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赛儿看见维托跪倒在阿奎拉斯的面前,马上冲了出去,一个箭步来到两人中间。她护着维托,抬头直面高大自己许多的阿奎拉斯。

“嚯,当事主脑自己现身,也免得我费事去找你了。”阿奎拉斯嘲讽道。

薇赛儿随即咬牙道:“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欺负弱小!”

阿奎拉斯淡然道:“欺负?我可没欺负,这全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不信你问你身后的少年。”

薇赛儿当然不会听信阿奎拉斯的一面之词,但她也的确需要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马上回头朝向身后的维托。

维托看见薇赛儿的脸,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冷颤,双眼更是从她身上移开。

薇赛儿顿感不妙,但此时不宜表露出来,于是轻轻抓着委托的肩膀柔声道:“维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怎么被抓起来了?”

然而维托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或者逼你?”

“…………”

“维托,不用害怕,万大事有我在,我会帮你的。”

“…………唔。”

只见维托用力咬着下唇,双手握成拳头,样子像是在跟什么无形的事物斗争。过了大约半饷,他才缓缓开口说话。

“……请不要责备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没事,维托,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唔……其实……”

维托用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

“是我把大家供出来了……然后……总督就把大家抓起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就是几天前,总督大人带一群人突然找上了我……”

当时的维托很害怕,下意识要逃跑,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一群大人?很快他就被阿奎拉斯等人团团围住。然后维托被他们带到附近一个没人经过的角落。

“不用害怕,少年,我们找你只是要你协助调查。”阿奎拉斯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维托战战巍巍地点头。

“嗯,很好。少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嘛?”

阿奎拉斯半蹲下来,视线高度和维托基本一直。这个动作也让高大的他一下子没那么有威胁感。

“我叫维托……”

“维托,好的,维托。我记得当日我在那间屋子里也有你在。告诉我,之后你还有继续去吗?”

维托使劲摇头。

“是吗?孩子,你知道吗,撒谎是会成性的,以后就当不了一个诚实可靠的大人。”

“……!”

阿奎拉斯用手轻抚着维托的头,一脸诡异笑容道:“维托,据我可靠的消息来源,你虽然没有继续去那间屋子了,但还是跟房屋的主人来往。我不是警告过大家,不能再继续和她来往吗?”

“我,我……!”维托不由得慌乱起来,脸色铁青。

“没事的,孩子。我不是要追责,不是要惩罚你。我只是想知道,除了你,还有别人跟你一样吗?他们是谁?你们都去哪里集合?”

“……………………”

维托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阿奎拉斯动了动手指头,身旁的下人马上掏出一个袋子递到阿奎拉斯的面前。阿奎拉斯接过,解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五枚闪亮亮,新簇簇的金币来。

“维托,我不仅不会惩罚你,我还要奖赏你。只要你把事情说出来,这五枚金币就是你的了。”

维托看着明晃晃的金币,不由得傻眼了。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心出汗,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终于,维托开口说话:“大人,我要是说出来了,你……你会放过他们吗?”

“我会做最妥善的处理。你放心好了,你只是说出真相,并没有做任何坏事,甚至这是一个只有诚实孩子才会做的事情。然后你开开心心拿着这些奖赏回家,剩下的交给我就行。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吗?维托。”

维托思前想后,内心挣扎了无数遍。当然供出来就是背叛大家,他非常不愿。可是总督大人亲口答应会妥善处理,在他看来就是表示说会放过大家,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是眼前的这五枚金币。金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折射出诱人的的光芒。身为穷苦家的孩子,他最走运的那一次便是远远地看到别人手中的一枚金币。这是此刻之前维托距离金币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而现在,明晃晃的就有五枚在自己面前,似乎只要伸手过去便能抓住。

在布里拉歌墨,一枚菲罗(杂质铁币)便能支撑一个人一天的温饱。而一枚奥罗金币换算起来大约等于两千两百五十枚菲罗,也就是6年左右的生活费用。五枚奥罗,那自然就是30年的所需了。

有了这足以吃饱30年的钱,他家就再也不用贫困下去。甚至还可以拿这笔钱当启动资金去做点小生意,从而过着或许不算富贵但至少不用饥寒交迫的生活。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这个诱惑。

维托终于把同伴的姓名,以及去秘密矿洞的事情等等,一点不漏全部告诉给阿奎拉斯。

“原来是在那个地方……”

阿奎拉斯若有所思,但思绪的神色只闪过了一下。他笑了笑,将金币收回到袋子中,交给了维托。

“谢谢你的合作,维托。这是你赢得的。回家去吧,接下来我会妥善处理的。”

然而,得到的结果便是现在这般景象。

维托拿出那袋金币,无力地扔在地上。那几枚金币撒了一些出来。

“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我就……!!”

