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栅栏里的老人说过:“太阳大部分时候是黄色的,偶尔是白色的。七十年前,我看到过”这种话。

他是唯一一位看到过太阳的人。

为什么?

因为吸血鬼们啊,赢了。

赢得很彻底,彻底到我们人类已经全部沦为牲畜,任人宰割。

太阳不复存在,被永久的日蚀盖着。

月亮也是如此。

我没见过所谓的人类与所谓的吸血鬼长什么样子,因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黑色的,我甚至连自己的手和脚都没有见过,只能靠着触觉,去抚摸,去感受。

老人说过“吸血鬼的皮肤比我们人类的皮肤要更加的白、牙要更加的尖锐、他们还会讲究什么优雅之类的。”

他们会定期让一部分人类离开栅栏,被他们用那叫做绳子的东西拉着我们,然后我们会被某种东西划伤,很痛,就这么一会便开始头晕目眩,很累,然后他们便会带着我们回去,用那绳子。

有的时候,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却没有人回来。

“没有‘名字’的到我这里来!”是老人的声音。一遍一遍重复喊着。

是想让我们找到他的位置吧。

“我!”有人这样喊着。

我走到了老人面前。

“我!”我也学着别人这样喊。

“男孩子吗?”是老人的声音。

“是!”

“你叫松喇了。”

随后我感觉到我的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抚摸着。

“你是女孩子嘛?”老人应该就是靠这个方法来让我们确定,他在问谁。

“男孩子。”

“你叫桦匝了。”

今天只有两个人,庆幸的是,今天有我。

锣声响了,老人说过:“那是锣”。

开饭了,我们要去固定的吃饭的地方,他们会把食物倒进来。

“别撞我!你!”

“是你在撞我!”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那边好像打起来了,无所谓了,我能吃饭就行了。

饭还是那样。不是糊糊就是颗粒。偶尔会有一些甜甜的味道,偶尔是咸咸的,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没有味道的。

吃饱了饭,有些渴了,我正在往水槽走。

哪里的水,可以让喉咙不发干,让嘴唇不开裂。

还是好难喝,水永远是臭的。

老人说过:“以前的水很干净,没有异味。”

我好像踢到了谁,但……他没有像是一般情况下一样,突然大喊,然后我便会被什么东西打倒。

他死了。

死了很久了,就在水槽旁。

我确定他没有了呼吸。

因为水槽会发臭的原因,他没有被发现。

我在寻找他的鼻子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上好像拿着什么。

是一种很凉的东西,很重,比地上的石子什么的还要重些。

有一面很尖锐,我的手指被刺伤了。

流了血。

不知为什么,我把它攥在了我的手心。

锣声响了,两次。

这是让我们在栅栏门那边集合,要跟着他们一同出去了,这种情况是三天一次吧。

我走到那边,确保周围都是人,站好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两只吸血鬼会将我们带走,但我听到的脚步声告诉我,有一只跑开了,向水槽跑去。

片刻,我感觉我的一只手被绳子绑住,是受伤的那只手,今天轮到我了。

打开了栅栏门,牵着我们离开了。

这是我第三次带去了。

老人说过:“如果一个人被带去六次就再也回不来了”除了他,确实是如此。

走了一段时间了。

我能感觉到前面有人牵着我,他走的很慢,但用的力气很大,根本无法挣脱。

可是……我看到了他。

我看到了我前面的人类,原来我们是这个样子的……吗?

身后也是,大家都呆滞的看着地面,身上很脏,比起哪位吸血鬼。

那位吸血鬼呢,和我们不同,他的身上有着和皮肤不同的,黑色的东西。

老人说过,在身上的东西是衣服,以前人类会穿的。

他身上很干净,在他发现了天空开始亮起时,他停顿了一下。

我的直觉让我把手中的那个尖锐的东西投了出去,砸向了他,他就这么死了,又或是那“白色的石头”很强大,因为触碰过它的人全都死去了。

除了我。

那吸血鬼在接触到那块石头的一瞬间,便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声哀嚎。

和那具尸体悄无声息的死去完全不同。

我看着另外两人,他们只是看着那只吸血鬼。

我急忙的用将绳子解开,因为这只是单纯的用绳子绕着我的手一圈而已。

我看向天空,云层被剥开了,老人说过那个无法带来白昼但却可以带来些许光芒的东西,叫月亮。

我又看着两人,他们仍然在死死的盯着吸血鬼的尸体。

另外一只吸血鬼来了,后面追了上来,可能是看到了同伴的尸体吧。

“快跑!大家!”我向二人大喊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