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之前要求的报告我在头两天就写好了,当然是两个版本的报告。在听说有部分同学提交了自己的报告之后被打回重写了之后,我上交了胡扯八道版本的报告。

当然,正确版本的报告我交给了里万,让里万发给几个要好的同学,并要求保密。

完成报告之后,收拾好东西,穿好盔甲,拿好剑,整理行囊之后,就应该是出征仪式了,在此之后。就应该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了。

上战场的前一晚上,我还在思考一些事情,比如说,遗书。又比如说,突如其来的战功。还比如说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不过现在对我来讲倒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

必要的事情在于,我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实现了。

因为我不知道实际的情况到底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又是校长讲话,又是各自的班主任讲话。只不过跟修学演习不一样的事情是,我们的身边不再有任何侍卫。而我们是整装待发。

而这次,不同于四百四十里之外的理亚岑斯克森林。而是更往南,九百二十里之外的卡比拉琴察领地交界处的战争区域。

也就是说,我们即将面对的是血与火的考验。

整个大车队从王都出发,前方是校长为首的领导层,他们身穿将军的作战服,很是华丽。往后依次是骑兵,枪手,盾牌手,剑士,弓箭手,炮兵,最后,所有的侦查杀手分布在队伍的各个位置。

后面则是负责后勤的一群人,还有足够我们所有人来回和战场实习期间的所有粮草。最后面则是大批大批的奴隶,他们清一色的穿着土色的衣服,已经显得破破烂烂,他们戴着手铐,脚上被拷着脚镣,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旁边则是负责监视他们的军队,稍不留神,就要被皮鞭伺候。

这正好是我看到的景象。这应该就是战争的队伍,理论上三千多人的队伍,其实总共有将近一万人的规模。

从高大的城墙离开王都之后,我们的马车加快了速度,马车飞起了尘土,不时能从窗外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这是吸入了大量的尘土引发的不良反应吧。

速度比之前修学演习的时候快了很多,激起的尘土,颠簸的马路,没完没了的等待,最后,我们中的好多人都开始呕吐。

我的车上也有人开始呕吐了,他把手中的剑放在一边,然后扒着窗户,开始不断地吐出来自己早上的食物。

这么吐下去,按理讲,这一片的空气都开始出现了酸臭的气味。但是,好像是因为速度太快的问题,一路上空气除了尘土的味道,也没有什么别的味道。

但是速度真的是够快的,如果按照之前的速度,从学校到理亚岑斯克一共需要两天,到战场的时间大概是四五天左右。

不过,到第一天晚上,等到我们到达指定的宿营地的时候,我们都惊奇地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看来也不枉费我们疯狂地呕吐……

宿营地的外围大概有五百名盾牌手、五百名枪手、三百名弓箭手、三百名魔法师组成,负责守卫营地的外围。而且里面有上万名可以作战的学生,看来是可以确保我们的安全的。

燃起了篝火,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一顶顶帐篷已经架了起来,每个人都准备好了自己的装备,穿好铠甲,握好长剑。

等到我们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后面运来了粮草,有同学们帮忙去取粮草,更多粮草却是奴隶们用尽力气,一点一点地从集中地运过来。

我坐在门口,握紧长剑,守着篝火,防止它灭掉,也防止有敌人进犯。毕竟,这里离叛乱地区不过三十里,万一他们出现了急行军来个突然袭击,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景象,一部分奴隶吃着土和草,还有一些很恶心的东西;一部分奴隶正在搬运东西,还时不时地遭受到他人的鞭打;还有一些奴隶正在守卫什么东西;甚至,我还能够看到一些尸体在这里,只能是奴隶的尸体,他们会被另一群奴隶在远离阵地的地方埋葬,不会有性命。

而最恶心的却是一群士兵,正在准备对一位女奴隶下手,见不得光的事情发生在了黑夜。

我想上前组织,但是我旁边的一个同学把我拦住了。

仔细一看,是萨里斯克,“我知道你同情他们,但是你只要对他们出手,你会立即变成奴隶?”

我问,我很不解,“为什么?你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什么,奴隶也好,人也好,遇到困难,为何不出手援助?我想不通。”

“我知道,好多事情你想的比我多,但是!不要对她出手!真的!”

“为什么。”我很愤怒,但是我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却是很呆滞。

“唉,你可能根本没在意,商业学校的一个二等公民,看见一个奴隶被打了,然后想要出手援助,被发现之后直接被打成了奴隶,还是他有钱的父母花了三百枚金币赎回来的。而且你现在出手,直接判定为擅离职守,你怎么办?”

“我……”

我很矛盾,我害怕我的生涯会直接终结,但是良心告诉我,我并不愿意就这么让整个事件如此结束。

矛盾之下,我只能远远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而远处,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和饶命。

“唉,刚塔诺,其实你还是内心太善良了,太相信这个国家了。”

萨里斯克摇了摇头,内心其实是很惋惜的吧。

我的眼眶里出来了泪水。

吃饭了,我的食欲相比于平常的时候差了很多,这大概是因为这一下两下的刺激让我的心里更加难受,也许,长时间见到这样的场景,我的内心会麻木,但是我无法改变的是,我曾经也生活在一个部下的功劳归上司,上司的过错部下承担的类似奴隶的体系中。

吃完之后,我继续守着篝火。等到后边帐篷里另一位同学出来。

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两句之后,回到帐篷,开始睡觉,但是一开始我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到我睡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我进入了一个梦境,一片漆黑,我只是看到,一些亚人和人类,穿着破旧的衣服,浑身是血,站在前面的是一个亚人,身上的鲜血够红,也够血腥。

“为什么不救我?”她呼喊着。

身后又是一群人开始呼喊,“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他们显然是奴隶,但是我却无法脱身。因为我转身过去,三百六十度,每一度都没有落下,都是他们的身影,正在呼喊着,好像是折磨,好像又是复仇。

我抱着头,蹲了下去,表情变得扭曲,大声呼喊:“救救我!!!”

然后我从梦境中醒来,心跳很快,等到心跳稍微平静了一会之后,我坐了起来。床头边又多了一张纸条。

“先ほどの夢、見えるかな、あれはわたしが作った。おめでとう、この世界の真実までもっと近くなった。その理由は、会った時に話だろ”

“看到刚才的梦境了吧,我做的。恭喜你,离这个世界的真相又近了一步。这个理由嘛,相会的时候再说吧。”

署名,还是宁咲,语种还是日语。

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甚至,有一种感觉是,写这张纸条的人,不是我的妹妹的想法。

我的记忆里面,我的妹妹应该不是一个神秘主义者。

我把纸条撕掉,然后埋在土里面。

我很疑惑,难道说,她知道我的两难吗?

不过,现在还是先好好休息,毕竟,从帐篷的小门看去,下大雨了。

应该是为了被杀害的奴隶们哀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