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精神。”克雷格笑着点头说。
然后，东方绘对着他深鞠躬。克雷格也不制止他，只是带着和蔼的微笑注视着他。
“感谢长官一直来对我的栽培，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来日，东方绘必将报答。”
说完，东方绘才重新起身。
克雷格笑着摆摆手:“照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们家的情给还完啊。你可饶了我吧，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随后，克雷格打开防窃听的装置，压低了一点声音说:“你确定没有看见一句清道夫的尸体？”
“我确定。但是我觉得，有可能不是那只黑兽吸收的。”东方绘说。
“明白了，我会注意这事儿的。”克雷格说，“对了，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啊，接下来万事小心。”
边境军队的生活区，一处小酒吧。
两名士兵坐在前台，各自手持一杯啤酒。
“最近战场上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据说，是政府秘密开发的一个超级士兵计划取得了成效。”
“呵，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怎么想的。精英士兵的计划早在一个多世纪前就被证明是没用的了，他们居然还打算重启。”
“我倒是觉得上头会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原因。精英战术虽然消耗投资，而且不实用。但就像二次函数一样，如果把控好了其中的度，说不定真能改善战场上的现况呢。”
“得了吧，要是真可行的话，天人早就出手帮咱们了。也不知道那些在天上飞的家伙是怎么想的，可以用卫星射线定位那些可怕的家伙们，就不能直接出手灭了它们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他们需要自己有威慑力，有震慑力。如果他们帮咱们把威胁都消灭完了，那地球上的人还会需要他们吗？到那时他们的统治就会从根基上发生动摇。”
“可他们的技术那么发达，怕什么？完全可以建立武力统治啊。”
“这……这我也不清楚了。那些天人们整天神神叨叨的传教布道，讲的什么神通不及业力，我也听不懂啊。据说就连教士们，都没有从天人那里听到过解释啊。”
“我猜，说不定天人们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小说看多了吧你。我倒是听说那个超级士兵计划对于参加者的要求不高，咱俩努力一下说不定能达到呢。要知道啊，成为超级士兵的待遇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戏呀。”
“当然了！而且你想，像这种超级士兵计划，它参加的成本又不高，那未来出来的人肯定也就相对较多。那以后肯定会因此发生裁兵啊！那到时候，这比较铁的饭碗不也有可能丢？咱们去参加也是为我们的未来找好出路。”
“行，那喝完这杯，咱们就去加训！”
“来，干！”
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都向老板又点了一杯。
坐在一张酒桌前的东方绘默默的喝着果汁，旁边放着他的背包。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开始在下层军队中宣传了。也不知道上面的那些人心急些什么，难道不怕那些文官从中作梗吗？』
『话说我也有一年多没回去了吧，也不知道米拉怎么样了。』
东方绘又点了一杯果汁，用完后，离开了酒吧。他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曾经的房间。根据项目人员的通知，自己在军队中的住处没变。私用品也还是一年前的那个米拉。
加入军队后不久，东方绘就被检测出身体对以太有极高的亲和力。于是，他就加入了清道夫的训练。在正式成为一名清道夫后，他们被告知可以选择一些自己的私用品。
这些私用品，也包括人。可以是专门从学院毕业的佣人，负责照顾自己平时的衣食起居。也可以是相对高级的性工作者，发泄体内残留的欲望。
东方绘当时记得有十几排人整整齐齐站在那里，供他们这些清道夫选择。而东方绘作为清道夫也是佼佼者，是当时那批中最优秀的一个。
成为最优秀清道夫的私用品，甚至被扭曲的认为是一种荣誉。但确实相对的，从军队那里拿到的薪水也会更高。甚至，在工作结束后会被军队妥善安排，有一份清闲而又能过上好生活的工作。
东方绘在一排排人中挑选，最终选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平庸小子，脸上甚至还长满了麻子。
当时负责带他们来挑选的军人都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安排了后续事宜。
这个小子的名字叫米拉，全身上下也就一头金色短发比较干净了。这种人一般都是前面优秀的清道夫选择完后，留给后来的。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大多只有一个:廉价，同时又能吃苦耐劳。
