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敲门,伴随着几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门打开了。
“请问欧铭在的说?”
一个玩偶般的双马尾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说。由于身高的差距过大,她要抬起头才能看见蔡澜的脸。
“欧铭出去了哦。请问小妹妹你是?”
“这你不需要知道的说。”
“阿拉~难道是铭的女朋友吗?!”
“和你交谈果然是一件无聊事情的说。”
少女绿色与红色异眸子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应该已经够凶了,但实际上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在卖萌。
她无奈地叹了几口气,依靠念力将自己小手捧着的一本书悬浮起来,然后向蔡澜飘了过去。
“这么小的孩子也是神名者吗!”蔡澜捂着嘴吃了一惊。
蔡澜有点犹豫地接过书,看了一眼封面才发现是自己曾经在儿子房间曾经看到过的一本书——《我们》。
书页已经泛黄了,硬质外壳也破破烂烂的到处是残缺,洗不掉的污垢爬满了封面。
原来是来还书的啊。
“讨厌…”
“诶?”
“莉莉丝讨厌天上红色的月亮…”
名为莉莉丝的少女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这样反人给人一种呆萌的感觉。此刻,她正看着绯红的夜空。
“菲琳…”
蔡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见了那诡异的月,心突然莫名地不安。
“老婆,你在和谁说话呢?”
屋子里远远传来欧维航的询问声。
“我在…没什么,就是铭的朋友来还书了。”
再看向刚刚那个地方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唯有她现在手上拿着的那本书能让她真实感觉到,刚刚真的有人来过。
“可现在是凌晨两点钟啊,怪物频繁出没的时间点,真的还会有人在外面游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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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数据出来了么。”
光线微弱的房间内,各种仪器正在运转着,一个穿着宽松工作服,已经快“聪明绝顶”的白发老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机械屏幕上不停弹出的荧光数字,屏幕中心处是“神氓梦魇”旋转的立体图形。
一个高挑的女人绕过正在进行疯狂运算的工作人员,她来到博士身后,接着往桌上放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向老者推了过去。
整个房间都是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老者喝了一口咖啡。
“多谢,帮大忙了。”
“数据的话,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干扰了仪器,现在似乎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虽然说的话很沮丧,但是他的语气却非常平静。多年来的工作让他已经养成了临危不惧的能力。
“博士,找到干扰源了!”一个人突然兴奋地叫道。
“赶快调出那个地方的画面!”
他急忙按下了接受数据的按钮,准备把画面投影到最大的那个机器屏幕上。
屏幕亮起的刹那,每个人眼睛都轻微刺痛一下。接着,他们看见了那个拿着镰刀的巨型人形骨架,天空中高悬着一轮绯红的月。
“神氓梦魇…”
“不,应该说是梦魇衍生物。”
博士对于女人的话进行了纠正。
“真正的神氓梦魇,是有四只手的,他的隐臂会在实际战斗时从袍子中伸出来在背后左右展开,就像没有羽毛和皮肉的羽翼。”
“你再仔细看一下。”
这时候女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像是躺在沙滩上吹风的人影,于是好奇地将下面的画面放大了。然后,她看见了倒在沙滩上的黑发少女,顿时慌了手脚。
“是魔术师大人…魔术师大人她!”
她用手捂住了唇以防自己叫得太大声。
“死了!”几乎每个人都神情惊恐。
女人试探性地看了看老者的反应,发现他的中毫无波澜,无动于衷。难道博士早就注意到了么。为什么?这时候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召集其他的神名者前往支援吗?为什么博士会这么冷静啊!
“喂,请问是…”
“不要打电话去打扰其他的神名者了。”
博士打断了一个人打电话请求支援的举动。因为他明白,除了那十个之外,派其他的人去的话,无异于让他们飞蛾扑火。
而现在身为十位预言神名者之一的“魔术师”都倒下了,现在谁还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支援,而不是去送死的呢。
“没有注意到么,魔术师大人的血是逆着流的,她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她其实并没有死,只不过是被你们强行认为死亡罢了。”
“博士,我想你是疯了吧。”
“那你想想自己认为她已经死亡的证据是什么?”
“当然是……”
喧哗声音突然消失,众人思绪空白之后,瞬间脸色苍白。
这种意识矛盾与认知撕裂感他可太熟悉了。他怎么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抱着奄奄一息的爱妻四处寻医却无人肯救助的那种绝望。
对着一息尚存的爱妻,每个医生都给出了已经死亡的诊断。
甚至自己都下意识地认为,还在呼吸的妻子,已经死了。最终也确实如此,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在自己的怀里彻底闭上了眼睛。由死亡这个确定的认知,变成了既定的事实。
“是'死亡判定'的效果。”
“我们的认知,已经被它更改过了。”
博士把咖啡喝到见底,落寞地低下了头,又一段恍如隔世的记忆一晃而过。
【混蛋!混蛋啊!可恶!这种怪物…这种该死的怪物为什么可以允许存在啊。】
还记得那天,运气不佳的他们遇到了梦魇衍生物,即使是分身,也毫不费力地把他们那一个装备先进的小队全部覆灭掉了。
他被埋在碎肉之下得以逃过一劫,脸上、手上全部都是血,身体也浸泡在血海之中。倾盆大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他在雨中面迎着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那是与本尊相遇一年后,与分身的再一次的重逢。别人说,他是研究神氓梦魇的权威,殊不知,他所有有关它的知识都是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慢慢由刻骨铭心的绝望堆砌而成的。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白鲸》里的主人公,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再次与白鲸相遇然后杀死它,只不过他的目标变成了神氓梦魇罢了。
“你们难道忘了先知有关绯红之月的预言吗?”
“红月是伯爵彻底失控标志。”
一语落下,众人纷纷看向了屏幕上显现出来的,银发飘摇的少女。
“现在明白我说为什么不要打扰其他的神名者了么?”
“关于公主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贸然前去只会是找死。”
血色裙摆,血色的眼睛,染血的嘴唇
,诡异的微笑。如果说她以前是如玫瑰般高贵的存在的话,那么她现在就算是一朵有毒的婴栗,压迫感十足。
时间明明已经过去几分钟了,但是从刚刚开始梦魇衍生物就根本没有动过。
“可能比起梦魇衍生物,似乎公主才是最危险的那个,这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