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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从肺里排出沉闷的空气，肋骨还在隐隐作痛——是战斗时留下的伤痛，
“这里是……”
张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
“没见过的地方……”
是陌生的天花板。
“好久不见了，瑞树·林。”
发出声音的，是黑发紫瞳，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少年，
“你终于醒了。”
“……你是……'黑之子'？”
勉强起身，瑞树看向对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对……我应该是被'joker'打晕的，怎么会……”
“我和'joker'姑且算认识，是他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把手中的什么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克罗看了一眼瑞树，
“当然，带来的还有你的两个队友。”
“朵儿和大小姐吗……她们没事吧？”
“比你的情况好一点点——除了她们身上已经有的伤口以外没添新伤。”
轻轻耸肩，克罗微微摇头，
“你们是幸运的，爱丽丝帮她们治疗了，行动基本上不会受到影响了。”
“这样啊……不对！那个东西！你有没有从蔻雅那里发现什么东西？”
刚从队友的情况放心下来，瑞树又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有些焦急地发问。
“如果你说的是证明研究所罪证的原件，我们已经交给安德鲁中将了。”
用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半强迫地让他冷静下来，克罗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joker'说他是出于护送资料而行动的。”
“可是他连跟随我们一起来的士兵一起杀掉……”
“因为那些士兵向他发起进攻了吧？”
“……这……”
“我不是包庇他。只是在战场上有首要目的时，又有非友军的人发动攻击，你也不会蠢到先坐下来好声好气地和他们理论一番吧？”
“……这倒也是……”
虽然对方说的是事实，但瑞树还是不能认可“joker”的行动，只能在草草回答后沉默。许久，他才开口问道，
“你是怎么和'joker'扯上关系的？”
“莱汀家族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你也懂吧？大家族总有几个不愿意放在表面的东西。”
既没有说谎，也不把真相全盘托出，克罗只是说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样啊……也对，你是军人，不可能做一些有悖于联邦军利益的事。”
从他的回答中听出对方不打算全盘信任自己，瑞树叹了口气，
“那，司令拿到资料之后怎么说的？”
“他让你们好好养伤，这次不需要你们行动。”
“不需要吗……这还真是伤人的说法呢。”
“毕竟这已经不是一两个人插手就能解决的事了。”
“……也对，那我们就稍微休息一下，趁这个机会'在首都玩玩'也不错。”
“'随便你们吧。”
对瑞树的话表示没有兴趣，克罗起身走出房间，
“对了，明天有一场演唱会，有兴趣的话就去吧。我把票留在桌上了。”
“……真是的，一点破绽都没有啊。”
既不知道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也没有看穿他的用意——带着些许苦恼的瑞树叹了口气，
“那家伙（黑之子），果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啊……”
***
“姑且算是谢谢你们。”
拉住一脸杀气的朵儿，蔻雅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三名少女，
“虽然我不太能认可第二军让身份不明的人加入，但治疗伤口一事我还是会感谢你们的。”
“这倒无所谓，但是能让你的同伴把敌意收起来吗？”
对于蔻雅带着其他用意的感谢表示无所谓，艾莉亚指了指她身边的朵儿，
“没必要这样，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魔力，是坏的。”
可惜，朵儿全然不顾她的话。
“教国确实是罪孽深重。”
见单纯地语言没法让对方放下戒心，艾莉亚干脆顺着她的话回答道，
“可是联邦呢？联邦不也做过违背天理的事吗？”
““……””
合成兽和人体实验，孰是孰非无需多言，甚至没必要比较——二者都不过是疯子挑战道德底线的恶行。
因此，不管是朵儿还是蔻雅，一时间都没有说什么。直到，
“那不一样——”
红发少女叹了口气，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还不如杀了自己——没错，无关立场，罪就是罪。”
联邦做过什么，自己做过什么，如果心里没数的话，蔻雅就不会来这里了，
“可是，你知道吗？这场百年战争已经让仇视教国成为联邦人的本能。”
“……”
这次，轮到艾莉亚沉默了。
“有多少人因为战争失去亲人，有多少人因为战争失去未来，又有多少人因为战争失去性命——对于两国来说都是一样的，在无法原谅对方这一点。”
先不谈谁对谁错，至少，在蔻雅的认知里，双方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虽然不想说这种想法是正确的，但这孩子敌视你，在我看来没有问题。”
“……这样吗……”
其实艾莉亚心里也清楚，哪怕自己不再是教国的一员。但那个国家这么多年所做的恶行，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偏见抹除的——
“我知道了……只是，”
就算如此，还是不想她们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记住，并非所有教国人都支持那个国家的行动——更何况，是背叛了他们的我。”
“这我当然知道——毕竟是一个落后的封建集权社会，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种认知啊。”
无力地叹口气，蔻雅摇了摇头，
“罢了，这种话题再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谈一些更重要的事好了。”
“？你想知道什么？话先说在前头，我只是因为克罗才留在联邦军，有关军队的事可一概不知。”
“这我自然清楚，我想问的是，你们和'joker'的关系。”
表情一转严肃，蔻雅盯住对方的眼睛，有条不紊地问道，
“为什么，在他和他的部下'救下'我们后，会交给'黑之子'照顾？”
“'joker'？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你确实应该不认识——但另一个就不一定了吧？”
“……是说我吗？”
