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同面露難色,雙手徑直伸進還冒着熱氣的骨湯中,雙手合併,舀起肉湯呡了一口,沒有味道,沒有感覺。亡靈的身份雖然給他了不死的生命,但也讓他失去味覺和嗅覺。

端起地上翻倒的骨湯,一飲而盡。骨湯接觸舌頭,滑過喉嚨,最後送到胃裡,這種微妙的感覺讓鹿同重新綻放笑容,如同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不知不覺骨湯已經全部喝完,但鹿同還未知足,只見他趴在地上,不斷舔舐地板上殘存的湯汁,一點一點全部舔舐乾淨。直到地面上沒有一滴湯汁為止,鹿同才滿意地笑了笑。

......

“你爸爸是大壞蛋,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怪物,滾開,別和我兒子靠那麼久。”

“以後別和他站太近,他會吃掉你們。”

黑狼的家裡失去了以往的歡樂氣氛,父親和母親都不在了,只剩下黑狼一人。他只是以為父母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們一定會回來,他並不知道這是一場永別。

肚子餓了,取出冰箱里的食物。只是已經所剩無幾了。生命之都擁有最完善的撫養系統,只是沒有一個人會領養罪犯的孩子。

第二天還是正常上學,依舊是被同學排擠,就像是面對瘟疫,依舊是被不知從哪裡蹦出的石子打中。

午餐時間,所有人都帶了午飯,也會有老師照看,但唯獨會漏掉黑狼。實在餓極了,黑狼只能去食堂拿東西吃,只是卻被人看見責罵,明明別的孩子都可以隨便拿,為什麼他拿卻不行?

他想上前理論換來的確實一頓暴打,他受夠了,想要離開這裡。就像是一座監獄,整座城市都是監獄,到處都充滿了偏見和歧視。

......

一離開警局的羊正心一路趕到九色。

“物歸原主。”黑狼的思緒被前來的羊正心打斷,只見羊正心輕輕將文件放在吧台。

“怎麼了?看起來愁眉苦臉的?”黑狼將文件放進吧台下面的抽屜。身為情報販的他自然知道羊正心辭職的消息,城裡到處都是他的眼線,這些消息自然不難得到。

“有酒嗎?”羊正心沒有回答,警局裡受的氣還沒消,反問道。

“這裡是咖啡店。”黑狼說道,“現在沒了工作你打算怎麼辦?”

“就算沒有工作,但該乾的事情還是要干。”羊正心回答道:“你們這裡最苦的咖啡給我來一杯。”

不一會兒,咖啡便端過來了,羊正心也沒打算加糖,端起就是一口。

“真苦啊~”只是抿了一小口,難以言喻的苦澀感就從舌尖上升到大腦,羊正心的眼鼻口幾乎要扭在一起了。

“咖啡可是你自己點的,今天必須喝完。”黑狼見羊正心如此神情便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眼睛一閉,大口一灌。特濃咖啡便這樣下了肚。“原本以為能爬上高層改變這個城市,沒想到是我想多了。如果首腦都是那樣的貨色,這樣的城市沒救了。”羊正心抱怨道。

黑狼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他們這麼重視?”羊正心問道。

“一件古物,倒是偷東西的人比較獨特。”黑狼補充道。

“算了算了。反正已經不歸我管了。”羊正心打斷黑狼的話說道,似乎已經對警局失望透頂了。

只是不到片刻便又問道:“你已經有那人的情報了?”

“只有一點點消息罷了。”黑狼笑了笑道,“巳祺,生於生命之都富康區,現如今40歲,十七年前意外失蹤。這一次忽然出現,還偷走了東吳館的畫板,現在在郊外的一棟別墅里。”

聞言,羊正心難以置信地看着黑狼,“這叫一點點消息?你都可以把他族譜查清楚了。”

“我查他族譜幹什麼?無聊。”黑狼反問道,說罷便將面前的咖啡杯拿起,清洗。

“走了,咖啡多少錢?”羊正心問道,摸了摸口袋,今早已經把所有錢都給黑狼了。

黑狼知道羊正心拮据,便說:“算我請你的。”

“好,回見。”羊正心起身向黑狼拱了拱手,便離開了九色。

......

“喂,是局長嗎?我知道敵人的線索了。”

“這件事情...”吼吼支支吾吾道,一點也不像平時嚴厲認真的模樣。

“怎麼了?警局發生什麼事了嗎?”趁着夜幕,羊正心問道。

“蝗枝不知道犯了什麼病,讓所有警員都去造溫泉了。現在警局沒有可用人手。”吼吼看着忙碌的眾人說道。

“他是傻子嗎?算了,我自己去吧。”羊正心想了想道。

“實在抱歉。”吼吼滿懷歉意道。

“沒事,你也無能為力。”羊正心諒解道。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我。”

......

別墅外,羊正心做好掩護,已經在哪裡潛伏了一個晚上,一動不動就像是雕塑一般,夜晚的蚊蟲繁多,只要見到露出外面的血管就會飛速跑來咬上一口。羊正心就像是沒有知覺一般,任由臉頰的蚊子大口大口的吸食他的鮮血。

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一道黑影從遠處竄來,鑽進了別墅內,來人正是鹿同。

“你來了?”巳祺望着鹿同淡淡地說道,亡靈不需要睡眠,不過相信鹿同已經體會到了。

“真的沒辦法改變我的味覺失靈嗎?”鹿同問道。

“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有你認真聽話,說不定我就告訴你了。”巳祺笑了笑道。

鹿同猛地一拳打出,成為亡靈后,他的力量和速度已經遠超從前,只是沒想到巳祺比他更加強大。巳祺只是一揮手,鹿同就好像遭受重創一般,癱在地上,雖然不會感覺疼痛,但卻也無法站起。

“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還妄想用我的力量打敗我。”巳祺蔑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