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你知道吧。"贝尔问。

"我就是为了那家伙而来的,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它的情报吗?"

"十七个人了。"贝尔说,"这个月的时间里,多了十七具人干,分布在这座城市里见不得人的巷子。"

"确定是吸血鬼做的吗?而不是什么无聊的模仿者。"

"我不知道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能把一个人的血从两个孔洞中近乎抽净。"贝尔说,"如果不是吸血鬼,也是一个差不多危险的家伙。"

埃里克喝了一口牛奶,没有再打断贝尔的陈述。

"死去的人基本上都正值壮年,是些惹不得的家伙。"贝尔开始介绍死者的情况,"这座城市并不干净,他们就是那些不干净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被放干了血,这些事就是这座城市的日常。"

"时间呢?"

"晚上活蹦乱跳,第二天早上横尸街头,那时间应该是午夜时分吧。"贝尔说,"有的人前一晚还在这间酒吧喝酒,我给他上的酒,第二天晚上就见不到他了。"

"有人见到过吗?那个吸血鬼。"

"有人目击到。"贝尔回答。

"是谁?哪里能找到他?"

"她就在这里。"贝尔指了指自己,"没能杀死你的东西,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强,反而会让你余生为之恐惧。"

"能说出关于它更多的情报吗?尽你所能的话。"

"做不到,要不然我就不会喝这些玩意了。"贝尔指了指身后那堆杯子,"你是猎人,我只在小时候的童话听过你们的故事,你们在面对这些怪物时难道不会恐惧吗?我是说,如果连手都举不起来,那怎么才能做到和它们战斗。"

"无法举起手就无法战斗,而不战斗就会死。"

"很简单的道理是吧..."贝尔沉吟了一会,"但真正面对这种怪物时,我觉得死去的话反而会更轻松,那样才能睡个好觉吧。"

"活着才能睡觉,死去只是长眠。"

"如果我也能做到,"贝尔说,"那我在那晚能保护这座城市,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你们这些猎人。"

埃里克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有点失态,像小孩一样。"过了好一会,贝尔站了起来,将你喝干净的啤酒杯收了起来,之前她臀部都靠着身后的桌台,"忘了吧,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介绍一下这座城市吧,这才是一般酒保常回答的问题吧。了解一座城市,找一家酒馆问问酒保就行。"

"这座城不是王国的直属城邦,归属于贵族领主的管辖。"贝尔用抹布擦了擦你面前的吧台,"非要介绍的话,就是普通吧。普通的好,普通的坏,是个不那么干净的城市。我喜欢这座城市,这里的人都有他们生活的理由,或许有人渣、混蛋,但与之相对的也有善良的人。我对他们一视同仁,他们都应活着,而非成为巷子里的人干。"

“死者都在什么地方?没有集中在某个区域吗?”

“没有,整座城的巷子中都有几率能够发现一具新鲜的干尸。”贝尔回答,“每天早上随机刷新。”

“十七人,一个月。死亡频率是怎么样的呢?”

“不一定,最近这几天没人死。”贝尔开始收拾起了吧台,酒馆里的顾客越来越少了,“但是之前有一天就发现了五具尸体,同一个巷口,垒在一起。”

“他们的身份都是些什么,不干净这种模拟两可的说法可不容易让人理解。”

“地痞流氓?杀人犯?药贩子?”贝尔掰着手指头说着,“死的都是这些人渣吧,但是绝大部分都是罪不至死的人,反倒是让人有种是过激义警的感觉。不过只是这些人还好,虽然他们是大多数,但是的确有普通人遇难了。”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人遇难了吗?”

或许吸血鬼是为了引出什么人,而顾以这样显摆似的杀人?不排除这种可能,吸血鬼可能是最谨慎的怪物了,很难想象他们会这样招摇。

“有的,一个星期前。”贝尔转过身指着猎人,“猎人,死了一个。”

“是吗?”埃里克的感情没有什么波动。

“是的,但是详细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就像我现在根本不了解你一样。”贝尔转回身继续收拾着吧台,“他倒是没有死得那么难看,据说发现尸体时他拿着剑,一手领着一只干瘪瘪的手臂。”

“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就是你之前口中说的‘那些家伙’吗?”

“是的,我想不了解这座城市的人,是没办法战胜他的。”贝尔走出吧台去熄灭火把,酒馆里只剩下猎人和她了,其他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个吸血鬼,可能从一开始就在这座城市中了。”

“为什么这样说?”

“直觉,女人的直觉。”贝尔走回了吧台里,插着腰看着猎人,“还有事吗?我可以准备休息了,话说回来你有没有订房间啊?”

“没有。”

“那有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是没有房间了,好消息是什么?”

“你猜中了,好消息是我房间旁边有一个隔间可以给你睡一晚,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在吧台趴一晚上,只是没有宿醉的话可能不大舒服。”

“在我回答之前,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噢。”

“你身后酒架最上面的那瓶,是什么?”

“嗯?”贝尔转过头去,往后靠稍稍踮起脚尖才能看到放在酒架顶端的酒。

她的臀部展露在视野中,因为侍者服束腰的设计,她的臀部在稍翘时显得格外明显,在布料的包裹下即便没有直接触碰也能通过视觉感受到其弹性。如果说平胸让贝尔似乎不那么性感,那么这翘臀让她一瞬间变成了曲线杀手。臀部之下就是穿着丝袜的长腿,虽然贝尔不高,但是身腿比例却也达到了长腿的标准…………

“白兰地,太久没拿了,我都忘了。”贝尔转过身来,“你问这个干嘛?”

