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咚咚咚!”    “咚咚咚!”

在連續的兩度敲門后,文學社社團的教室門才慢慢打開,徐清心蹙眉的面容出現在門打開的縫隙中。

徐清心的心情有些不悅。昨天的話,閨蜜白念婷終於是拖着病痛的身體來參加了次社團活動,然而現在白念婷的身影再次如往常的沒有出現。嘛,這讓隱隱有些小期待的徐清心一陣失落。加上現在正是文學社集體寫作的時間,卻有人“粗獷”的連續敲門,一股無名火頓時從她胸口升起。

“有什麼事嗎?”徐清心冷漠的問道。

“額,那個,不知道。”念樹撓了撓頭,想說明自己的來意,卻又苦於不知道學姐的名字以及她是否真的在文學社,下意識的說道。

氣氛未免尷尬太甚。

“不知道?打擾了我們的社團活動你居然說不知道,難道你覺得我們文學社的活動是可有可無受影響無所謂的事情嗎?”徐清心氣鼓鼓的說道。

念樹退後一步,神色很是糾結,“對,對不起。”

徐清心原本還想再說幾句以發泄一下不滿,但出於怕影響社團同學們寫作,以及這個傢伙的道歉還算誠懇的份上,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要重重的關上門。

“等,等一下!……哇!痛痛痛痛……”見到徐清心關門的舉動,念樹趕忙伸出手把住門框阻止,手指嘛於是就不可避免的被夾到了,不由得大聲叫痛。

徐清心見狀,憤怒的怒火也消去了一些,側身說道,“對不起,進來吧。”

念樹忍着手指關節傳來的陣陣疼痛,一邊道謝一邊走入文學社。

關上教室門,徐清心神色緩和的對念樹說道:“剛才夾到你了,我再次道歉,不過話說回來,你有什麼事嗎?”

念樹並沒有立刻回應徐清心的話,而是靜靜的掃視了一遍低頭寫作的文學社社員們,確認到要找的人不在這裡后,才露出失望的表情說道:“我想找個人。”

“是我們社團的嗎?”   “不是。”

念樹抿了抿嘴,說道:“對不起,打擾了。”說罷,念樹準備離開。

“等一下。”   “什麼?”

“你,是叫念樹吧。”

“嗯?”念樹聽到徐清心知道他的名字,有些驚訝的看向她,“是的,我的名字是念樹。請問學姐你,有什麼事情嗎?”

在念樹看向徐清心的同時,徐清心也剛好仔細的端詳念樹的眉眼。白皙的臉型,端正的五官,最重要的是,一雙清澈的眼睛,難怪有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不過對徐清心而言這並非是重要的部分,她只是,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籠罩上她的心頭。

“你為什麼會想到,“短暫的沉默后,徐清心對念樹問道,”來我們社團找人呢?“

被突然詢問這個問題的念樹倒也是暫時的沉默,“可能,”念樹說著,語氣中也包含着不確定性,“覺得那位學姐的氣質,和文學社有些像吧。”

說到這裡的念樹,不自然的低下頭去,語氣中傳出淡淡的憂鬱。

徐清心此時端詳着他俊秀的眉眼,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她是念婷最親近的人,也是最支持念婷把自己的小說出版的人,對於念婷的書的內容自然是熟讀於心。同時,她也清楚地記得,念婷經常提起小時候遇到過一個男孩。那個時候的念婷的笑容,很好看。

(二十五)

站在這陌生的庭院前,望着前方緊閉的大門,念樹的神情有些惘然。

蜜蜂的嗡嗡聲稀稀疏疏的傳進念樹的耳朵,念樹向著聲源看去,是一片不知名的黃色花朵的花海。淡雅的黃色,毫不做作的色澤,有着很強烈的蓬勃的生氣呢。

念樹的心情明朗了幾分,他走上台階,按響了門鈴。

只是大門仍然緊閉。

念樹繼續按着門鈴。

在連續按了四下以後,念樹便停下,靜立等待着。

過了好久,宅子的大門才慢慢被打開,開門的人卻並非是她。

“你是?”面前的女人對着念樹疑惑道。

念樹頓了頓,想起徐清心得話語,緩緩說道:“阿姨您好,我是念婷學姐得文學社同學,社長要我來問她拿些資料。”

