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走到现场就遇见陈彦勋了,这家伙是被不少人送来医务室的,什么嘛,亏我还那么担心他,忘了这家伙也是现充来着。

“刚刚体验过了,校医服务态度很好,设施很齐全,技术很专业,空调温度刚好,希望下次再来。”

我这么笑着和他说道。他于是对周围的人摆了摆手,“辛苦大家了,让萧凡和季昀轩带我去就行了,你们回去庆祝吧。”

总之,在一番交涉后,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人了。

“抱歉,明明是你用一身伤换过来的机会,表现得这么难看。”

“这是一个同样一身伤的人该说的话吗?”我好笑地看着他。

“啧,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一脸古怪的表情,“萧凡你和季昀轩,意外的很熟?”

说实话,我听到的时候有呆住,我和季昀轩很熟吗?

之前我好像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和她的关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回到那个碰巧遇见她不为人知一面的晚上,我绝对想不到会和她这么自然地聊天。

“啊。”我转过头去看她,发觉她也在看我。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尽管我觉得对方在我心中是这个地位,但对方怎么想犹未可知,假如平白无故增加了对对方的期待,到时候可能会伤得更重。

在什么时候你感到一股疏离感?莫过于你一直觉得对方是你唯一的挚友,直到有天你才明白你不过是他众多朋友之一罢了,就算是众多挚友之一,和“唯一”还是有着不同的含义。

所以在定义和他人关系的时候,我往往下意识探索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定位,这样对两方都好。

不过照眼前双方都陷入沉默的情形来看,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抛弃没有必要的幻想,主动定义一下。

“只是……”

“嗯,算是关系不错的战友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陈彦勋往我肩膀上一拍。“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蛮担心我儿子的社交情况的。”

强行忍耐住吐槽他的冲动,因为我知道一旦争论就停不下来了,但我还是轻轻拍掉了这家伙的手,万一用力过猛了,这家伙说不定还要借助伤员的身份碰瓷。

“诶哟,我不行了!我的手啊!”

“你装也要遵守基本法吧混蛋!我都没用多大力!”

……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抑郁起来,尽管好像也有不少人喜欢下雨,但我向来是很讨厌的。灰蒙蒙的天空从一开始就定下了悲伤单调的主基调吧,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色彩本身就会令人的负面情绪涌上来,这么看来反倒是喜欢雨天的人比较奇怪吧,毕竟是能违抗自然规律的奇才呢。

“干嘛这么一副表情?”季昀轩很随意地坐在我的前桌上,因为穿着牛仔裤的关系,均匀紧致的大腿被桌沿凹出一道充满弹性的弧度。

“什么?”

“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简直和那天一样,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没有理会她说的是哪天,我老老实实回答到:“抱歉,日常自闭罢了。”

噼里啪啦的清脆的响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响彻起来,好不容易熬到月假,居然下起大雨来,更糟糕的是为了点清莫名其妙少了两本的物理作业,和留下来给班主任帮忙的季昀轩在教室里被从大雨进化成的暴雨困住了。

“还真奇怪呢,你这家伙。”她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这就是天才和常人的区别吗,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中,季昀轩似乎永远有着自己明确的目标,而且始终保持着追求目标的姿态,这也是大家如此信赖她的原因。

“能问你一下吗?”

“哈?”

“每次,都是怎么看出我的情绪的呢?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

“你的眼神,太好懂了。”她这么说着看向我的眼睛——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但是别人都不怎么看的出来吧。”

“因为我比较习惯隐藏自己吧,所以你这种层次的伪装还是看得出的。”

这什么鬼理由啊,我不由吐槽道:“这种天赋不去商业谈判可惜了。”

“我父母也这么想的呢。”藉由她撩起右侧脸颊上的头发的动作,我得以窥见她嘴角的苦笑。

“话说,你今天没人来接的吗?”

“嗯。”

于是我们两人一直凝视窗外,看了不懂多久的雨。

这样的沉默直到熟悉的音乐响起——“summer has come and past……”

“喂,老妈,啊……好的,我马上去校门口。”这样说着,我提起书包,和季昀轩对视了一眼。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羡慕?或是悲伤?

“妈,我一个同学也在学校,能把她也送回去吗?”

季昀轩往日平静的面容终于绷不住了,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慌张,微张着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这……行,吧?”

我犹犹豫豫地挂断了电话,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问道:“你,晚上有时间吗?”

“啊……啊啊?”她也表现出与平日里不太相符的奇妙模样。啧,怎么回事啊,季昀轩同学,说好了不要靠近你的吧,现在这个样子有点让人心动了。

“我妈说反正也到月假了,不如直接在我们家吃晚饭好了。”这样说着的我刻意将视线向上飘,差不多是她额头的高度。

“那,好的。”她也低下头,因为脸颊边的头发之前被撩上去的原因,我发觉她的嘴角是处于自然的、微微上扬的形态,多多少少让我放宽了心。

还好啊,没被讨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