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为架空,请勿将此文中的法律条文审判方式等等细节内容与现实挂钩,想挂也挂不上,毕竟完全不同。
“……被告有罪……”
五理对法官的判决很满意,同时他注意到了身后的视线。
赢下的每一场官司,都是一次最好的宣传,更多的人找上门,求他主持公道,求他执行正义。
刚离开法院,五理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穿着打扮不是好惹的主,但他见过不好惹的主多了去了,无论是贩毒卖毒的暴力分子,还是衣冠楚楚的斯文人。
“我们老板要见你。”
“见我请预约。”
五理不惯这些人的臭毛病,自顾自地离开了,众目睽睽之下,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但没有人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律师事务所门口,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跑车上下来一个人,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用膝盖想都知道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我带着预约来了。”
早已司空见惯的场景,钱解决不了,就要用拳头了吧!
守规矩排队对于人类来说就那么难吗?
五理懒得理会这套老把戏,径直穿过这群碍事的人,正要拿钥匙开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五理侧身卸力,绕过对方的双臂,攻其下盘。
抹平西服上的褶皱,手表上出现一道光,扫描了袭击他的人。
“谢某,有打架斗殴的案底,曾经参与过地下赌博,被判刑十年,出来后找了保镖的工作,因制造暴力事件,受到了警告。”
五理划过光屏,向下翻找着,停留在一行文字上,向躺在地上的人展示。
“擅自闯入他人领地,威胁他人生命安全,并伴随暴力行为,按照法律规定……至少五年。”
衣冠楚楚的人走过来,一脚踩住想要爬起来的保镖的头。
“非常抱歉,我的保镖太冲动了。”
五理的视线落下,停留在保镖身上,在挣扎,快要窒息的保镖。
“故意伤害他人罪,未造成严重伤害,拘留三十至九十天。”五理有些累了,向这群人摆摆手,“想请我打官司,先把各自的刑期领了再来预约找我吧!”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回复这句威胁的是关门声。
没过几分钟,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红黄相间的光照亮了窗外。
几日后,五理拿到了一张律师函,故意伤人罪,抬起头是几日前见到的衣冠楚楚的人。
“身为律师,如果进了局子,不好吧?”
“不知道哪位律师敢接起诉我的单子,”五理将律师函叠好放进包里,“也不知道哪位审判官敢接收贿赂。”
对方楞了一下,怒吼着反驳:“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
“法律会判断对错。”
再次送出了闭门羹。
律师函被丢进了垃圾桶里,几个月后,五理接到了第二封律师函,出自同一人的手。
这次,罪行变了,故意杀人罪。
这次,有律师接下了。
是被五理起诉过的律师,最近刚刚出来,一定恨透了他,所以才会接下了这个案子。
而且是多年前,被认定为事故的案子。
五理稍微有了点兴趣,第一次请这位衣冠楚楚的人进入了他的事务所,还有那位记恨他的律师。
“这次倒是不用预约了。”
衣冠楚楚的人笑着放下调查卷宗,将一张张现场照片摆在桌子上,熟悉的脸,熟悉的车子,熟悉的悬崖,曾经的记忆再次涌现。
“你要起诉我杀了我的父母吗?”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系了安全带?为什么安全气囊没有弹出?为什么你的父母死了以后你却那么冷静?”
“根据行为分析及种种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是你在车上动了手脚。”
“牛奶还是方糖?”
五理放下煮好的黑咖啡,似乎没在听两人讲话,举着手里的牛奶等待他们的回复。
“牛奶。”衣冠楚楚的人咬牙切齿地瞪着五理,端起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小口,他没指望律师事务所里的咖啡能有多好喝。
但意外的好喝,比他喝过的最顶级咖啡厅里的咖啡更加好喝。
牛奶中和了微弱的酸味,留下一丝耐人寻味的苦,一丝丝的苦唤醒了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要更加清醒。
旁边的律师是相同的反应,一副没喝过那么好喝的咖啡的表情。
令人耻笑。
五理端着黑咖啡坐在两人对面,翻了翻摆在桌子上的案卷。
“我可以理解行为分析,因为我父母死时我的表现,在众人眼里很不正常,但证据,有什么证据?”
“安全气囊的故障,”律师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在传感器和充气系统中间,有一个塑料碎片,最初的判定,认为这是一块工业塑料的碎片,由你的证词引导。”
“这是我父亲新买的车,买来后我父亲就发现安全气囊有问题。”
律师念着五理的证词。
“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城市有售后,父亲说,这是车辆自带的问题,售后会免费修理。”
“经过调查,确实有人联系了售后,说是要修理车辆的安全气囊,姓名和车牌号都能对上。但是如果无视你的证词,单纯看这个问题。”
律师从包里拿出一块塑料碎片,放在照片旁边。
“你不觉得安全气囊中的塑料碎片和儿童塑料玩具的碎片一样吗?”
“既然你已经做过了行为分析,就知道我不会有什么玩具。”
“根据你的亲戚和邻居的证词,五理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你没有玩具,不代表你的父母认为你不需要。”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念着五理的证词,“为了庆祝我的生日,父母决定带我去自驾游。”
“在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一个礼盒,里面是一个塑料玩具。你的证词是,父母准备的,我并不清楚。你真的不知道吗?一个被拆开的礼盒,你的父母为什么没有将礼物包装好就放在车的后备箱中?难道不是你拆开的吗?难道不是你破坏了安全气囊。”
“看来你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
“你承认了?”