大門完全的敞開,念樹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跟着這個人走了進去。

“我是念婷的媽媽楚巧然,你就叫我楚阿姨吧。”

念樹並不是沒有想到這位是念婷學姐得母親得可能性,只是初次見面,這位露出疲態得楚阿姨似乎顯得太過年輕了些。

楚巧然把念樹帶到客廳,示意他在沙發上坐會,又給他倒了杯水,說道:“稍等一下,我去樓上找找。”

念樹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喝水,而是兩手撐着頭髮呆。

楚巧然這一去用了十幾分鐘得時間。

在她抱着一疊厚厚的筆記本走到客廳時,念樹還凝視着面前的茶几發獃。

聽到聲響,念樹抬起頭來,見到楚阿姨一個人抱着那麼多的筆記,急忙起身去幫她拿下來部分。

“學姐她,難道不在么?”念樹把這些手稿放到茶几上,問道。

楚巧然得動作停滯了一瞬,她把女兒的筆記平穩的放好,又從茶几下面拿起一個空的塑料盒,把這些手稿都裝進去。“念婷,去醫院了。”

“為,什麼?”念樹問道,有些不可置信。

楚巧然剛想答話,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楚巧然向念樹投以抱歉的眼神,匆匆把東西都放好后小跑到電話旁邊。

來電的是白渠剛。

楚巧然有些遲疑,手僵立在半空。念樹看到了她的異狀,便問道:“楚阿姨,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么?”

“不,沒什麼。”楚巧然盡量保持自己語氣得平穩。她拿起電話,“喂?”

“巧然,是我。”       “嗯。”

楚巧然回答道,盡量保持着和平常一樣得語調。

然而,電話得另一頭,卻是沒有再回答。

“渠剛?”

“呼。。。”白渠剛深吸一口氣,似乎非常糾結,“巧然,我說了,你要有心理準備。”

楚巧然沒有應答,只是她握着電話的手,越來越顫抖。

白渠剛頓了頓,才說:“念婷她,檢查的時候出了點事情,現在躺在手術室里。“

楚巧然得手急得一抖,兩行清淚不自覺地從她得雙眼中流下。她捂住自己的嘴,想要掩飾自己哀傷得心情,卻有泣不成聲得聲音從她口中傳出。

白渠剛似乎預料到了妻子的反應,趕忙加緊解釋道:“不過,醫生說只是小問題,念婷會沒事的,你放心。”

“嗯。。。”

楚巧然很是痛苦的回答道。然後,楚巧然沉重的掛掉了電話。

知道女兒得了不治之症的時候,楚巧然在被窩裡大哭了一場;在送念婷去醫院的時候,楚巧然更是哭的不成樣子;而現在,即使知道結果,但是,楚巧然聽到丈夫給自己說了這個消息以後,還是忍不住難言的嗚咽。

她是知道女兒寫小說的夢想的,她也知道女兒有多麼強的寫完這本小說的慾望,所以念婷才會在僅存的生命里,奮筆疾書。

她讀了女兒的故事,情節很好,有很好的積極色彩,也很能觸動人心中最為柔軟的部分。

所以,她才會更加理解女兒付出的心酸。

所以,她才會一直痛恨自己不能代替女兒去忍受病痛的折磨。

所以,才會哭成這樣的淚人。

“巧然阿姨。。。”念樹走過來,輕拍楚巧然阿姨的背,試圖安慰她,但他很快發現,自己臉上不知道何時也流下了幾滴淚珠。

他聽到了白渠剛說的所有,心臟,忽然像是被什麼捏住了一般的窒息。

“為什麼,會在醫院啊,那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