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和我顶嘴？翅膀硬了吧你！”
“你来这个世界干嘛？混吃等死？怪物就赶紧滚吧，哈哈哈……”
“原来你是个伪君子，我看错你了。”
“别人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可我看你在这方面连狗屁都不通！”
“就算是住院也给我好好看书！不能落下每一堂课！”
“装病也要适可而止吧？”
“希望能够早日看见你的棺材从这个学校运出去。”
“最近你得请个假跟我一起回老家，你爷爷过世了，你四叔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
“你要死了吗？真好呢。”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你更救不了我……”
“没能救下他，你也有一份责任吧？”
“十岁初中十三岁高中，因病留级一年，十六岁参加高考，以全省第三名通过某名牌大学自主招生，考上双一流院校……”
“我们的建议是，休学一年，专心治疗。”
“就算你去医院开了证明，校医那里没过，我这里也没办法。”
“你这样子真的对得起你自己吗？”
“那人就是因为得了这个病，别人双一流不要她了，才回去复读考到这里来的。”
“你能不能不要懒？你天天翘课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方便说？我看你就是装病吧！”
生前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袭来，直接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我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略显稚嫩的手，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现在的我，是“秋叶魔女”柯兰克，不再是那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大学生了。普通……吗？每次想起这两个字，都忍不住想哭出来。
我以为我的肉体更换了，神经突触和以前不同了，我就能够摆脱过去的束缚。为什么？是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和之前的世界不同吗？之前明明是我在安慰麦尔老师和科尔尼亚，结果却是我最病态……太可笑了，太可悲了。每当我想忘记身后的阴影，向前追着光跑时，后面的阴影就会立刻抓住我的脚踝，把本属于我的光源完全遮住。我知道，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匍匐前行，但……要是习惯了这种感觉，人也就从内核上坏掉了。对，很痛苦很难熬，比下十八层地狱还难受，可我只有忍痛匍匐，才能离遥不可及的光源更近一点。
道理是如此，但我的手依旧紧紧攥着被子，眼角的泪也还没干。不论如何，那种梦魇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嗯？手帕？
“柯兰克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是科尔尼亚。看见他的时候，我顿时感觉安心不少。我点了点头，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若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对在下说说吗？”
“没什么，就是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麦尔吗……”
“不是。是我前世的事。”
“前世？”
科尔尼亚有些不解。我忘了，我还没告诉他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
“反正和麦尔老师无关就是了。”
“是吗……”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就我看到的，他的瞳色一直在不停变换，也就是说，科尔尼亚和瓦缇尔一直在不停切换。
“话说，有什么事吗？”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进我房间来，应该是想做些什么……喂，我没往那方面想哦，绝对没有。
“啊，对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这是麦尔给您的信。”
麦尔老师？给我的？怎么想怎么奇怪。我记得麦尔老师那时候特别决绝。什么程度？就是，不达标不见面不往来，写信什么的根本不可能。难道说……出了什么事？但如果是麦尔老师本人来送信的话，未免有些太奇怪了。总之，先确认一下吧。
“刚刚是麦尔老师来送信的吗？”
“是。我还问她要不要等一会儿，让您和她见个面，她又像您刚来时一样，头也不回就走了。”
好可疑。难道说是什么秘密？但如果是秘密的话，科尔尼亚也不是不会偷看……虽然他确实不会偷看，毕竟有契约在那里，只是麦尔老师不知道罢了。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您也察觉到异样了吗？”
“嗯。”
“不妨打开看看吧。要是一直不知道内容写了什么，我们也猜不出异样的理由。”
说得也是。
