無奈。

先前的爭鬥令咖啡屋有些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