说到这里,维托已经是满脸泪水,痛哭流涕。

听完这前因后果,薇赛儿不由得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真是为了自己,无所不用其极。连弱小的孩子也能哄骗他背叛朋友,并将其他人一网打尽。

“阿奎拉斯……”薇赛儿转身去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阿奎拉斯,“你太卑鄙了!你当这里还是你只手遮天的地方吗?”

“哦?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可能不知道。”

“呵!你想拿领主压我?”阿奎拉斯冷哼一声,“领主大人才没空闲管这种小事呢。而且要罗织罪名并不困难,在法理上即便领主大人也没办法管得那么细。”

薇赛儿自然知道阿奎拉斯说的不假。除非她撕破脸皮,现出本来的面目,然后动用领主的权能制止阿奎拉斯。

可行,但只会把莉薇娅的计划全盘打乱。而且不知道这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其他贵族看到莉薇娅这般处置,很有可能会打定不和她站在一边,这样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毁了。

莉薇娅甚至想,阿奎拉斯有可能连这一步都算到了。他知道莉薇娅初来乍到,脚跟未稳,不敢轻举妄动。为了几个平民而闹事,在莉薇娅的立场看来只会得不偿失。即便万一莉薇娅是个冲动的人,就是要对着干,他也有办法拉其他贵族下水。毕竟他在此地经营多年,早已经和诸多贵族形成既得利益群体,那些平常受益于他的贵族不会袖手旁观。

薇赛儿(莉薇娅)只能把怒气压在肚子里。现在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除了干瞪眼似乎也没什么可做了。

“可恶!你这个人渣就没安好心!!”

薇赛儿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怒吼声。一个身影伴随着这声吼叫,冲到了阿奎拉斯的面前。

那便是阿格罗斯。

阿奎拉斯的儿子。

阿格罗斯一把揪起阿奎拉斯的衣领,大声骂了起来。

“你究竟想逼我们到什么地步?!我们就这么碍眼吗?!”

“…………。”

随后跟来的瑟芙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去拉住阿格罗斯,急道:“阿格罗斯少爷!别这样!”

“瑟芙小姐,放开我!我要让这个人渣明白自己到底是多可恶!”

“阿格罗斯少爷!!”

瑟芙怎么也拉不住阿格罗斯。阿格罗斯继续骂道。

“先是我妈妈,然后是薇赛儿师傅,还有大家……你眼中难道就只有钱吗?!只有利用价值吗?!是不是要把大家都当成牲畜才开心?!啊?!”

“艾格……注意你的言行。我是你父亲,你必须尊重我!”

“尊重?你有尊重过别人吗!!”阿格罗斯咬牙切齿道,“告诉我!你的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

说到这里,阿奎拉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一甩,便将阿格罗斯的手甩开。

“良心?你跟我说良心?艾格,别自大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良心?”

阿奎拉斯凛然一笑,笑得令在场的所有人感觉背后一凉。

“我问你,良心值多少钱?如果一个人有良心,他能为自己挣到多少利益?”

“你……!”

“是零!!”阿奎拉斯食指和拇指相抵,“良心不会带来任何利益,他只是弱小者自我安慰,自我感觉良好的借口!!今天,就让为父我给你上一课吧!!良心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阿奎拉斯忽地指着薇赛儿大声朗道——

“诸位!请听我说!这名魔女近日来在布里拉歌墨散布有害思想,让不少年轻人误入歧途,我身旁的这几位少年少女便是受其荼毒的罪人!现在她竟然大言不惭,出现在诸位的面前!诸位说,我该如何处置她好?”

在旁围观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明确的反应。

“我是这么考虑的。即便把魔女绑起来,施以刑罚,也无法抵消她造成的不良影响。如此看来,我需要在场诸位的帮助!来吧,展现你们良知的时候到了!诸位,只要谁向这罪人扔石头,谁便能获得这些金币!”