科尔尼亚递给我一把拆信用的刀。虽然说这个火漆印真的很好看……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虽然还没开始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取出来的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不是之前的想法产生的心理作用。这种奇怪是，信纸上竟然有很细微的魔力流动。这是被施加了什么诅咒或术式吗？有可能。
“科尔尼亚，你会那种让某些诅咒失效的魔法吗？”
“在下只会些许防御术和治疗术……怎么了吗？”
“这张纸上被人加了一种诅咒……”
“麦尔她怎敢……”
“不是麦尔老师做的。”我打断了他。“我看得见这股魔力流动的源泉的法术烙印，不是麦尔老师的。”
“那么，这又会是谁……又为什么会让麦尔来送信……”瓦缇尔代替科尔尼亚出来了。
“不论如何，能帮我展开一个防御术吗？我得读读这封信，这样也就可以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缇尔点了点头，在我身上施了一层法术。我深呼吸一口，这才展开信纸，看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亲爱的柯兰克：
“这一年过得还好吗？不管怎么样，都请原谅我。我不该让你去科尔尼亚那里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可以的话，请快点回来。千万别被那个恶魔发现了。
“爱你的麦尔。”
古怪，从头到尾都古怪至极。首先，科尔尼亚是不可能背叛我的。并不是对他放心，只是这个世界的契约中规定，若是仆从对主人怀有不轨之心，那么仆从会直接死亡，灵魂会成为主人的养分。如果说这是某人伪造的信，那么麦尔老师就不会亲自来送信，更不可能留下麦尔老师的笔迹。而且，根据之前的言行来看，麦尔老师应该是相信科尔尼亚的为人的，怎么这时候突然变卦了？该不会是在这张纸里下咒的那家伙干的吧？不过，还有一点需要确定一下。
“瓦缇尔，你确认今天是麦尔老师亲自过来的吗？”
“嗯。虽然那时候她的灵魂颜色有点怪……但就烙印来看，那确实是麦尔本人。”
灵魂颜色有点怪？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下了床，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照着信纸上的法术烙印画了个大概。
“这个烙印，你知道是谁的吗？”
“唔……我好像见过，但没有具体的记忆了。”
看来从烙印入手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小柯兰克不检查一下信封上的魔力流动吗？”
“嗯？信封上也有吗？”
我确实没有注意到。我重新拿起信封，这才感觉到比信纸更微弱的魔力流动。
“为什么……这么微弱……”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一种封印魔法，只有指定的人才能解除它，而且被指定的人一般感知不到法术的存在。”
“换而言之，信封上有这种针对我的封印魔法？”
“恐怕是的。我检查过了，烙印和信纸上的烙印不同。”
也就是说，除了麦尔老师以外，这封信至少被两个陌生人碰过。细思恐极啊。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是啊，怎么办呢……有了。
“要不将计就计？”
“可是，这样的话，小柯兰克的安全……”
“你偷偷跟着我不就行了？”
“怎么跟……”
“藏在魔法里。你是太久没和别人签订过契约，连这个都忘了吗……”
“不愧是小柯兰克！”
这家伙，双眼发着光……似乎脑子有点不好使。
在这个世界，如果签订了契约，仆从可以潜在主人的魔法里，且能够自由进出。和萌王那种影魔法还是不同的……比起影魔法，更像是一种召唤魔法，但感觉又不太一样。不对，或许算得上是个空间魔法吧……管他呢，总之，我的意思就是，让他潜进去，如果有什么紧急事件，他就能立刻出来帮我应对。
计划好之后，我一个人展开了空间魔法，回到了麦尔老师的小木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如何回来，但每次想偷偷回来，构建魔法术式时，都会被麦尔老师张开的结界给妨碍。这次，麦尔老师的结界消失了，似乎是为我的回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不过，这感觉是……
“柯兰克回来啦！”
麦尔老师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虽然那个是真的很大很……不是，我的关注点又偏了。
“真的很抱歉，我之前没有想起以前的事……”麦尔老师的声音带着一种歉意。“那时候，是科尔尼亚那家伙教唆我，杀了艾夏……”
等等……这……怎么会……
不，冷静下来。就算麦尔老师说的是真的，提起这件事目的又在哪里？为了让我更加怀疑科尔尼亚？还是说为了让我更相信她本人？我毕竟不是艾夏师伯，并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对我道歉没有任何意义，麦尔老师应该明白这件事。可既然她已经这样说了，那就恰好证明了我的想法不仅仅是主观臆测。
“所以……我想保护你。”她把我抱得更紧了。“我不想让那个恶魔杀你……”
“所以你想亲手杀了小柯兰克？”
