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昨晚西格莉德如何備受良心的譴責和夢境的拷打,當太陽從東邊升起發出光芒時,舊的昨天已經隨月色的逐漸朦朧而結束,嶄新的一天又拉開了帷幕,

“大隊長!早上好”穿着制服的副官安娜塔西雅端着一碟食物,把它放到了桌子上后,笑眯眯的對着西格莉德問寒問暖,西格莉德對於自己副官的關切顯得有點不自然,副官看得出來於是就很懂的沒有繼續向下說話,而是等着大隊長的回復,

“嗯,我沒什麼事情…就是有點悶而已”西格莉德對“大隊長您好點了嗎”這個問題做出了她自己的答案

“啊,那我去開窗戶吧”說著金髮綠眼的副官便朝窗戶那裡走去,她邁着無比輕盈的步伐到達窗邊,但是要伸手拉開窗子的那一刻她卻停住了

“我想,大隊長您需要的不是外面的新鮮空氣,而是新鮮的外面吧,”

西格莉德聽后先是一愣,然後點點頭表示“是這樣”,副官走回到床前,伸手把碟子遞了過來,吃一點東西吧,等下出去在街上暈倒就不好了,大隊長拿過碟子上的麵包片慢慢的伸到自己微微張開的嘴裡面然後一口輕輕的咬下去,細細的咀嚼,感受着小麥的氣息在口中飄蕩,大隊長意猶未盡的又是一口,這口不同於之前的純粹小麥氣息,而是舌尖上感到有一絲涼爽的感覺,伴隨着這種涼爽的還有酸溜溜和甜絲絲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嗯?這是藍莓麵包嗎?”大隊長內心突然閃起一道光,“吧唧吧唧”為了驗證懷疑,大隊長又細嚼慢咽了一次,果真不會假!這確實是她最喜歡的藍莓醬,於是我們的大隊長便向她的副官投去了帶有一絲欣喜色彩的眼神,副官卻好像沒看見一樣,當大隊長收回目光還想咬一口時,副官突然問道

“大隊長,很好吃,對吧?”她這麼一問,我們的大隊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復了,就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副官眼睛眯成了一道縫,笑眯眯的說道:“吃完不要忘記出去走走散散心哦,”大隊長連連點頭,然後那個帶着微笑的副官便離開了,

“出去散散心嘛?挺好的,好久沒在城裡走一走了,不知道它什麼樣子了呢”西格莉德一邊嚼着麵包一邊托腮思考着,走到樓梯口的副官躡手躡腳的悄悄的折了回來,把門悄悄的打開了一個縫,觀察着她上司的舉動,她的上司的悲傷和自責的心態果然好多了,趴門縫的那個人非常得意自己的計劃,轉移悲傷,把西格莉德在這件事上的悲傷轉移掉最後使其恢復正常心態,

悲傷是不能通過轉移被消滅掉的,隨意的轉移悲傷只能帶來更多的悲傷。日神算計出一場美夢,僅僅是一個美好的框架,而內部的零件仍然醜惡的運行着,日神的美夢並非真實。

西格莉德把自己打扮成隨處可見的那種路人的那種形象,漫無目的的繼續前進,如果要是放在好幾年前,西格莉德逛街會很有目的性的去一處小飯館吃飯,記得那時的日子非常美好,當時托曼帝國的領袖與布蘭共和國的領導人互相贈禮,港口貿易絡繹不絕,那個小飯館就是這時候建起來的,西格莉德很喜歡吃那裡的蘋果派,每當她坐在那個靠窗戶的位置時,那個店主一臉笑容的端上來蘋果派給她,並且無數次講解蘋果派的製作過程,當然西格莉德自己嘗試着去做,但是做出來的蘋果派的效果並不佳,

“那個當然不行咯!我們這個蘋果是我老家木澤爾的!原料不對,步驟再正確,也是口味相差甚遠的”

“是這樣的啊,那麼能給我一些蘋果嗎,我想自己做一下試試”

“當然沒問題了,等到下個月我老家的蘋果成熟的時候吧”

西格莉德一邊想着一邊走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店鋪前,她抬頭看了一眼,被煙熏黑的木頭,被打碎的玻璃,店門一半被掛着,另一半不知所蹤,

“唉~”西格莉德長嘆一口氣,不知怎麼的,他心中升起一陣複雜的痛苦的感覺,只感覺鼻子酸酸,溫熱的淚水將眼珠浸泡,

“民間極端右翼組織國解陣襲擊托曼帝國商人的店鋪,三家店鋪慘遭毒手”