“我是否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提供的证据能够说服审判官吗?”
“当然可以,我还有很多证据。”
“那么,法庭上见。”
五理看了眼手表,迅速收拾了桌子上的照片和文件,放到律师的怀里。
“我的下一位客人要来了,恕我不能多留。”
“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做律师吗?”
“法律决定的事,”五理打开大门,“我不能左右。”
多年前的案子,再次被翻出来,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主角是五理。
开庭当日,法院门口被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不清的人们堵在门口,怒斥起诉五理的人,接受案件审理的法院,举着牌子抗议。
“五理是世界上最好的律师。”
“五理即是正义。”
“五理是法律的代名词。”
五理在保安的护送下,走上了被告席,追进法院的人们,依然没有停下怒骂,即使审判官一再强调法庭纪律,依然无法制止,直到五理抬起手,低沉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我是否有罪,法律会给出答案。”
如正常的庭审,顺利地走完前面冗长的流程,律师走到审判官面前一件一件地递交证据。
听着他的描述,一开始将信将疑的人们,渐渐确信了五理的罪,可见到五理平静、没有丝毫慌乱的脸,再次犹豫。
他们无法接受曾经帮助自己的优秀律师是杀人犯。
“我要求请出证人,证明我的言论。”
走进法庭的是一名警察,五理记得他,当初是他为这件案子定了性,意外事故。
作为指证他有罪最有利的证人。
“根据档案记载,你将此案认定为意外事故,你已经看到了我拿出的各种证据,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我不相信五理是凶手,”警察的语气不善,“即使按照你说的,五理把玩具碎片弄到了汽车缝隙中,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也就是说你承认幼时的被告人玩塑料玩具的可能性。”
“孩子都会玩,有什么问题?况且碎片是否会落到安全气囊中,无法确认,汽修厂的人都无法确认,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孩童无罪这一套太无聊了,”律师转向法官,诚恳地说,“在战争中,孩童才是最残忍的存在,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做得出来,法官您说呢?”
不等法官回复,律师继续对警察提问:“根据被告人亲戚的证词,被告人从小聪慧,任何东西都是一学即会,可以举一反三。”
“最近我又去询问了后续抚养被告人的家庭,答案是相同的,另外证明了一点,被告人对机械很精通。回忆道,领养后不久,家里的电视坏了,修好电视的就是被告人,足以证明,他年龄虽小,但可以做到同龄人做不到的事。”
“你对此是什么看法?”
警察咬牙切齿地回道:“有很多孩子在经历过事故后,会变得像另一个人,五理不过是变厉害了,也要遭到你们的污蔑吗?”
“你可能没听清我的话,过去的亲戚和后续领养他的家庭,对他的评价一致,也就是说,被告人在父母双亡前已经对机械相当精通了,精通到足以犯下杀人的罪,并让人们误以为是事故。”
警察被辩驳得无话可说,恶狠狠地瞪着律师,律师不以为意,无视了警察的眼神,面对法官补充道:“在被告人成年后主动和抚养他的家庭断绝了关系。”
“然后呢?能说明什么?”警察从牙缝中挤出问题,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之前的陈述中,一直没有说被告人的作案动机,没有动机,罪行无法成立,而他的这个举动,恰恰自证了他杀害父母的动机。”
律师自信地提高音量,言之凿凿。
“身为天才的他,认为父母是累赘,所以动手杀掉了亲生父母,而他没想到亲生父母死后,会有其他家庭收养他。这次他担心事情败露,再加上他一直以来营造的好声誉,担心会被杀人案影响,仅仅是断绝了关系,因此抚养他的家庭逃过了一劫。”
听审席上传来一声低呼,顺着视线而去,是领养五理的夫妻两人,养母被律师的一番话吓得晕了过去,那声低呼就是养父的声音。
一时间,混乱不堪。
法官敲了两下木槌,高声道:“休庭,十五分钟后再开。”
休息室中,五理背靠着沙发,端着一杯茶闭目养神,享受着阳光的安抚和片刻的安宁,仿佛刚刚在法庭上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听到敲门声,五理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睛,用一贯的平静语气回道:“请进。”
来的人是法官,有些匆忙、慌张,法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五理身侧,质问他:“为什么不反驳?”
“庭审还没有结束,你来这里违反了规矩。”
“回答我的问题!”
五理闭口不言,再次合上了双眼。
“你我都知道,他们提供的证据非常牵强,根本无法定罪,但问题是他的言论导向,听审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有罪,我要怎么判决?”
“根据法律条文判决,有罪就是有罪,无罪,强加也无用。”
“你……”法官被堵得语塞,盯着五理平静的脸,越来越气,“皇上不急太监急,气死我了,你哪都好,就这点最令人讨厌,把法律当成金科玉律,死板!你不辩解的话,我也没办法。”
十五分钟后,再次开庭,五理依然没有辩解,安静地听着律师和斯文人的指控,一直到结束,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个字。
“有罪!”
法院门口围满了记者,举着话筒涌上来,听到判决有罪的消息,蓦地鸦雀无声,震惊地注视着五理从法院走出来,开车离去。
一审判决三十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