瓦缇尔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抓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虽然说我受了点皮外伤，但痛感到现在才传来。原来这具身体这么迟钝的吗？
“科尔尼亚？”麦尔老师松开了我，我趁机躲到了瓦缇尔的后面。“可恶……你怎么会来……”
“我还想问，麦尔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科尔尼亚本人出来了。“能被人洗脑成这样，你还对得起米格列大人吗？”
“米格列……老师……”
麦尔老师突然低落下去，但很快又变了回去，并且挣脱了科尔尼亚的束缚。我趁着这时候念咒语，给自己施加了治疗魔法。不过，麦尔老师好像也在念着什么。
“科尔尼亚，小心……”
“现在的我是瓦缇尔。”他似乎充满了自信。“不论如何，我会优先保证小柯兰克的安全。”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要不是你，艾夏也不会死！”
麦尔老师这样说着，唤出了一群藤蔓。瓦缇尔立刻抱住我，飞到空中以躲避这些藤蔓的进攻，同时试着用冰系魔法冻住藤蔓，但最终都被藤蔓给解开了。虽然我是翼族，但我的飞行能力还是不如瓦缇尔。轻功？得了吧，连个着力点都没有还谈什么轻功。在这种场合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就会被麦尔老师的藤蔓缠住。
……我还真是乌鸦嘴，瓦缇尔的脚被缠住了。
“可恶……”
下一秒，藤蔓开始四处甩动，似乎是想把我从瓦缇尔怀里甩出来，但就算他被重重甩到地上，瓦缇尔也死死抱着我。
“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啊。我问了个傻瓜问题。算了，先给他治疗一下吧。
“别……别用……”
他慢了一拍。我的治疗魔法先一步发动了，但对他不起作用，反倒加强了藤蔓的力量。
“怎么会……”
“这……这就是……‘春之魔女’……”
瓦缇尔还没说完，藤蔓又开始四处甩动了。这样下去，瓦缇尔会死的……怎么办？
“麦尔老师，住手吧！”
“……你也一样，柯兰克！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回想起那些事！”
麦尔老师……疯了？不，这不是麦尔老师。她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了。
藤蔓将瓦缇尔的四肢绑住，意思似乎是让瓦缇尔松开我。他死死抵抗，但最终没能抱住我。我开始向着藤蔓织成的网下坠，就算我想飞走，绑着瓦缇尔的藤蔓也在一瞬间织成了网，犹如“笼中鸟”一样。一切就要结束了吗？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好不甘心……
“怪物快死！”
或许吧，我就是个怪物。
“你这种人活着干嘛？”
死亡才是我的归宿吗……
“你要认命吗？”
认命？
“你不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吗？”
虽然我想了解，但是……
“难道你不想把神那家伙好好教训一顿吗？”
我能做到吗？
“好歹挣扎一下吧！别忘了，你是一直都在挣扎，才活到了现在的！”
挣扎……吗？
“眼前之物，听我令！魔力崩解重构，魔毒合成！”
如果说魔药能够增强那些藤蔓的力量，那魔毒或许就能削减它们的能力。咒语一出，结果便验证了我的想法。我立刻向上飞去，用魔毒解开了瓦缇尔的束缚，然后立刻用魔法把他收了回去，在里空间内设下一个治疗法阵，让他能够在里面好好疗伤。
“魔毒……你什么时候……”
麦尔老师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除了治疗魔法和木系魔法之外，她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对我真正造成伤害的攻击手段了。比如说现在，她对我用的火球术、冰棱术都被我一一化解了。
“放弃吧，麦尔老师。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魔毒……”
“和麦尔老师居住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学。”我落到了地上，一步步走向她。“我一直怕麦尔老师知道米格列老师写的是魔毒学，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翻译完全。”
“好……好你个逆徒！”
说罢，麦尔老师就拿着刚刚那个匕首，向我刺过来。我设了个不易被发现的法阵，麦尔老师一冲便中了计，被我召唤的藤蔓网给网住了。
“你……！”
“麦尔老师，我记得你说过，不要忽视任何一个细节。现在，反倒是老师自己中招了……”
“闭嘴！你能把艾夏还来吗！你什么都做不到！”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走向藤蔓网。“让我看看吧，究竟是谁蛊惑了老师……”
麦尔老师的灵魂颜色是……红色？我不清楚之前是什么颜色，但这种红色有一种明显的违和感。它不像科尔尼亚的红色那么自然，总有一种被人强行涂上去的感觉。
“因为怕身为恶魔的科尔尼亚察觉到异常，所以只让我打开信封，让我同样陷入洗脑状态并一个人过来，心甘情愿被麦尔老师杀掉……好大一盘棋啊。我说，你在听吧，背后那个在操纵一切的人？”