发色转为金黄，之前一直藏在暗处的爱丽丝接过身体的控制权，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之前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战斗方式和言行完全不同本来就不正常，更别说你那会变色的头发了。”
“还真是敏锐呢。”
“无意义的称赞就免了。老实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比你想像的更多，但我不会说。”
只是轻轻摇头，爱丽丝带着些许无奈地回答。
“既然你了解那家伙，你也知道他做了什么吧！”
“当然，或者说正因如此，我不能说。”
“为什么？那家伙，'joker'那家伙可是曾经单人毁灭过一整个地下组织的危险分子！你居然想包庇他吗？”
说没猜到对方会拒绝告诉自己是骗人的，但当爱丽丝用知情者的口吻回答时，蔻雅还是忍不住表现出激动的感情——毕竟，一同前来的战友被“joker”……
“那家伙的力量完全是不可控的，没人知道他下一次会对谁出手！这样不稳定的因素，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不可估计的阻碍！”
“那他有做过这样的事吗？”
“……这，这次没有，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做……”
“我知道，你因为同伴在那场战斗里被不分敌我地打倒了。可是，这不能成为仇视他的理由。”
“……我……”
“你好好想想，如果当时他们没有赶到，你们还能活到现在，把资料交给上级吗？”
“……你说的有道理……”
的确，“joker”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漠视生命的错误行径，可在全局来看，他（她）的做法没有问题——毕竟就结果而言，他（她）确实把文件带到首都并转交给司令。
“……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于公，“joker”是正体不明的危险分子，于私，他残杀了自己的战友。站在蔻雅的立场，又怎么能接受爱丽丝的话呢？
“我并不是希望你完全认可我的话。”
露出淡淡的微笑，爱丽丝清澈的双眸望着红发少女，
“对于同一件事，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只是，带着偏见去目视，不仅没办法完全理解，灵魂也会变得污浊。”
“那可真是吓人的说法呢……”
回以无惧的眼神，蔻雅像是想通了什么，摇了摇头，
“也罢，这次就算了。我也不是胡搅蛮缠之辈，不过下一次……”
“各位，久等了，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只可惜，后半段的狠话被厨房传来的，月的声音打断了。
“……嘛，无所谓了。”
叹了口气，红发少女摸了摸朵儿的头。
“蔻雅？”
“没事，只是觉得，这时候队友还在身边，真是让人安心呢。”
说出意义不明的话语，蔻雅抱住朵儿起身，
“先去吃饭吧，身体不养好可不行。”
***
“只有这种程度吗？”
躲开从视野死角射出的光束，身穿银色装甲的晓抽出腰间的匕首向后扔出，笔直刺入敌人的胸口，
“意外地毫无压力。”
“别大意，'joker'说过不能有一个人受伤。”
光束机枪扫过敌人，戴着面具的黑发少女冷漠地提醒道，
“我们的任务不是歼灭，是搜集情报。”
“知道了。”
手起刀落斩下敌人的首级，晓叹了口气，
“我会小心的，'辉夜姬'你先去找那家伙。”
“好。”
背部的机翼延伸开来，黑发少女催动腿部的推进器爆发出青色的火焰，举起腕部光剑斩杀拦在道路上的敌人，她朝设施的二楼飞去。
“快拦住她！”
见状，卫兵们连忙将目标转为“辉夜姬”。
“你们还有富裕管她啊？”
几乎是卫兵视野移开的同时，手持双刀的晓穿过敌人身边。
“什……”
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又有七八人身首分离。
“既然你们动手抵抗了……”
踏着难以捉摸的步伐游走在敌阵中，晓有如自言自语般轻轻说道，
“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
“还真是对自己的行为一点认识都没有呢。”
轻松解决拦在楼上的守卫，“辉夜姬”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好了，是时候谈谈了，董事长先生。”
没有转动门把手，直接以光剑将阻挡在面前的物体一分为二，“辉夜姬”收起机翼，不紧不慢地走进办公室内。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面对虽然挂着微笑，却不时散发出杀气的少女，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子一脸惨白地叫道，
“你们怎么敢对我们出手的！？”
“这句话还给您。”
一步一步靠近对方，“辉夜姬”被处理过声音中透露出一阵阵不容违抗的霸气，
“这是奇怪呢～为什么贵公司和军部合作研发的新型装甲'深度强袭'的残骸会在首都郊外的铁轨附近被发现呢？”
“这……你到底是什么人……”
“您不需要知道。”
举起光剑指着男人的喉咙，“辉夜姬”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
“我想要的回应只有两种——您的解答或死亡。”
“……”
杀气——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会在自己说出“不”字的瞬间砍掉自己的头——男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已经活不下去了，
“……第六军提前拿走了部分成品……”
但比起立刻死去，倒不如想办法让这个少女——确切来说是她身后的组织庇护自己，
“虽然不知道拿去干什么，但过来取货的是一群戴着口罩，看不到脸的家伙。”
“这样啊……”
轻轻颔首，“辉夜姬”放下剑。见状，男人慌张说道，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所，所以能让我一起走吗？我不想被那些人发现后杀掉……”
“我拒绝。”
枪口指向男人的太阳穴，“辉夜姬”扣下扳机，
“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开发装甲时的'测试人员'失踪了九成——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和'shadow'的理念可是完全相反哦？”
光束射出的声音掩盖住少女的话，但她依旧不打算停下，
“我不会说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们。只是，不想让你这种人在未来继续祸害人间罢了。”
将近一分钟的射击结束，“辉夜姬”转身走出房间，
“哥哥说的没错呢，有些东西，就应该在暗地里被抹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