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伊蕾娜大人您还是主动找艾姆妮西亚小姐坦白了吗?”

“是啊,我自己暗示艾维莉亚不说出真相,结果还害了自己……”

虽然也是我的外貌,但内在还是实打实的艾维莉亚,姐妹之间做出这种事已经超出「夸张」这个词语表达的范畴,颇具冲击力。

“扫帚你别笑了,我知道我这次做了很蠢很蠢的事情了。”

不过我越是这么说,扫帚小姐就越笑个不停。

“只是觉得伊蕾娜大人您、您用这个外表对我说话,真的很可爱哦。”她拭着开心的泪花说道。

“哦,那我姑且谢谢你的夸奖吧。”

这里补充一下今天我都做了哪些事情吧——

首先和艾维莉亚分别后,我就开始调查这个互换身体药的由来了。出师不利,在小巷里询问过路的行人时被巡逻的魔女统合协会魔女当成了可疑人士,但我和协会的魔女周旋一番,居然成功逃出了她们的视野。

托里奥涅斯街道古怪的分布让双方都很为难,因为扫帚被那些民房、阶梯、铜像限制住了。

巷道曲折,障碍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多亏了这个身体足够敏捷、体力充沛,我居然可以跳过一米以上的台阶。换作是以前的我,一旦体力不支就已经关在监狱里等待训话了吧……

或者说我身体素质实在太差啦?不想回答。

之后的我大致锁定了这个禁药的藏匿地点——也就在这个城市的各个旅馆里。

我们住宿的店老板也知晓这个,从她口中得知库诺兹的商贩来往过此地。

与其说是商贩,不如是偷运这些神奇效果道具的魔药贩子罢了,目的地依旧是那个麻烦透顶的神秘主义岛国吧。

真够讨厌的,又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我们抵达这个城市之前,那些藏有大量互换身体魔药的旅店就被协会魔女发布通牒,开始缴察。

贩子们就慌忙逃窜,在店内留下了一些赃物……

我们吃下的,大概就是留下来的魔药吧。

至于为什么魔药后来又出现在我们的床头柜,老板自己也说不清。

“不可能啊……?”她摸了摸自己的发簪。

“可你是老板啊?”

给我坦白自己的店员一定是认认真真地打扫了的,更不会故意害人,将它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的。

魔药的来历请出来,但又是谁刻意让我和艾维莉亚互换身体?

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现在的我暂时不说……

趁“伊蕾娜小姐”离开旅馆的机会,用艾维莉亚的声线告诉了艾姆妮西亚有关互换身体的事情。

刚开始艾姆妮西亚还不太相信我所说的……

但凡是位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相信也挺正常的。

“艾维莉亚,别淘气了哦。”她面露笑容。“在此之前你为什么醒着呀……?”

“我不敢睡……”

最让我生气的是她一直用着「姐姐」的口吻教训着我,导致我憋了一肚子怨气——

但在我说了几个只有我和她二人才知道的密码后,艾姆妮西亚小姐瞳孔地震。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少女的身份已经变了。

从自己的妹妹变为了自己的恋人,而恋人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全然不信,尽管事实如此。

“然后呢?”

“我给她交代了「不要为之前的行为而愧疚哦!」「我不会生气的!」这样的话之后就走了啊。”

“听起来很惨呢。”

说起来当时艾姆妮西亚的表情可怜极了,她总想说出道歉的话,却支支吾吾地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只是觉得艾维莉亚才是罪魁祸首。

之后我一定要拿她问罪。

诶……

突然发觉身旁的扫帚小姐托着下巴、盯着我的脸看……

“怎么突然这样盯着我啊?”

“啊,只是有些好奇伊蕾娜大人您难道不会对艾姆妮西亚大人说点别的东西么?”

“这个嘛?”

“准确来说您一般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糊弄艾姆妮西亚大人的吧?逗她玩之类的。”

听见她的话,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的缎带。

“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啊,不愧是我的扫帚小姐呢。”

把我的心理揣测的明明白白的,我以后要不要防范她一手呢?开个玩笑。

对着扫帚挥了挥手,示意她坐到我身边。

“那就奖励一下,稍微为扫帚小姐做个毛发护理吧……”

“诶,可、可以吗?”

她还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我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

“当然可以啊,虽然外表不是你的主人,但灵魂还是哦、来来来,别犹豫啦……”

“…诶咻~”

她躺在我的腿上,发出了撒娇般的声音,并任由我抚摸她的头发。

我感受着那触感……

会有那么一点毛刺刺的感觉,不过与未变成人形相比已经好了许多,总结下来就是很需要毛发护理了。

桃红色的头发只需要轻轻撩动就在空中飘动、如同清风吹拂。

“我可以问一句,你在笑什么呢?”

“嘿嘿……没什么啊,只是觉得这样的主人也挺好的。”

“你从刚见面就说了这么多次「伊蕾娜大人您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哦!」这样的话,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也很喜欢艾维莉亚?如果是那样,就算是我也会相当生气的!”

她顿了顿,好像在想合适的措辞来平息我的怒火。

躺在我的膝盖上的扫帚,翻个身子用脸正对着我……

“请您别在意,我的意思只是伊蕾娜大人在换了身体后也更放得开了哦,我就是想说自己喜欢看见另一面的主人,而不是指另一副躯壳的主人。”

她放松般的笑声格外动听,像一只幼稚的、得到了主人褒奖的小猫在我怀中嬉闹。

旅馆的砖瓦褪色了许多,其中灰白色的喷漆,无序地凋零在大厅的书桌上、壁炉上,虽说并不是很碍眼。

深夜大厅里,那小火炉仍在徐徐燃烧……

没有别人,只是我们两个待在大厅里,为彼此互相理解而倍感幸运。

之后就一直帮扫帚护理着毛发,我们俩什么话也没说。

是没有什么期待吗?其实不然——

只是期待时间慢点逝去,能够陪伴彼此……

也是期待明天,方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