“極右翼恐怖組織國家解放陣線今早被批捕”

依稀記得那幾天的頭條和很多報刊的爭論就是這些問題,在批捕消息傳來時,人們變成了支持批捕判刑和不支持批捕判刑的兩派,相互斗的頭破血流,有的人甚至高呼要繼承“國解陣烈士”的意志,把“革命”進行到底,總之就是亂成一團。

西格莉德在風波稍微平息的時候就直接朝着那個店跑了過去,她那時看到的,就是她現在看到的那樣,沒有一絲改變,

西格莉德向旁人打聽了店主一家的去向,得到的答案只能是回國了,沒有其他,也不可能有其他,

西格莉德再次看了看這個曾經承載了她的快樂的地方,轉身離開了,如果這一幕讓副官看見,副官肯定會痛飲一升洗碗水後悔自己的“轉移悲傷”的做法。

悲傷的人走到了繁榮的車水馬龍的街上,繁華的景象並未給西格莉德帶來什麼快樂的感覺,西格莉德向前走着,直到看到了一個坐在街頭支着畫架畫畫的人,那人坐在椅子上,把鉛筆垂直的拿在手裡對比着他前面的景觀,好奇的大隊長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一個穿着制服,拿着警棍的人正在悄悄接近一個穿着破舊棉服的,把垃圾桶翻個底朝天的可憐人,西格莉德不能眼看着那個貧苦人被這兩個傢伙打到,她直接大喊一聲過去,嚇得那個翻垃圾桶的人猛地一回頭,一下子看到了離他還不算遠的拿着警棍的警察,然後立馬頭也不回的跑了,而那個警察則惱羞成怒的把警棍指向了她,一邊指一邊叫罵

“你個混蛋,管什麼閑事!壞我業績!”這倆警察比比劃划還不算,還要過來給西格莉德一點教訓,西格莉德也是毫不害怕這些不三不四的玩意,正面迎上去,其中一個傢伙把警棍就高高揚了起來,剛想朝西格莉德迎頭砸下去,結果就感覺自己拿着警棍的右手被人捏住了,那人捏的還挺用力,於是這警察想踢西格莉德一大腳,結果剛稍微抬腿,一下子就被絆倒了,西格莉德左膝蓋壓着這人的後背,右手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厲聲質問這個警察為什麼要襲擊那個流浪者,那個警察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麼,就在那一個勁的求饒,

“這樣,快滾!別讓我看到你下次再在這裡犯瘋狗病。”西格莉德呸了一口,然後站了起來,那警察慌慌張張的站起來,撿起警棍,連連賠不是

“我說了!快tmd給我滾!”西格莉德不耐煩的看了這人一樣,那落水狗離開夾着尾巴跑了,對面的那個畫家還是在作畫,西格莉德悄悄**的過去,看了看那個畫板上的畫,上面畫的是一副暴力的圖,一個人正在被另一個人的膝蓋壓住後背,趴在地上,表情痛苦,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這副畫那個用膝蓋壓人的竟然是那個警察,而被壓的則是剛才的那個流浪者,西格莉德皺眉,很生氣的問道:“先生,你為什麼不記錄真實的場面,非得臆想呢?”

那畫家頭也不回,一邊完善細節一邊回答道

“這不是臆想,你要知道,此刻你來了,你把那個可憐蟲給救了,但是你不會一直在場,”

“所以呢?”

“所以這副畫就是一個預言,今天沒發生,那就留到以後,嗯”然後畫家突然話鋒一轉“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你延緩了慘劇的發生”

“請不要岔開話題,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記錄真實”

“真實嗎?”畫家微微一笑,然後表示“你今天的行為就是在用善良的虛假延緩殘酷的真實的到來,而我呢,不過是還原一次,你沒在場,會發生什麼事情”

西格莉德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她楞在那很長時間,緩過來后,她看看了看手上的表,

“在外面“玩”的太久了,該回去了”

她開始慢慢的往回走,路過一個路口,一個孤零零的流**歌手正深情的唱着一首來自東方一個島國一首歌

“世の中はいつも 変わっているから”

“頑固者だけが 悲しい思いをする”

西格莉德不懂這些詞的意思,她快步消失在了女歌手的視野中,但是女歌手仍沒有停止歌唱,

“時の流れを止めて 変わらない夢を”

“見たがる者たちと 戦うた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