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公历902年,一直和平的特尔奈学院被魔犬袭击。

直到半夜三更,所有魔犬才全部被收服,此次战斗师生受伤五十余人,死亡0人。

此事在特尔奈学院受到了高层的重视。

教职工办公室中,所有未受伤的教师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此事。

“你们怎么看待此次魔犬事件?”弗兰校长一改平时的笑脸,严肃发问。

“校长,这种魔犬常年生活在野外,但也有人类驯养的可能性,体型巨大,不可能悄无生息的来到内三层。我推测,一定是学校中有人使用了‘空间裂缝’将魔犬转移过来。”一个长发女教师如此说。

“我赞成沙莉老师的意见,月之部的学生们亲眼见到了魔犬从裂缝中出现。”

“海纳老师,我听说你把门窗上都施加了封印。”

“没错。”

“那我怀疑你的学生里混入了叛徒。”

“沙莉,你什么意思?”

“你将门窗都封印了,排除了外人潜入的可能性,那教室中出现的裂缝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由学生打开的。”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空间魔法属于高阶魔法,我的学生虽然都是顶尖,但也没有达到能催动的程度。”

“有一个人能做到,他不是有隐藏的力量吗?”

海纳坚定的摇头:“你说夏信?不,是他救了月之部的所有人,他不可能是叛徒。”

“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他的嫌疑最大。校长,我希望你能限制住这位同学的行动,直到查清事实为止。”沙莉撩了下额前的长发。

“校长,我们不能因为没来由的推论就限制无辜者的自由。”

弗兰点点头,问道:“你们觉得,此次的袭击是何人所为?有什么意义?”

海纳推了下无框眼镜,道:“是国王的人吗?”

“为什么不说是魔王的人?那些魔物无恶不作,想摧毁年轻一代,好削减人类的作战能力。”沙莉双手抱在胸前,气愤的说。

弗兰笑了起来,拜拜手:“想想也是,那今后请各位老师多加防范,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吧,解散。”

待老师们离开后,路易从房间中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一直在那里,由于太不起眼,所以没人注意到他。

“路易,国王开始行动了啊,你觉得他是如何知道勇者的情报的?”

“不清楚,可能是神的力量。”

“也是,神再怎么说,也不会站在魔鬼一边,你说是吧。”弗兰轻松地笑着。

“是的,是这样没错。”路易低头,让人看不清到底是何种表情。

此刻,新生宿舍七零二,四人宿舍,住下三个,床上倒两个,只剩一个阿尔吉。

阿尔吉用沾湿的毛巾给夏信擦干净身体,换了套新的校服,原来那套校服从里到外都破成布块,没法再穿。

望着床上躺着的二人,阿尔吉心中不是滋味。

又一次,夏信受伤了,而自己相安无事。

想能和夏信并肩作战,虽说成为勇者手中所向披靡的剑也不错,但总和阿尔吉心中设想的不同。

要成为守护的那一方,为此,必须变得更强,阿尔吉默默在心中想着,这个念头之前一直存在,由于魔犬事件的催发,变的愈发强烈。

看着夏信的脸,阿尔吉忽然觉得自己中了某种魔力,被夏信安静的睡脸所吸引,俯下身去,不自觉的向夏信的脸靠近。

一股炙热的冲动在阿尔吉的心中熊熊燃烧着,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二人的脸也越凑越近……

“不,不是这样的。”阿尔吉慌忙转过头去,避开夏信的睡颜,刚刚那一瞬间,他有种冲动想覆上夏信那毫无血色的唇,由自己给他染上颜色。

双颊发烫,心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阿尔吉明白这种感情是什么,可他宁愿自己不明白。

这是禁忌。

是他所信奉的世界神不允许的。

拥有这种感情的自己,和那些牢笼中罪大恶极的犯人们一样,应当被神明制裁。

勇者和神明一样,是高洁的存在,怎能由自己的这种心情玷污?

阿尔吉努力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将喜欢的心情藏到自认为神也发现不到的地方。

只是在二人平日相处过程中,情愫犹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哪能是人类的自制力能控制住的呢?

阿尔吉显然不懂这个道理。

为什么会对预言中的勇者大人生出此种感情?

蓝天白云下棕发飘扬的少年……

正值大好年华的少年的暗淡眼神……

“你喜欢自由吗?”脑海中浮现出少年落寞的表情。

温柔的、胆怯的、勇敢的、无奈的、自大的、勉强的、麻木的、苦笑的……让人心疼的勇者。

他真的是勇者吗?谁知道呢,他可从未亲口承认过。

与夏信一起的回忆一帧帧地从阿尔吉面前滑过,阿尔吉不经意地舒展了笑容。

喜欢的心情不知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不知在何时生长,待阿尔吉发觉时,现已长成谁都无法撼动的苍天大树。

现在才想回避,也太迟了。

阿尔吉打了个哈欠,夜深了,他有些睡意朦胧。

像之前住在玛西娅旅馆中一样,阿尔吉翻身躺在夏信的身边,和衣而睡。

只不过是和之前一样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多余想法,少年安慰着自己,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两个相互暗恋着的少年,因为各种原因都无法表达出内心的感情,幸运的是,他们能一直在一起生活,陪伴在对方身边。

这样也算得上是平凡的幸福。

梦境之中,夏信又见到了孙名。

那是在夕阳下的河边,河水被染成橙红色,波光粼粼。

二人就那么坐在河边的草地上,风吹动着草地,以及少年的愁绪。

“我为什么要作为我活着?”夏信望着湖面,眼神空洞,一片死寂。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不要那样做。”孙名焦急地说。

“你阻止不了我,只需要三分钟,我就可以再也不用痛苦了,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于我无关。”夏信苦笑着,一步步向河流靠近。

孙名急了,大叫:“你这是在逃避现实!这样是没有用的,只会伤害你自己!”

“人类为什么活着?明明只是千千万人类中的一个,为什么我非要是我?没有我,地球明天依然会转,学生们依旧会照常上课,工人们也不会落下一天的工作,仅仅只有我,再也不用痛苦,不用寂寞,不用悲伤。”

“是,仅仅只有你,但是你为什么不能活着?不喜欢上学就别去了,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是自由的。你的死活与其他千千万人无关,至少和我有关,你死了,我……也不会继续活着,就当是为了我,你能不能放过自己。”

夏信嘴脸扬起勉强的微笑。

“好,那你能不要离开我吗?和我回家,然后一直和我在一起。”

“嗯,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只要你没有刚刚的想法。”

“什么事都和我无关,我不去在意什么,就不会被伤害,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