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食堂中人来人往,夏信和阿尔吉一起去拿食物,这里的食物都是免费的,可味道一言难尽。

“你觉得这午餐味道如何?”夏信尝了一口面前蓝紫色的不知名料理,抬头一脸苦涩地问同伴。

“嗯……虽然搭配营养,可味道不尽人意。”阿尔吉也放下叉子,叹气道。

夏信转头看看别人,点了午餐的基本都是和他们一样穿着红棕校服的新生,都在唉声叹气的吃着。

“还是吃吧。”夏信认命的把又苦又酸的料理用叉子叉进嘴中,未作咀嚼就吞下去。

“啊——真是太难吃了。”

“难吃就别勉强吃啊。”

吃完午餐,二人商量着去哪里。

夏信说:“我想去趟藏书馆,找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著作看看。”

“那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去趟门口的走廊。”

夏信知道阿尔吉想去参拜世界神,他只能独自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的藏书馆,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永恒十诫》坐下阅读。

“永恒十诫

一不得不敬世界神

二不得不敬国王

三不得违抗高阶级

四不得杀人,只有圣剑士才有处刑的权利

五不得自杀

六不得和魔物勾结

七低阶不得使用高阶魔法及物品

八同性不得结合

九高阶级者有权对低阶级者进行处罚

十不得破坏永恒”

开头就写列出十条,简洁明了,只有最后一条让夏信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破坏永恒,这个永恒是什么?

再往后翻看,就是一些神,勇者,魔物之类的故事,以及从故事中引出的诫律,就像是简略版本的神话故事。

比如第六条,不得和魔物勾结的故事简略是这样的:

“从前,预言中的勇者降生了,他一直健康成长,成为了一个勇敢强大的青年。

终于到了命定的那天,他向国王请命,带领着自己的勇者小队去消灭魔物讨伐魔王,经历种种磨难,勇者小队的同伴都牺牲了,只剩下勇者一人,他只身来到魔王面前,拔出佩剑。

‘年轻的勇者,我欣赏你的勇敢,和我一起成为魔鬼,享受永恒,破坏世界如何?’

勇者没有抵挡住魔王幻术的诱惑,自甘堕落,成为了魔王的爪牙,和魔王一起危害人间。

千万不要接近魔物或与魔物沟通,否则就会受到欺骗,堕落成魔。”

每一条诫律都拥有自己的故事,除了最后关于永恒的那一条,夏信感到奇怪,直觉告诉他,这“永恒”不简单。

“唉——”夏信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将书放回书架上,缓步离开了藏书馆。

走在学校的路上,两旁的树影遮住了太阳,正是下午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这一刻,夏信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校园。

曾经自己也是这么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只有蝉鸣一直在耳边回响,压抑、绝望、空虚,找不到通向未来的路。

前方有一长廊,和门口的长廊不一样,四周都是镂空的,藤蔓缠环绕在柱子上,顶部还挂着一串串紫藤花,清新的配色好似童话中的场景。

远远的夏信还没发现,直到走近了,才看到有一个人坐在长廊中,静静地独自看书。

那人身着棕红的校服,应该是同届的新生,夏信本来不想打扰他默默走开,可因为那人过于独特,所以留下多看了几眼。

他有一头金黄的卷发,深邃碧蓝的眼睛,面庞如希腊雕塑般立体,如同一件活着的艺术品,如果童话故事中的王子来到现实,大概也就长他这样。

夏信没想打扰这如画的场景,转身默默离开。

不知道去哪里,就回宿舍吧,夏信这样想着,就往宿舍方向走,没走一会,自己眼前的路被人挡住了。

抬头一看,是维尔明那张另人生厌的脸,后面还跟着两不认识的人。

“呵呵,我们的特招生别来无恙啊。”

夏信不想搭理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绕路走开,又被他身后的二人挡住了去路。

“贵族好心向你问好,你无视了,是不是犯了永恒十诫中的第三条?那我就得略施惩戒,好好教你遵守规则,给我打。”

维尔明身后的某人一拳打在夏信腹部,夏信吃痛到站不住,倒在地上,胃中之物翻腾。

接着就是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夏信勉强护住头,忍受着全身各处的疼痛。

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平民,他是贵族?不公平,这诫律是错的,这样的世界也是错的。

“差不多了,别太过火。”维尔明喝止了动手的二人。

夏信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本来崭新的校服上沾满了灰尘,阿尔吉帮忙系住的头发也散乱不堪。

他看着蓝蓝的天空上,有棉花糖般的白云缓缓飘过,金色的眼瞳中的光又暗淡几分。

多么美好的蓝天啊——可我——

“这小子可是讨得校长欢心,打废了保不准会被退学,呸——”维尔明一口口水吐到一动不动的夏信右脸颊上,带着小弟离开了。

夏信觉得恶心,想抬手擦掉口水,可胳膊抬不起来,全身上下都疼,更疼更绝望的,是心。

这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吗?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以为世界改变了,可依旧什么都没变。

躺着吧,就这样躺着,永远躺下去,直到阿尔吉找到为止。

“阿尔吉……你什么时候会来找到我……”

一个影子遮住了眼前的光,雕塑?王子?是坐在紫藤花长廊下看书的那人。

“你宿舍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听的声音中带着怜悯。

“七零二……”说完,夏信就失去了意识。

他晕过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请把我送回阿尔吉身边。

那人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也不顾夏信满身的灰尘,将夏信拉起来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待到七零二时,那人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他里面的衬衫,金色的头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