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曾万人厮杀的战场,如今只剩下两个人。

这两位年轻人,并不是这场战争的直接参与者,他们才刚刚踏入这血色未干的地点没多久。他们在尸推周围来回转悠,其中一位年轻人,他的手中还拿着一张褶皱的卷页,身上也只是穿了件皮甲,显得很是简朴。然而与他的“简装”完全不相称的,是他背后那悄露锋芒的纯白骨剑。

“仕哥,我们来晚了,还是回去吧。”一旁的年轻人,话里有些面露难色。

“来都来了,都没探到底,怎能半途而废?”赵玄仕满脸不满地说。

“这任务本身就不是我们应该接的,你看这卷页右下角,‘军队级别’,这是扬望城专门贴出来招援军用的!”佐思抢过赵玄仕手中的任务卷,理顺已被握皱的边角,指了指卷页右下角用红圈勾画,生怕旅人看不出的字体,在“10,000,000赏金”下方标着的“军队级别”。

正经劝解无法说动少年一腔热血,赵玄仕拔出背后的骨剑,试着挥舞了一番,别看是一把巨剑,在赵玄仕的手中还是有些轻盈。

“这把剑就是我接任务的理由,这可是把由千只不同种异兽头骨炼制的剑。父辈传给我时,据说它也能干倒一支军队。”赵玄仕说道。

没等佐思回复,一阵号角的奏鸣声打破了战场的寂静。

在尸堆与天空的交接点,一辆辆马车大队向两个少年缓缓驶来。

“不好!快趴下!”佐思一巴掌把赵玄仕按在了尸堆中,两人就这样爬着不动,与环境融为一体。

马车大队的速度极快,没过五分钟,便占据了赵玄仕的半个视野。

顺着余光看,车队大约800辆上下,运载着马车队伍的,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一只只的蚂蚁,和马差不多体型的行军蚁群。

车轱辘在一具具扬望城士兵的尸体上来回践踏,让整个车队显得很不平稳。

“术士长在吗?”车队停了,一个较为年长的声音从最后一座车中传来。赵玄仕看到有个青年走下车,穿着黑色术袍,手中拿着两根魔杖,一黑一白,黑的和扫帚差不多长,而白的那根,却和筷子一样短。

“是夜环蛇首尾杖,我真的撞运气了。”佐思轻声说道。

“据说,在千年前有条夜环古蛇,其首尾坚利无比,并且灵力十足,各国旅人都无招可破。但其身体却和普通蛇无他,一位术士抓住了这个弱点,用器术砍下蛇身,将头尾锻造成了这两根魔杖。”

汗水从佐思额头渗下,他本能地想将它擦拭掉,但因为特殊时期,面对估算3000有余的军队,他连根指头也动不了,更别说抬下手脚了。

只见黑袍术士长走到车队的最后一排,朝车内鞠了一躬。

“庄主有何吩咐?”术士长问道。

“‘马’累了,换马。”车帘被掀开,里面露出了一只枯瘦的手,手指着这堆鲜血未干的尸体。

“这。。小人明白了。”说罢,术士长抬起握有短魔杖的手,朝尸堆划出了一道无限符。

随着无限符散发出的白色光芒,上百名死兵撑起身子,行尸走肉一般,朝车队缓缓爬去,有些甚至跨过了两人的身躯,在背上踩了数个泥坑,疼着他们险些叫出来。

希数望去,全是扬望城战死的士兵。

车夫们给这群士兵套上缰绳,士兵像马一样,牵着车队,缓缓地行驶。

“可恶!竟然把我们的士兵当马骑!”赵玄仕看不下去了,没等佐思劝住便站起身,拔出了背后的骨剑。

还没等敌军下令,便神行电步,将几辆车带人砍得稀。

原本四散的敌军,也一股朝得往赵玄仕所在的地方集中了起来。

“骨.树阵!”

骨剑被刺入地表,从剑柄处生出几根骨枝,向上不停生长,蔓延成硕大的参天骨树。顶部的骨枝杂乱舞动着,将周围的士兵一个个地打飞出了几米。

“是恶魔系的器术,他明明是人类,为什么能掌握这类器术?”术士长小声自问着。

“这器术能解吗?”车中再次传来庄主的声音,语调平稳,十分冷静。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类入门器术。”咒术长走到骨树跟前,没等枝干利剑似的准备向他胸膛穿去,便从法杖中放出火拳,反把骨树包得严严实实。烈火侵蚀着每一根枝干,不一会就将骨树燃烧殆尽。

赵玄仕放声大叫着,面如土灰地倒在了地上。

“这器术是谁教你的?”咒术长面对已经倒下,奄奄一息的赵玄仕问。

“父亲教我的。”

“可惜,本来还想再看看你其他的招式。。”术士长举起另一根长魔杖。“解决你,就算防御式的器术也够了吧。”

瞬间,一支短箭从赵玄仕的眼前划过,精准地刺在了术士长的手背,手也立即失去了气力,魔杖失手摔在了地上。

佐思喘着粗气,手心冒着表达着毫无胜算的冷汗。

刚才的那一箭,是他右腕上的手弩发出的。

敌军的弓箭部队也支援了过来,一排排地,做起了准备架势,一支支冷箭,都在瞄准着佐思的胸口。

“仕哥,我们要有一人能回去,交代任务,然后连着另一个人的份,活下去。。”佐思的弩口右偏了45度左右,瞄准了坐着敌军庄主的那辆车。

回想起悬赏的任务,虽然是赵玄仕偷来的,一路上也都由他保管着,但也记清楚了其中的内容。

悬赏内容:扬望城士卒于寻山地处遭到失恒军队伏击,战况紧急,现招一批伐旅,派去战地解围,并解决其首领庄主者们,可领巨额赏金并升为旅长。

“毕竟我们。。连包子都吃不起啊!!”

随着一阵怒吼,箭从弩口脱手,笔直地向庄主射去,随着一阵撕裂声,车帘被划出一道小口子。

“放箭!”瞬间地,箭雨齐发,一支支箭也精准地穿透了佐思的胸膛,手弩从腕中脱落,随着佐思的倒地一起,摔成了七零八件。

“佐思!”赵玄仕近乎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喊着这个名字,然而回应着他的,也只是佐思胸口流出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