阿奎拉斯的手下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然后将里面的金币全都撒了出来,发出哗啦哗啦的清脆响声。

一瞬间周围全都“哇”地喊出了声音。

“来吧!诸位!向我证明,你们都是明智的吧!”

围观群众不由得鼓噪起来。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死盯着地上的金币咽口水,有人摇头叹气。

“大家不要听他的!”阿格罗斯也喊了起来,“薇赛儿师傅平时没少帮大家忙吧?她那么用心办好事,算什么魔女?!她要是害咱们的话早就动手了!这种无中生有的指控大家不要相信!!”

很显然,阿格罗斯说的话不无道理。在场的不少人直接或间接受过薇赛儿的恩惠或帮助,心中对她充满感激,怎么可能相信她是坏人。要他们突然向薇赛儿暴力相向,一时之间谁也办不到。

所以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持沉默不动的态度。

阿格罗斯见没人动手,不由得激动地笑了起来,向阿奎拉斯道:“看到了吧……!大家不像你,还是有良知的!”

阿奎拉斯双手扣在腰后,表情竟是淡然的自信。

他是在等。

等事情悄悄起了变化——

——卟。

薇赛儿感到自己的左侧额头突然像是有人用力推了一把似的,整个人往力道的方向倒去。等她稳住了身子,用手去捂住额头,忽地感觉到有一股温温的,黏黏的感觉。

“……欸?”

等她把手举到面前的时候,她感觉全身有一股寒气从头迅速笼罩到脚尖。

血。

拳头大的石头滚在她的脚边不远处。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在场的阿格罗斯以及瑟芙和维托都吓呆了。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嘿嘿……是我的,是我的!”

有个身影鬼鬼祟祟从人群中钻出,往地上那堆金币摸了过去。

薇赛儿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的模样。虽然有些改变,但轮廓没变。这个正在拼命把金币塞到自己怀里的家伙,竟然就是薇赛儿初来乍到时从大汉手中救下,并送了他一袋金币的矿工。

那人拿金币拿到装不下了,才站起来躬身向阿奎拉斯道:“总督大人,你可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你很勇敢,这是你应得的。”阿奎拉斯笑道。

“谢谢总督大人!谢谢大人的大恩大德!谢谢!”

那人随即便一溜烟地重新钻回人群当中,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一幕对围观的人来说意义非同小可。看样子总督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来真的。

有了第一个人的示范,大家的胆子瞬间壮了起来。他们中开始有不少人纷纷低头捡起石头,双眼露出凶芒。

“……喂喂喂喂!你们……!你们难道忘了师傅之前是怎么对你们的吗!你们……!!”

阿格罗斯不可思议地朝着众人吼道。

瑟芙拉着阿格罗斯的衣领,想要去阻止他,却徒劳无功。她急得双眼通红,眼泪直流。

在人群中一直静观其变的鲁珀也紧绷起身子来。他也是第一次在那么多人的身上感觉到杀气。他准备好了,要是再有人想攻击薇赛儿,他就会用魔法去挡下。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良心。”阿奎拉斯淡然地笑道,仿佛是在为大家解说一出喜剧:“这群无知大众的本质就是贪得无厌,见利忘义。良知值多少钱?只要价格适合,他们就会出卖良知。”

阿奎拉斯的手搭在发抖的阿格罗斯肩膀上。

“艾格,你要成长,你要学会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就是一群畜生,一群豢养的猪。我们这些统治阶级,天生就是要把他们当成养分吃干抹净。把她教你的那些都忘了吧,我会教你真正有用的东西。”

就在情形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一个矮小的身影闯了进来。

“总督大人,我有个提案。”

众人朝说话者望去,赶来的竟然是麦尔福塔。他手中拿着一袋食物,也是鼓囊囊的,但感觉里面的东西要不规则得多。

“这是我这几十年里珍藏的宝物,我要拿来换地上的那堆金币和那四个绑起来的孩子。”

只见麦尔福塔打开袋子,里面显露出各种各样的宝石来。阿奎拉斯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些高级的魔导原石,里面甚至还有最珍贵的〈玄金〉。

“真是奇怪的提案。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就凭总督大人你刚才的那番话。”麦尔福塔坚定道:“既然在你看来什么都是有价值的,那你就没理由忽视我手中的这袋宝物。”

“…………。”

“还是说,总督大人你言而无信,纯粹是为了恶整别人而做这一场大戏?”

