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顺利撬开紧急通道门的直上来到大厦的内部,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有些震惊,他呆愣在原地。

这里空无一物,只有无比洁白的光亮存在与四周,如同进入到了只有光存在着的世界。

直上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楼梯口,这是他前些日子探查到的,原本是作为载货电梯的紧急逃生用,但如今似乎无人会使用了。

顺着楼梯往上走去,这里是大厦的第二层,与第一层满是白光的景象有所不同,淹没至小腿位置的积水覆盖着这层,没有丝毫的水能够往下流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与绯色一起时看到的不是这些】

眼前的这些变化让直上感到目眩,没有任何方向的直上只能继续向上走去。

第三层:脚下是粗糙的沙地,覆盖生长着许多鲜艳的植被,周围充斥着海浪的声音,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拂着直上。

第四层:无法直视的太阳与月亮同时挂在头顶,明明并不黑暗的前方却有着许多明亮的星辰,就像是白日里的星空。

第五层:翠绿的草地令人感到心旷神怡,身旁的绵羊正乖巧的蹭着直上的脚踝,明明不远处还有一只狮子在假寐,但它周边的那些素食动物们却是没有丝毫害怕面前的野兽。

第六层却是更加不同,通道两旁似乎被人随意丢弃着并不完整的肉体碎片,并且碎片的断口处的伤痕十分光滑,血液从中流出,将这处空间染成一片深红。

【这是,人偶?还是真正的人类躯体?】

蹲下身子拿起一条断臂的直上自语着,上面除了血液的气味以外什么也没有,如同涂满蜂蜜的石头。

【就算不是真的,但想要达到这种程度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完成的,难道,这些全部是那个古怪男人的手笔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顺着楼梯小心谨慎的往上一层走去,这次的楼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为了避开那个古怪男人,直上行动的非常缓慢,路途中,这些尸体碎片也是随处可见。

终于,他来到了七楼,并不是直上想在这里停下,因为前方已经没有向上一层的楼梯了,明明在外面所看到了这栋大厦起码有几十层高。

这里是不久前绯色战斗过的地方,有些不同的是,这里完全没有那些碎片的踪影,甚至是曾经袭击他们的僵尸也同样消失不见,包括战斗过后的血液与痕迹都已不复存在,似乎一切皆为虚幻,空空如也。

传说,上帝创造世界仅仅只用了七天,正如同这只有着七层的大厦,难道那个男人是在模仿着上帝,试图在大厦内同样创造出新的世界吗?

直上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惊讶。

他抚摸着墙壁,没有丝毫改变,整齐的灭火器具还摆放在角落,一旁的护栏与玻璃没有一丝破损,全部的一切都完好如初。

但直上无比清楚那一晚在这里发生了些什么,自己太过于怯懦与无力,事到如今只有竭力弥补才能挽回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堪。

他靠在绯色消失的那处墙边,似乎想借此来寻觅绯色的遗留下的痕迹,直上将身上一直带着的背包解下,缓慢的拉开拉链。

包里面并非是他想象的能够扭转局面的强有力的物品,拉链完全拉开,里面的东西逐渐露出容貌——是一罐有着一两岁稚童般大小的透明玻璃罐,里面存放着是满满的深红色液体。

直上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断的吞咽着口水,他微微的摇着头似乎不愿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罐子。

熟悉的但又让直上厌恶的气味飘散在空中,进入到他的鼻内,扩散传递到大脑,令直上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完全的,毫无疑问的,罐中液体的真实面目就是人类的血液。

【这个东西,那个男人是从哪里弄来的,难不成...】

回忆起男人他当时将背包递给自己的神情,直上没有继续往下思考,因为,他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

【不可能,人类瞬间失去那没多血液怎么还能站起来】

将罐子盖上,但血腥味却没有立即消失,直上抱着罐子慢慢从墙角滑落跌坐到地上。

【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吗?这就是绯色你愿意一直等待着的家伙吗?不愿伤害他人,无法伤害他人,只能将所有的痛楚留给自己,这种完全无害的温柔与魅力。难怪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看他不顺眼... 】

直上将那瓶罐子怀抱在自己怀中,将头深深埋入,似乎是想让那份血腥味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没过多久直上就抬起头站了起来。

【不行,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楼下的那个蠢男人还在等着你呢,绯色。可是,现在剩下的时间就让你来等等我吧,正如他所说,我就是我,普通的我,但是哪怕是这样的我,也可以为你做一些普通的事情吧】

直上将罐子打开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并且拿出了那把一直随身的小刀。

【不会太久的,等着我,绯色...】

今夜的月色其实并不怎么美丽,或许是所见之人身处之地不同,又或者说所见之人的内心不同,因此所见的一切都不尽相同。

如同此时正在大厅里相互对视的两人一般,他们眼中的对方也不同,一位只是透露出普通的人类,另一个从始至终都在追寻些什么的人偶师。

那么,他们之间所见到的景色又是什么样的呢...

【怎么了,事到如今才感到害怕吗?】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苍白神色的元禾,身为人偶师的男人有些许嗤笑。

他已经来到元禾的面前,右手捏紧了元禾的脖子将其整个提离地面。

【世间一切事物在我眼中如同云烟,能让我有些许兴趣的只有自己所做的实验而已,不过,在那之前,把你的身体给我吧】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人偶师眼前的元禾不断挣扎着,拼命张开嘴是想要呼吸还是想要大声呼喊,原本只想将他弄晕但看来继续下去会事与愿违,于是人偶师放开了手将元禾甩到了一根柱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