没有任何回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没有哪个人会突然跳出来说“我就是始作俑者”这种蠢话。
我叹了口气。在这个时候，显然不该继续做没有意义的事了。是时候开始麦尔老师的精神恢复了。我决定自己动手，毕竟科尔尼亚这时候也没有完全恢复，让他来显然不太可行。嘛，虽然没把握就是了。
等等……这个感觉……不对劲！
我立刻飞到了空中，没想到不知从哪来的火焰一直追着我。再看向麦尔老师的方向，本束缚着她的藤蔓也被火一烧而尽，而她用一层水盾把自己包围住了，根本不会受到火的伤害。
我学麦尔老师一样展开了水盾，虽然能够防住这些火弹，但它依旧挡住了视野。魔力追踪的话……有了。是那个地方。
正当我打算用最近刚刚练习好的风刃向那地方飞去时，突然有一股强烈的魔力流动从头顶上传来。我赶忙躲开，一道闪电顺势落下，我的风刃也不知道飞向了哪里。如果是落雷的话，水盾也就没用了，我也就没办法应付了……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火弹和落雷的原因，我忽视了麦尔老师。她再一次召唤了藤蔓，把我的脚给缠住了。正当我念咒召唤魔毒时，火弹和落雷也向我飞来。我没办法同时使用好几种魔法。也就是说，我要死这儿了？
“不准对吾主动手。”
这声音……又是瓦缇尔。
我的咒语刚生效，他就抱着我躲过闪电，并用水魔法防住了火弹。他再一次保护了我。
“瓦缇尔……你没事了吗？”
“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一打二……不，一打多根本不公平。”他放开了我，让我自己飞行。“如果说要吾主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个，还包括她心爱的老师，那么，就算我已经奄奄一息，也必须参战。”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远不止我们三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一堆巫师埋伏在这里，似乎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把魔力流动给掩盖住了。似乎是刚刚那记风刃恰恰打中了那个遮掩魔力流动的家伙。不过，这也就是说，普通的攻击魔法对其他人还是有效的……是吗。
“话说，你能把……唔……”一边躲避这些攻击一边说话有点困难。“把这些碍事的人给解决吗？”
“区区人类，不足挂齿。”
都是人类吗……
“那刚刚和麦尔老师对峙那会儿……你是真的打不过吗？”
“因为您和麦尔的关系，我认为不能攻击麦尔。”
“可是，不是麦尔老师杀了艾夏师伯吗？”
“要我真想伤害她，那我早就动手了。更何况，”他用冰盾帮我挡住了部分攻击。“您现在是我的主人。主人的命令，我得绝对服从。”
这家伙，还真是死忠……罢了，这样也好。
“科尔尼亚、瓦缇尔听令！我将束缚名为麦尔的个体并让其失去意识，尔等负责掩护我，在束缚完成后，其他所有人格杀勿论。他们的灵魂即尔等的报酬！”
“遵命。”
既然科尔尼亚和瓦缇尔不想伤害麦尔老师，我也不擅长和那么多人对抗，那不如两个人交换一下，由我用魔毒让麦尔老师的魔法无效化，科尔尼亚和瓦缇尔负责对付那些人。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杀人之类的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并不是草菅人命，只是为了保护己方罢了。不过，能想出这种计策，不愧是我……不对，现在不是自夸的时候。
我收起翅膀，向麦尔老师垂直落去。当然，下落的过程中也有人在攻击我，不过都被科尔尼亚(或者瓦缇尔，我不清楚到底是他们中的谁在保护我)给防住了。我念着咒语，用魔毒化解了麦尔老师的藤蔓包围，随后立刻念召唤藤蔓的咒语，将麦尔老师束缚住。虽然和之前一样，有人想把我的藤蔓给烧了，但现在有科尔尼亚他们在应对，我可以不用理他们了。
“你……你想干什么……”麦尔老师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似乎是用了太多魔法，把魔力给消耗空了。
“对不住了，麦尔老师。”
我不再像之前一样废话，直接用手刀把她敲晕了。犹豫就会败北，这句话一点错都没有。然后再加上胜王败寇这一条，就会得出所谓反派死于话多的结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为防止某种万一再发生，我决定把麦尔老师放在我构建的空间魔法里。和契约那种魔法不同，如果要用这种魔法藏一个没有契约联系的活物，至少需要耗费这个活物的魔力上限两倍的魔力。虽然说我的魔力很多，但麦尔老师的魔力上限本就不低，再加上刚刚一直以来都在消耗魔力。说实话，我也没有能够成功的把握，但凡事都要试试。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邓爷爷这句话我还是挺认同的，嗯。
我开始念咒，随即就感觉到了自身的魔力正在急速流失。等到法术构建完毕，把麦尔老师藏好后，我也没剩多少魔力了。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别说再用魔法干些什么了。之后应该可以交给科尔尼亚了吧。
等等，这是……红色的雨？不，这是……血液……
我跟着魔力流动找到了瓦缇尔……不，不对，现在是科尔尼亚。看起来他已经把所有人都给解决了，但这究竟是……
“吾主。”他朝我所在的地方飞来，落了地。“您的命令已经完成。”
