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联谊的咖啡店里,受邀参加的成员之间已经按照到达时间或是熟悉程度各自聚拢成一个个小圈子。仔细观察的话,他们无不是把一两个人围在中央,七嘴八舌的插入到核心一两个人的话题中。或是从旁帮腔,或是狐假虎威。

小圈子里喜形于色的人群,他们是真的对此感到喜悦吗?并不尽然。只是认为和平日里接触不到,公认的真现充说上了话,或是进入了他们的圈子而感到兴奋,以为围绕在真现充的身边自己也就成了现充的想法,真是愚蠢啊。

说到底联谊这种活动总是需要很多的陪衬来突出核心的地位与魅力。但总是有人愿意成为这种陪衬,是因为这给了他们自己成为了现充的错觉吧?

而现在我却要去成为雪之下雪乃口中的“绿叶同学”,看来我也是堕落了啊。

“琴君,你怎么现在才到?”

松本部长看来是精心准备了一番,甚至为此打上了发胶。顺带一提我当然有好好遵循礼节提前五分钟到场,他到底有多么期待这次的联谊啊?

“佐枝前辈呢?”

“欸?这么说起来一直没看到她呢,她不会翘掉了吧?”

“如果是佐枝前辈的话就算翘掉也很正常吧?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对这种活动毫无兴趣的类型。”

“哪种类型呢?琴欢同学?”

佐枝前辈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嘛,这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连衣裙领口修饰着白色的花纹,为了御寒还搭配了淡粉色的短外套。这样的佐枝前辈线条甚至是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真是意外啊,我以为她是不会选择可爱系衣服的类型。

“不……什么都没有。”

“话说回来琴欢同学……”

佐枝前辈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印象和平时完全一样呢。”

“哈……毕竟我的原则是不忘初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的很有趣,还是说佐枝前辈对不忘初心这个词起了反应,她的眼神闪闪发亮的,看上去很高兴。

“是吗?那样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

“好啦!既然人都到齐了,那联谊就正式开始吧!”

樱木前辈在众人的簇拥下人群的中央,宣告联谊的开始。

因为参加联谊的人数过多,所以采用了自由结成小组,进行游戏或是交流之类的活动都由组内决定。

他们瞬间以样貌气质的优劣为第一要素结成了几个圈子。

美少年的身边只有美少女,美少女的身边无论美少年还是美少女都会有这个道理,切实的感受到了。

围绕在樱木前辈身边的男生女生象征着处于第一阶层的阶级,第二阶层是以朝仓雾绮、井上深雪、话剧社社长石田神人为核心的美少女或美少年,第三阶层则是被最后筛选下的人聚拢在一起报团取暖。

我只是拿起一杯饮料默默走到了一边。

理想只是理想,期望在联谊上会遇到谈得来的女生从此迈向蔷薇色的生活终究只是自己的妄想。无论什么时候,金字塔一样森严的社交制度都存在着,毫无例外的把我排斥在外。

这并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这个社会。

果然恋爱喜剧只是都市传说而已。

“琴欢同学不去和女孩子交流吗?”

真是措不及防的惊喜。佐枝前辈走到我身边,同病相怜似的与我碰了碰杯。

“佐枝前辈没有被她们拉进圈子里吗?嘛,大概是佐枝前辈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吧?”

“不是哦,应该是被排挤开了。原因……大概和你恰恰相反吧。”

“这算是光明正大的对我嘲讽吗?”

“啊啦,我可从没说过琴欢同学是因为死掉的眼神、糟糕的颓丧气质外加在学园内一点名气也没有才不受欢迎的。”

“你这不还是说出来了吗?”

“总之看来落单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好主意吗?”

“佐枝前辈是知道自己会被排挤的吧?那么为什么还要参加这次的联谊?”

佐枝前辈耸了耸肩,“既然我是奉仕部的部员,部长答应了别人要参加联谊,我自然也不能爽约。”

“虽然听起来像是借口,但由佐枝前辈说出来却又意外的有说服力呢。”

“那还真是多谢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参加活动啊?”

松本部长在小圈子里挤出来走到我们两个身旁。

佐枝前回答道:“如你所见,我们两个是被社交界所遗弃的人。”

松本部长头痛的按住太阳穴,“难道你们两个离开了我就失去社交能力了吗?你们把人类想象成多么恐怖的生物了啊?快点跟我……”

佐枝前辈指了指刚刚松本部长离开的小圈子,“不,你看他们也完全没有邀请我们入伙的意愿,倒不如说我们两个是因为遭到他们的排挤才出现了现在这种状况。你还是快点回到自己的圈子里去吧,否则很快就会被遗忘了哦。”

松本部长回头朝着自己刚刚离开的圈子看了一眼,那个圈子很快就形成了新的墙壁,墙壁中的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喜形于色的交谈着。

“琴君,会玩抽鬼牌吗?”松本部长突然向我询问起抽鬼牌的事。

“会是会,但是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咳咳,你们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就算我在那边也不能尽兴。毕竟我是你们的部长,对吧?”

“只是因为已经被刚刚的圈子遗忘而成为局外人了吧?”佐枝前辈无情的挑明了现实。

“就当是这样吧,啊哈哈。”

松本部长傻笑着到别处摸来了一副纸牌放在我们眼前摇了摇。

结果就算是参加了联谊,什么也都没有改变呢。

况且人的改变,也不是一次简单的联谊就能做到的吧?恐怕我会一如既往的永不涉足这种等级制度鲜明的小圈子。

我在松本部长手中接过纸牌,用娴熟的手法洗了洗牌。“如果要玩纸牌的话,能不能不要玩抽鬼牌这种毫无技术可言的类型?”

“琴君有什么好主意吗?”

“机会难得,我就教一教你们故乡那边纸牌的玩法吧。”

“啪!”

我正向他们两个解释着纸牌的规则,某个小圈子里忽然传出了酒杯摔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摔落杯子的人是樱木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