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泪是辣的，二姐的泪是甜的。

巢穴前的那个湖，水面仍旧结着冰，但空气中已经飘散着植物即将复苏的味道。姐姐们为了味道一事起了不小的争执，嘉夜坚持说大姐身上一股死鹿的味道让她非常难受，但莉蜜甩着尾巴大声否认，并声称自己每次进食之后都会用火焰“清洗”身体。虽然在我看来，她们味道从始自终都没怎么好闻过，但已经习惯了。或许是时候去洗个澡了，毕竟一个冬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洞里，难免臭气熏天，于是我向姐姐们提议，在湖面开个洞然后洗个澡。二姐当然无条件赞成，莉蜜姐只因为想让嘉夜别再摧残她的我耳洞而无奈赞同，我知道莉蜜是不怎么喜欢水的。

吐了半分钟的龙息，冰坑下面仍旧坚硬的冰块，这让莉蜜有些傻眼。嘉夜在旁边看得有些不耐烦了，“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别碍事！”莉蜜粗鲁地推开嘉夜，开始更大力度喷吐龙息。冰坑几乎可以埋进一整个莉蜜，然而还不见水。有没有搞错啊，我不禁咂舌。

“等一下莉蜜，有些不对劲。”嘉夜姐让莉蜜停下来，爬到坑边仔细地观察起来。“这块地方有魔力流动，肯定有东西在下面。”这句话让我有点脊背发凉，我还记得几年前的一个夏天在这湖里被恐鱼袭击的事，我赶紧爬到大姐的背上抓的紧紧的。

莉蜜回头舔了舔我的头，让我感受到她的安慰，意思是有她在我不用怕。“好久没吃鱼肉了，嘉夜！”大姐略带兴奋地说。

“你见过会结冰的鱼吗？有点脑子行不。我猜下面是冰蚕的巢，今天中午有冰蚕卵吃倒是实话”二姐边说，边用爪子在冰面划起来，留下条条痕迹，最后在离坑一小段距离的地方画了个大圈。“这是魔素通过时留下的痕迹，最终汇集在前面我画的那个大圈的地方，估计那里就是冰蚕巢的中央，蚕王和它下的卵都集中那里。”

“喔，莉蜜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大姐很高兴，既为即将的饱餐一顿，也带着对嘉夜的钦佩。

“谁会像你一样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爪虫子，我可是时不时就向妈妈学习外面世界的知识呢。”

“妈...妈吗？”虽然没看到大姐的脸，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在笑了，“你分明就是在向母亲撒娇吧！”

瞬间被捉到破绽的二姐有些气急，“要你管！”，如果她现在是龙人形态的话，脸颊肯定泛红了。我不明白向母亲撒娇有什么不好，我就很喜欢扑进母亲怀里使劲往里面钻，仿佛越往里面就越暖和似的。而妈妈也总是温柔用手覆盖住我，让我尽享安心感。但姐姐们却认为这种行为显得幼稚，每次看见我都管我叫“小鬼头又在要奶了”。但是，姐姐们还不是时不时偷偷向母亲撒娇。

冰蚕巢中央在冰面下有点深，即使我们三个同时喷龙息，也是在太阳到头颈时才终于打通，而这时莉蜜姐姐的龙息已经开始发绿光了，那是力竭的标志。“我这次不吃个痛快，就实在对不起自己了！”莉蜜朝着水坑里挣扎的冰蚕喊道。冰融的水灌进蚕巢中，冰蚕都被浸泡而浮到水面。

每条冰蚕都要比我尾巴还粗，有我半个身子长。嘉夜姐一爪子帮我抛出几条后便开始埋头吃了起来。我最多吃3到4条就吃不下了，尽管它们异常新鲜肥美几乎让我舍不得停口，在吃最后一条时，冰蚕半个身子已经在我胃里，但还有半个身子在最外，然而我已经再也往里塞不下了。就在我快窒息时，莉蜜赶忙从我嘴上将剩下半条扯断。嘉夜和莉蜜每个都至少吃了几百条，但是坑里还在不停往上冒冰蚕，这个巢穴究竟得多大啊。“带些回去给母亲吧。”嘉夜提议。在我还在思考要怎么做时，姐姐们已经化为龙人形态。嘉夜走到森林边，双手按在地上，我感受到空气中的魔素开始向嘉夜聚集，风向变得不自然起来。“嗖嗖嗖”的声音从森林那边传来，有什么东西来了。是松树的叶子！它们仿佛有生命般朝着嘉夜挪动，最终停在嘉夜脚边。接下来要怎么般？这么办！莉蜜仿佛是这么说一样开始做起动作，她一爪子从坑中抛出几十条冰蚕到空中，而嘉夜操纵着松树的针叶编织成一张网铺在地上，冰蚕们尽数落在叶网中。莉蜜的动作非常快，没消多久网中已经有几百条冰蚕了。差不多时，嘉夜姐收拢叶网包成球状，又往上面浇了些水，水很快结成冰，这样就不会松散了。

回到龙穴里，我们向母亲献上礼物，她很开心。母亲向我展示一种独特的吃法，她从洞穴顶上掰下几根水晶，水晶在她手里仿佛是软泥般被捏的细长。她将冰蚕串插在细长的水晶上，然后在地上生了一团火把冰蚕放到火焰上方灼烤。母亲叫我们化成人形和她一起围坐在火焰旁边。真奇妙，龙形时火焰于我宛如空气，但是龙人形态时却非常炙热几乎烧伤我，但同时也更能感受到火焰带来的温暖。真的是暖烘烘的哦。

母亲让我们吃烘烤过的冰蚕。“哦，稍等。”母亲说着转头用手在岩壁上抚摸了一下，拿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是西莫，麻麻？”我问母亲。“盐。撒一些到冰蚕上一起吃。”我们照着做了。然后，我发誓，这是我出壳之后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我顾不得发表感想，只是埋头猛吃。

从那以后，我们不管吃什么都想用火烤一下再加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