他似乎在笑……是我的错觉吗？不行，现在精神太恍惚了……
“吾主小心！”他扶住了我。“没事吧？”
“没事……就是魔力消耗得有些厉害……”没想到说话都变得这么费力。“话说……刚刚那些究竟是……”
“刚刚是在下正在执行您的命令。怎么了吗？”
执行命令……也就是那个“格杀勿论”吗？
“不愧是‘红雨之巫’……”
就这句话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反讽他。他也只是低下头去，没有多说些什么。
“不过，”我的魔力似乎恢复了点，虽然还不能施法，但已经不需要他搀扶了。“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感觉到有那么多的人埋伏着？”
“那个，似乎是炼金术的效果……”瓦缇尔代替了科尔尼亚，接了我的话。
“炼金术？”
“是。这点很可疑。”
确实不对劲。如果这座岛上有炼金术师的话，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炼金术师，那么炼金术的知识应该在求知欲旺盛的巫师间被广泛传播。就算不传开，也至少不会闭塞到直到我被麦尔老师赶出门，遇到科尔尼亚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有炼金术。再怎么说，麦尔老师曾经也是旅行者。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外来者？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吧。”瓦缇尔看了看周围，突然把翅膀张开，飞了起来。“我总觉得这里还有别的炼金术阵。”
“回你家吗？”虽然有些吃力，但我还是跟着他飞了过去。
“不，那里也不安全了。”他摇了摇头。“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住在这座岛的边上。我们暂且去她那里避避风头。”
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曹操和吕伯奢的事……可能是我疑心太重了吧。
“飞过去吗？”
“用魔法转移容易被发现。累了的话，我可以抱着您。”
“这就不用了……”
就这样，我们一边朝那个方向飞去，一边提防着四周。在瓦缇尔确认过了没人追上来、且空中相对安全之后，继续了他的汇报工作。
“对了，还有一点可疑的。”瓦缇尔继续说道。“执行命令的时候，我和科尔尼亚发现，这些人也都被人用摄魂术给洗脑操纵了。而且，似乎是同一人所为。”
同一个人……不过，这也无法确定这究竟是这人主动干的，还是受人指使干的。不过，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组织，敢伤害我和我的家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已经把科尔尼亚、瓦缇尔和麦尔老师当成了我的家人)，相信他们已经洗干净脖子等着被宰了吧。
等等……
我这才想到，不管这是一人所为还是一个群体干的，把这群人杀了的话会不会告诉对方我们已经识破了对方的陷阱……那这样一来将计就计还有什么意义？将计就计的目的本就是不让对方察觉到，而现在我和科尔尼亚、瓦缇尔都受了伤，敌人也全都被杀了……也就是说，我把我已逃脱这一消息间接告诉给了对方。
终究是我不擅长谋略吗……
“吾主何故叹气？”
瓦缇尔用着他那双橄榄绿的眼睛看着我。看这样子，是想帮我分担什么吧。
“我在想，既然我们把那些人干掉了，那么对方也就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这样一来，将计就计也就没意义了。”
“不。”他摇了摇头。“其实，我在执行命令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摄魂术是自爆型的。”
“自爆型？”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的任务完成，他们就都会死。至于死法……”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可真是千奇百怪。”
“所以……”
“所以我刚刚才为了这个细节，用千奇百怪的方式执行了命令。”
挺能干的嘛。
“不过，那里只有人类的尸体，没关系吗？”
“原来麦尔没跟您说过吗？只有人类死后才会留下尸体哦。”他笑着说道。“翼族死亡留下的是羽毛，而恶魔和魅魔死亡的话，是什么都不会留下的。”
“是……这样啊……”
虽然很想吐槽，但还是算了。看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在这个世界只对人类起作用了。
等等，那是……
“瓦缇尔，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奇怪的魔力波动？”我停了下来，悬浮在空中，想找到魔力流动的源头。
“这里吗？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也随我停了下来，开始警戒四周。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过，这个风着实有些太大了……
嗯？怎么回事……突然间好困……
再之后，我记得我开始往下掉，瓦缇尔想拉住我的手但并没有拉住。再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