“只是随便问问,那么……”

埃里克跟着贝尔走到了吧台的后房,通过酒架后的房门,这里是一条狭窄的走道,两旁是一排排的酒箱,重叠堆放着组成了两面墙壁。

“这是酒馆藏酒的地方,准确的说是现在用来藏酒的地方。”贝尔带你到了房门前,“本来这里是仓库,我来了之后就腾出来当我的房间。”

贝尔推开了房门,这是一间阴冷干燥的房间,贝尔的入住没有让这间房间变得更有生气,仍然能感受到这本就是一间储物间。

简单的摆设,一张梳妆台和椅子,一个衣柜,再一张床,床头放着两本书,一扇窗,仅此而已。

“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没有什么好打理的。本来没有窗户,还是我自己开的。”贝尔也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对于外人来说有点过于简单了,稍稍解释到,“这里还有一个门,里面我收拾了一些杂物,还有一套我换洗用的寝具。别担心,我洗干净了,你不会在上面闻到女孩的体香的。”

“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夏天的时候你过得挺舒服的。”埃里克推开了衣柜旁的侧门,里面是黑漆漆一片。透过贝尔房间的光,地上整齐摆放着一套寝具,还有一些工具杂物,总体来说说收拾得很干净,睡一晚上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晚安吧,我可没有夜谈的想法。”贝尔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我明天有工作要做,可不像你这样的自由人,我是个打工仔。这盏灯给你,如果有事敲敲门,我没睡就会搭理一下你。”

“现在我要换衣服了,男士回避一下吧。”贝尔说。

埃里克进了小小的隔间,没有躺在寝具上,而是靠着墙坐下,稍稍放松地闭上了双眼。因为那杯甜牛奶的关系,时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虽然和贝尔说着没品的笑话,但是却仍时刻警戒着周围,猎人就像是个随时随地都处于狩猎状态的野兽,这是自从学院起就留下的陋习。

但今天似乎能稍稍放松下来了。

隔着墙埃里克能听到贝尔解开侍者服,衣服从身体褪下的沙沙声,之后就是将其丢在床上的轻微的扑通声。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听觉的模拟让人脑中浮现起了这薄门后的景象。

在猎人昏昏沉沉的时候,警觉被触发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本能。埃里克的眼睛稍稍睁开,注意到了门那一边突然没有了任何声响,诡异的安静,因为全封闭的房间设计,甚至听不到一声呜呜的风声。

但不只是如此,埃里克的汗毛稍稍倒竖起来,眉头稍稍缩起,一直放在枪把上的手已经握紧了枪把,将枪从腰间抽出。

像是毒蛇一般,悄然无声地站起,抵着房门。

埃里克推开了门,无论如何他都会推开这扇门的。

这次不会犹豫。

贝尔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底下是诺隐诺现的内衣,还系着一条黑领带,除此之外一丝不挂。或许她还穿着一条内裤,但是衬衫的衣摆将其遮住了,只看得到她那双光洁的长腿。

她扎的马尾被放了下来,淡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月光透过窗户打在她的头发上散发着迷幻的色彩。但猎人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他注意到的是贝尔的眼睛不再像在吧台后时透露着狡黠与冷静,现在她显得呆滞而又无神。

贝尔望着窗户呆站着,而窗户外站着一个黑影,因为背对着月光让他的面部像是笼罩着一团挥散不去的迷雾,无法看清他的脸。

贝尔一步步向着窗户走去。

贝尔被吸血鬼催眠了,而窗户外的那个家伙就是施法者。埃里克明白了眼前的现状,现在面临的选择就是开枪射击窗外的家伙,如果他因此逃跑就用肩撞碎窗户,接着翻窗追出去,猎人有信心在这样的运动下枪枪射穿对方的脑袋。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先将贝尔从催眠中解放出来,即便是这可能会错失追杀这个家伙的机会。可猎人选择了后者,只要这个怪物还呆在这座城里,就有信心将他揪出来杀死在烈日之下。

但是贝尔如果现在没有及时帮助她,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身为猎人最优先的职责是保护人类,免于普通人类受到怪物的伤害,而非是杀死怪物。

艾丽莎死了,而埃里克不希望做下的决定会导致贝尔的死亡。

埃里克没有开枪,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贝尔扑到在地上,紧接着扇了贝尔两个巴掌,但她的眼神仍然充斥着茫然。她被猎人控制在地上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猎人没有想到她这样脆弱的身体居然可以爆发出这样的力量,险些被她甩飞,他感觉压着一头熊。

“现在可不是时候!醒醒!”埃里克从怀中掏出了准备的圣水,撒在贝尔的脸上,现在只能期待这个辟邪用品能发挥它的作用。

贝尔稍微平静下来,仿佛陷入困倦一般,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眼皮耷拉着半睁半闭。

猎人喘着粗气转头看向窗外,现在才空出的手握着枪指向窗户,但是那团黑影已经消失了踪迹。如果是吸血鬼的话,没有受到邀请是没办法进入房间的,得庆幸贝尔没有打开那扇窗。

要不然情况可能大有不同了。

埃里克转头看向身下的贝尔,她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埃里克决定留下来照顾贝尔,况且夜晚出去追击吸血鬼着实是不理智的行为。

埃里克将贝尔抱到了床上,将她没有解开的领带解下后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接着为她盖上了被子。

月光在这间房间中流淌,整个房间都点缀着清冷而美丽的月光,包括贝尔卸下妆后略显憔悴的脸。这或许是她选择在这储物间居住的原因,和她的确很般配。埃里克不自觉地可怜这个酒保,这可能是她这几天睡得最好的一晚,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

将窗帘拉上,埃里克想到之前的黑影,总感觉这扇窗户在窥视着这个房间。

检查了贝尔房间的门锁,在确认上锁后靠着贝尔的床铺坐了下来,埃里克在一片漆黑中睁着双眼,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