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落日歸於塵欸,當皓月歸於塵土。君臨七位的他們,終將置於混沌。

禁地渲染着殷紅,映出死去的天空,火光從天堂墮入地獄,雷聲撼地,少年在彼岸花中將潔白攬入懷裡……那一刻……分不清是花影還是血光。

“執迷不悟,下場……就是連累她陪同你一直走向黃泉,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太過於弱小啊……螻蟻!”

火光之中,巨大的身影鋪天蓋地,如同巨神一般俯瞰着渺小脆弱的生命。

“不是的……”。

“因為你的弱小,葬送了這一切,包括她在內的一切,弱小就要付出代價!”

巨神每一個字都像重鎚一般敲打少年的心靈……這使他早已疲憊不堪的肉身更加無力。

“璃……對不起,這混水……從最開始就應該是我一個人趟過,我……真的那麼弱小嗎?”

“螻蟻……罷了,作為最為仁慈的判決……灰飛煙滅吧。”

渾濁的空氣中捲起波瀾,灼熱在巨神掌中凝聚,藉此以照亮大地。

火光在少年眼中跳動,同樣映紅璃潔白的面頰,也似有淚珠落下。

“感恩戴德吧,這便讓你們成為佳話。”

少年閉上透藍的雙眸,彷彿靜待死亡的降臨,那一刻,世界如此寂靜,直至那掌中的紅蓮爆發開來!

世界先是靜止,隨後一切好似將在那一刻徹底融化!滾燙的天災徐徐而下,翻卷着猩紅的血色、炙熱的火光以及漆黑的濃煙……肆虐天地。

他跪伏在璃的面前,在眾多彼岸花的映襯下,天空和陸地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幻像與現實。

“哪怕最後,也在一起了呢,璃。”

“至少,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吧。”

少年閉上了雙眸,緊緊的摟住了懷中的璃,長吁了一口氣,吐出一抹淡淡的寒風。

火光愈來愈近,以少年為中心的彼岸花也因高溫而越發焦黑,在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游龍雷吟!』”

閃耀的電光彷彿要撕裂空間一般,隨槍塵如龍神般游弋於半空!雷電與烈焰交匯,電光閃爍在翻滾的猩紅之中並逐漸褪散,唯有雷聲與烈焰的轟鳴不絕於耳。

少年流露出驚訝的神色,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一人並救下了自己……來者手中揮舞着銀色的長槍,槍身上纏繞着電光,打散巨神的烈焰,他將長槍在空中舞出一個完美的圓弧,隨後,重重的將槍身一立,槍柄猛擊地面;那一刻,世界彷彿為之驚醒。

來者一頭飄逸的長發,卻因歲月的無情在滿頭的黑髮中留下青絲,左眼的疤痕觸目驚心,身着漆黑的皮製大衣,銀色的長槍格外的顯眼。

“怎麼會……你!?

少年愣住了,或許是沒想到會有人來救他吧

“你現在這副德行,真是難看呀。”

他用自己還尚在的右眼斜視着少年。

“他們還等着你去帶領,至少,現在不是你應該趴在地上偷懶的時候。”來者頓了頓,“災……重拾這個名號吧,讓所有攔路者見識一下什麼是地獄,因為,你是大家唯一的希望啊。”

彼方的巨神靜靜的立在那裡,猩紅的岩甲與赤金色滾燙的水晶相互映襯,火紅的烈焰如雲霧般向下匯聚,點燃了腳下的大地,火光之中,站着一個人影。

赤紅凌亂的頭髮,黑色的眼球和同樣是赤色的瞳孔,耳垂上點綴着用血色的細線穿起的金色寶石,潔白且寬大的和風衣服上像是用鮮血勾繪的紋路,在灼熱的氣旋吹拂下獨自起舞,裸足用單腳的腳趾點地,整個人彷彿就像沒有重量一般這樣支撐着。

“駕臨在『七』之上的人嗎?”彷彿是巨神本體的傢伙冷哼一聲,“本來是想着抹除這隻臭蟲的,真是走運呢……沒想到臭蟲也能釣到大魚……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那麼正好!從現在開始!就讓我們好好的玩兒一場吧……誒嘿嘿。”本體狡黠的一笑,猛然抬起了右手。

與此同時,本體頭上的巨神也緩緩的抬起了右手,震耳欲聾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區區螻蟻!再怎麼掙扎也是途勞!接受我的仁慈,讓我來終結你們的痛苦!”

巨神赤金色的雙眼閃爍出熾熱的火光,身體的溫度急劇上升併發出岩體相互磨擦而產生的巨響,猶如火山即將噴發的前兆。

“災,起來吧,有些事我們必須要面對。”

“璃……我知道了,安德瓦,你會和我一起戰鬥的,對嗎?”

“嗯,直到最後。”

災彷彿重新拾起了希望,他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璃安放在彼岸花上…自己則起身站到了安德瓦身邊。

“那就,好好的同你玩一會吧,『養豬人的走狗』啊!”

他將雙手向前伸出,好像握住了什麼東西一樣,隨後,湛藍色發著微光的碎片出現並逐漸向災的手中匯聚,終於變成了一把銀白色細長太刀。

他將手中的太刀猛然一揮,腳下血紅的彼岸花默默的掛上了一層潔白的冰霜。

看見身旁的災準備好后,安德瓦將自己的長槍提起,伴隨着周身噼啪作響的電光做出了迎擊的姿勢。

“有趣”巨神冷哼了一聲,抬起了的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火光在指尖上開始再次凝聚“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嗎?”