阿奎拉斯看着麦尔福塔,眼神有些复杂。良久,他才回应。

“哼,耍嘴皮。来人,把那四个小孩放了。”

手下自然照做。

麦尔福塔交了手中的宝物,便拿起地上的金币,朝着人群中撒了过去。

“你们那么想要我就给你!拿了就散了去吧!”

本来凝聚在一起的杀气在碰到金币在头顶飞舞,瞬间便泄了气。在场围观的群众再也不管薇赛儿他们了,而是热烈地哄抢起飞来的金币。

麦尔福塔干净利落地趁这段混乱把众人带走,把阿奎拉斯甩在原地。阿奎拉斯却没任何不满或阻止,只是眼睁睁笑着看他们离开。

因为他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四个受到刑罚的小孩在麦尔福塔的东奔西走之下总算安顿下来了。而阿格罗斯等人则暂时在一处他租来的地方暂避风头。等他终于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内的气氛差到了极点。

维托瘫坐在地上哭泣,阿格罗斯则无力地坐着,表情变来变去。而鲁珀则一直站在门边警戒着。

“小姐的伤势怎么了?”麦尔福塔问道。

鲁珀答:“已经包扎好了,正在房间里休息。瑟芙在旁边看着。”

“嗯。”麦尔福塔应了一声,然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随身的烟袋,开始抽起烟来。房间依旧气氛冰冷,但多了几分烟雾缭绕。

“麦尔福塔,没想到你还藏了那么多原石。”鲁珀突然开口道。

麦尔福塔吐出一口烟,平淡道:“自从年轻那档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要对未知的不幸做好准备的道理。”

“谢谢你,麦尔福塔。不然在那个场合我可能就要动手了。”

“唉……。”

阿格罗斯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用手猛砸了一下身旁的墙壁,大声道:“可恶!难道我们就只能窝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吗!”

“冷静一点,阿格罗斯少爷!”麦尔福塔道:“现在形势比人强,轻举妄动只会招来反效果。”

“……可是!”

“小少爷,如果你不想你父亲再一次把你关起来的话,我劝你还是冷静点为妙。”

阿格罗斯觉得这话十分刺耳。他愤而起身,一把抓住鲁珀,恶狠狠道:“鲁珀!这个时候你别惹毛我!我不许你说他是我父亲!”

“但他的确是你的父亲。”鲁珀表情淡漠,没有任何起伏。

“你……!”

阿格罗斯抡起拳头,就要砸向鲁珀。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瑟芙大声制止了阿格罗斯。

跟在瑟芙身后的则是神情落寞的薇赛儿。她的额头包裹了一圈绷带。

“…………。”阿格罗斯看见薇赛儿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紧,气便一下子泄了。

“……你没事吧?头还疼吗?”

“嗯,没事。你们也太过担心啦,这点小伤没什么,我用魔法也能治好。”

薇赛儿说完,便摘下头上的绷带,对伤口使出魔法。很快在自愈作用下伤口越来越浅,快都看不见了。

“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再见面比较好。”她说话时虽然语气平静,但总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在场的其他人其实都想说点什么,只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的。”

“抱歉,”薇赛儿向众人微微鞠躬,“我会回去好好反省的。是我太急进了,连累了大家。”

阿格罗斯连忙道:“不!这不是你的错!”

薇赛儿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的错。谢谢你,艾格。谢谢你们陪了我这么久。”

阿格罗斯看到薇赛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然后她迅速转过身去,快步出门,离开了现场。

房子里的气氛再度跌到冰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终于才逐渐散去。仿佛刚才的事情都像是梦里发生的一样,那么的不真切,那么的虚无缥缈。

难道就真的只能认命吗?阿格罗斯不禁苦恼地反复思索。

明明事情在变好,为什么就因为自己那个人渣父亲的出现,就把一切都毁了?

阿格罗斯又怒又怨,恨不得把自己的父亲揍一顿,让他不要再陷害自己重要的人。

“总是这样……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夺走!”

阿格罗斯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之前薇赛儿说过的话。就是让他待在总督身边,好找出能对总督不利的证据。之前他也不是没计划过,但难度太大,都只能作罢。

现在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刻了,这个之前一直没办法实行的行动再也没有顾虑。毕竟再怎么,也已经没东西可以再输了。

“对……没错……偷走他的污点证据!然后用这些证据拉他下台!”

阿格罗斯攒紧拳头,一个越来越清晰的计划浮现在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