进了自己的房间后，东方绘把一堆扫除用具扔给米拉，对他说:“从今往后，我的衣食住行全部交给你处理。包括洗澡，用餐和刷牙。”
“哈？连刷牙都要？”米拉很惊讶。
“你还得照顾我用餐呢。”东方绘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有些不解，随后忽然反应过来，他应该不知道所谓的灌顶式教育。
“因为我的习惯是无时无刻都要看书和学习，包括吃饭或者洗漱的时候。虽然我的生活也可以自理，但那样太浪费时间了。”东方绘说。
“连……连吃饭洗漱时都要学习吗？”米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这再正常不过了。”东方绘说，“学习本身是反人性的事，可如果你不学习的话，就连保留人性的能力都没有。”
米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那个，为啥你会选择我干私用品？”
对于这种底层人士，东方绘不想多浪费口舌。但是一想到在未来，他还和自己有那么长的相处时间，不解释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
“你的仪装糟糕，很明显出身低微。从言行举止上看，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他如此云云了两三分钟。
“换言之，你很便宜。”
米拉经常被人做类似的评价，甚至是被更糟糕的语言对待过，早已习惯了。但是今天被东方绘说的这样的话后，他居然再次从内心中觉得羞愧。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低贱的“味道”吗？
“所以我选了你。”
“哈？”
东方绘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因为那在正常的交际中会透露出太多的信息。他早已经习惯了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言行举止。
“你不知道，所以我告诉你。我对于以太的亲和力很高，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了，我就会控制不住的杀人。也就是说，待在我身边，随时有可能死。”
前面米拉没听太懂，但是后面的话还是听懂了。
“因此太优秀的人对我而言性价比反而低，而像你这样的廉价品，对我而言性价比就很合适。说到这么冰冷又无情，显得有些无礼。但是往后我们的相处时间很长，你应该知道事情最好刚开始就知道。”
得知了自己有可能随时会死，米拉还是从内心感到了恐惧。他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所以直接表现在自己的脸上了。
“害怕也没用，身为蝼蚁，你没有选择的资本。详细的事情我都写在这个笔记本上了，照着上面的话好好做。”
最终，屈服于死亡的威胁，米拉不敢有丝毫怠慢。然而挡在他面前的第一道难关就是——他不识字。
所以东方绘难得的又浪费了时间，口述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事。而米拉则用自己超好的记忆力，将它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之后的一个星期，东方绘的生活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早上五点起床，拿起床边的书阅读的同时，米拉会提前开灯，然后为他穿好衣物。接着是洗漱，这段时间的学习内容不一样，知识载体也会更换为电子仪器。东方绘的记忆里同样很好，完全能做到过目不忘。
随后，东方绘带上一副智能眼镜、耳机，出门晨跑。而米拉则会留在房间打整好一切，并准备好早餐。
让东方绘有些惊讶的是，米拉的厨艺竟然相当不错。甚至，对于火候的把控十分到位，比一般的高档餐厅大厨还要好一些。
终于，在第七天的晚上，睡前时分。东方绘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纸质的书籍。这一周以来，米拉没有把他的生活安排的出现纰漏，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其实都做好了，会浪费一点时间来解决，由于米拉照顾不周所产生的问题。谁知这一周下来，除了卫生方面的一些小细节外，其他的不比东方绘平时生活质量差。
对于勤恳、认真、有上进心的人，东方绘向来是有不小好感的。于是，他翻出了提前准备好的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一旁正在拖地的米拉。
“啊？”面对东方绘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米拉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从今晚起，我会抽几分钟时间教你识字。随后我每周会借给你一本书，你也得抽时间出来学习，提升自己。”
“啊……”原本米拉想要拒绝的，可是这一个星期下来，他跟在东方绘身边，也受到了一些耳濡目染。
于是，他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