片刻的寂靜后。

“當然知道!擊敗你后!那該死的『養豬人』將不堪一擊!你是我面對的最後一道阻礙,為了給大家想要的生活!哪怕是我自作多情!背負災難的名號!我也在所不惜!為了大家的憧憬,更為了璃!就算死!……也要讓你為我陪葬!”

災嘶吼着,身旁的安德瓦不再出聲,如默許了災的發言一般壓了壓槍尖,充滿殺意的望向巨神。

……

“終歸只是為了她吧,為了你那充滿私慾且無人察覺異樣的正義吧。”巨神下的本體發出一聲嘆息“碾碎好了,這到省的礙眼。”

“可笑,區區螻蟻!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吧!”巨神似乎被惹怒一般,火光從巨神的食指間噴薄而出!

“好戲,才剛剛開始”安德瓦細聲說到,隨後……透籃的寒冰纏繞着閃爍的電光與噴薄的烈焰互相交匯!世界從這一刻起。

不再寂靜。

……

……

……

“醒醒!醒醒啊喂!別睡了!”

……

“再睡的話我就……!”良久的沉默后,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啊啊啊!”灰白色的鋼筋混凝土室內,陽光通過頭頂上沾染了些許灰塵的厚重玻璃灑了下來,室內的地面與外面的凄涼不同,地面是翠綠的草坪。

“啊啊啊!嚇死我了!天啊!夢裡是着火了嗎?!”室內的草地甚至有一棵大樹,少年驚叫着從樹蔭下坐起。

“修,沒事吧?”剛剛驚醒的少年名叫修。

“呃……左,左遷同學?”

在修的面前,跟他的視線望去,雪白雙腿立於眼前,深棕色的齊腰長發,淡藍色的制服,一副絕美的面孔呈現在眼前。

橘左遷雙手掐腰,似乎對修十分不滿。

在雙方默不作聲的時候,左遷突然把臉湊到修的眼前,氣勢咄咄逼人!

“怎麼搞的啊你!抗打擊能力也太差了吧?挨了一球就暈過去了,害我們擔心,扇了你一巴掌才醒!”

這時修才下意識的感覺到左臉一陣火辣辣的疼。

“……”

比起這個,修更加在意那個夢,特別真實,就感覺以前發生過一樣,一剎間讓修陷入沉思。

總感覺很熟悉。

站在他面前的左遷見修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喂!你該不會打球的時候把頭砸傻了吧?!發什麼呆?”

這下把修可嚇一跳,身體不自覺向後仰去。

嗯?

“什麼東西?這麼軟?”修感覺自己靠在什麼很軟的東西上,自己的手上也傳來細滑柔軟的觸感,這讓修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連忙回頭。

“欸?侍丸?”

修的身後,一個長有銀灰相間長發,頭上生有塵短狼耳,長着同樣是銀灰相間的狼的尾巴的女生跪坐在自己的身後,同樣頂着一張漂亮的臉。

頭頂的狼耳和身後的狼尾足以證明是典型的貝尼樂人特徵。

很明顯了,自己暈倒的時候一定是枕着侍丸的膝枕,這就更不應該了,在修的眼裡,侍丸是一個不怎麼與他人交流的女生,甚至與他交流的時候總是保持沉默。

修怎麼也想不通這樣一個不怎麼與他交流的女孩子會讓他睡膝枕,這一時間讓他反應不過來,直直的盯着侍丸發愣。

在侍丸與他人眼裡,修的目光極具侵略性,並且還離的這麼近。

“修……內個……”侍丸面頰微紅,說話斷斷續續,因緊張而顯得口齒不清。

這時修才意識到自已正壓在侍丸的胸前,手中也緊緊攥着她的手。

“完了,這是我最不善於應付的狀況”修心道。

見修還在發愣,一旁的橘左遷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結結實實的就砸在了修頭上,疼痛讓修也因此瞬間反應,急忙起身遠離了侍丸。

左臉上的痛感不僅沒有消去,反而更加燙了。

“哼!修就是個變態,哪有這樣直勾勾的盯着女生的。”橘左遷表面刻薄着,美眸里閃過一絲絲羞憤。

修一臉苦悶,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旁不出聲的侍丸抬起了頭,攥着剛才被修按住的那隻手,什麼也沒說。

“……。”

修微微蹙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果然……女人很麻煩。

“哦?你們在這裡啊。”

這是從門外進一個金色頭髮帶着漆黑墨鏡看起來像個小少爺一般的人。

“阿正,救命!左遷想要我的命!”

“你……!”左遷對修的態度十分不滿,甚至覺得他對秋正的稱呼都有點肉麻。

秋正沒有理會旁邊正生着氣的橘左遷,先是看了看修,又看了看坐在地上面頰紅潤的侍丸,什麼也沒說,推了一下墨鏡,微微一笑。

“走吧,沒時間跟你扯淡了,青夢教官讓大家去教室集合,去晚了又要被嘮叨了喵”他說完便拉上修轉身離開。

左遷與侍丸對視了一眼,起身跟上二人。

……

……

……

室外不遠的一片山坡上矗立着一道人影,荒涼且呈現單調色彩的地面上顯得格外顯眼。

這是一個少年的身影,黑色戴着帽子的風衣,裝飾看起來十分新潮,少年壓低帽兜的帽檐,目光彷彿能透過布料看到前方的站點。

“C-197,就當成新的落腳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