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回座椅,顺入人群,挤出校门。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老师父母在场。拿出手机,带上耳机,穿过马路,路过地摊,退出人群。

“你们可真会选房子啊”东曦抱怨到,想到自己的父母把房子选择在他的同年人最少的地方,间接导致他的内向和轻微社恐与没有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现状。

“妈的还把这些怪罪在老子身上”这是东曦的心里话,他不敢说在嘴上,一是自己作为一名21世纪新中国的新青年,二是怂。

东曦到了他最熟悉的小巷子,一条只有一闪烁路灯的小巷子。此时他正浸溺在黑暗中,他喜欢这样,一直较快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仿佛为了等这一时刻挤过了高山,穿过了火海,退出了人群。

他开始调整呼吸,慢下来,再慢一点,做一做深呼吸。降低身高,背驼一点。「波西米亚狂想曲」一如既往在耳机中传出,缓缓起舞,尽管知道很丑,但他浸在黑暗中。这条小巷没有监控,很危险。这条小巷没人来往,很危险。危险是黑色的,他浸在黑色中。

摘下耳机,拽回光明中。到家了,洗脸护肤,上床睡觉。

但东曦睡不着,他有点失眠,常常凌晨一点左右才能勉强入睡。但他最近发现个新方法助眠:思考哲学问题。

今晚思考的问题早已在前天就定好了:「我是谁?」

“我叫东曦”他心里默想着“今年14,是一名初二的平凡学生,家住在烟火气最少的地儿,每天早上7点不准时出门上学,周末宅在家里,没有朋友,平时喜欢上课睡觉,熬夜,去搞一些名为政治不正确的玩意儿……”

东曦突然把他的抱枕紧抱,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人嘲笑,他只知道懂行的一看他的抱枕是定制的「Phigros判定线」主题,多半就定为一个没有朋友的老二刺猿,因为东曦碰上这种懂行的会主动分享给他这些。

“我回答了个屁”东曦轻声说“这算个屁对「我是谁」的回答,只不过是我自己人为乱下的定义罢了”

“但我真的好想有个短发妹子能陪我生活啊,毕竟能动的手办太贵了,我自己又懒得做……”东曦睡着了,可能是他昨晚通宵的原因,但他的话语经常像这样大幅度跳跃,使人摸不清头脑。

窗外月色真美,笼罩着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尽管东曦一直都是拉上了隔光窗帘。蝉鸣叫着,寒风吹着,有人醉着,有人扶着。一切都静悄悄的,连KTV都早早打了样。人群潜伏着,昆虫潜伏着,连树也潜伏着。他们在埋伏夕阳,希望能多去抢点希望,尽管知道结果只有去重复昨天,但去不重复昨天,可能连明天都过不下去。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定的闹钟响了,东曦把他的手机设了个iPhone的闹钟铃声,他觉得这样很生草,恶趣味(说白了就是批着纯爱战士的ntr变态)。

洗漱,吃早饭,边走边睡的去上学,睡觉,回家吃午饭,边走边说服自己回学校而不是混网吧,睡午觉,卖美色去蹭女同学的晚饭,睡晚前觉,放学。

东曦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这样的上学日了,虽有同学问他为什么要睡一天而不是玩手机看小说,后者总比前者用来打发时间合适吧。但东曦基本也没给过像样的回答,因为问题时他也在迷迷糊糊的睡着。

“当然是因为自己在梦中创造的世界比网上冲浪有意思啊”他在心中回答“我可以在我的世界里去创造出最合理的世界,最合理的文明,最合理的经济以及最完美的朋友。”

“回忆一下,这个世界好像自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建造了,怪不得内向没朋友”

伴着音乐,又到了“陌生”的小巷,只不过没放「波西米亚狂想曲」,而放了一首「月光三」。他现在不想起舞,他在回忆他想象了十多年心中的那个完美朋友。「她是短发,168,Ccup,与我约会时喜欢穿小皮鞋,过膝袜,长裙,热爱音乐,喜爱绘画,安静,像个姐姐……还是妹妹?」

东曦终于意识到了只用大脑记录这个世界的弊端:创造的越快,忘记的越快。

他现在溺在黑暗,他记得他的水性很好,他现在想游泳,拼命游,游出黑暗。现在的黑暗让他的大脑一片暗黑,暗黑让他无法思考,无法去回忆他的世界,这会让他忘得更多,让他体验到恐惧。“妈的,这条小巷怎么怎么黑啊,我记得不是还有一盏闪烁的灯吗?”

他看见灯了,一闪一闪的。他拼命游过去,拼命的去尝试思考。

“草草草,她的声音应该是怎样的?先创造基础的「啊」的声音,然后是声调”

他还有十步,五步,一步进入光明。

“然后一些基础的语句比如「嗨喽」「拜拜」「哎哟」”

“哎呦!”突然路灯照常的闪灭,但却异常的伴着一声娇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