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墙上的那句“静默的野兽”,鬼知道那家伙到底在这个词里隐藏了多少层含义,包括此刻这个词本身带给我的寒意……

黑色的泥沙逐渐构成了人的轮廓,它们曾经也是途经此处的攀爬者,它们的灵魂即使失去了躯壳也仍不往向上攀爬……

或许这就是“塔”本身带有的特性吧,向上攀登的不仅仅是攀爬者,洪水也同样在“攀爬”着,甚至连水底那尚未被冲刷溺亡的尘土死尸也——

“何——”

巨大的阴影嘶吼着,它的爪子虽按压在方舟上,但方舟并没有被压垮,反倒是这巨兽因此借力,从水面之下探出了它的脑袋。

“不——”

“它、它在说话吗……”

“只是某个音节吧——所有人!警戒!”

即使不需要竹真石这么说,所有人都早早站起身,来到了木筏的另一头,没有人敢贸然靠近这头未知的巨兽。

“渡……”

它的爪子高高抬起,顺着脊骨滴下的水混杂着尘土,滴落在木筏上形成了粘稠的泥水。

我抬起头望着这头巨兽,几乎是由泥土组成的身体,空缺的部位大概是眼睛和……牙齿?

“这家伙……有威胁性吗?”

“谁知道呢——”

无论是谁都应该能看得出来,这家伙高举着的爪子,很快就会下落,然后重重击打在木筏上,然后对我们的“方舟”造成破坏……

但是,此时有谁能够阻止这个家伙吗……平野莲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上,但是她并没有贸然攻击的打算……

“抱歉,救你一次已经是尽仁尽义了。”

“诶?”

说话的是平野莲,而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向后跳起,留下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我。

“我——!”

巨兽的爪子自上而下地,拍出的风压令我无法动弹,泥泞但尖锐的利爪,伴随着怒吼,“灌入”了我的世界……

何不渡我。

怪物嘶吼着将我拍成了肉泥——几乎是一瞬间的疼痛感,还好这些痛楚很快就消失不见,我不由得庆幸于死亡的瞬间没有痛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而我的意识……大概是为了回应我的疑惑,下一秒,我的眼前便恢复了“光明”。黑色的泥土盖在了我的身上,厚重且让人窒息……

于是我再次闭上了眼睛——并不是我想要主动闭眼的,但我“失去”了我的视觉。

身体逐渐失去控制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窒息死亡的感觉,但意识却没有飘散开来,仿佛就存在于某个地方,等待着身体的“重新连线”一般。

“……”

我死了……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无论是被巨兽拍死,被泥土挤压至粉身碎骨,还是没有氧气窒息而亡,我都应该是死了的。

但当我从“坟头”里爬出来的时候,他们表现得似乎比我自己还要惊讶。

大概是懒得刨开木筏上的泥土了,就当做是在舟上替我立了个“坟墓”,甚至还能看见刻上去的“小莲”二字,看样子竹真石应该挨了某人的不少殴打。

“我*——你、你**没死啊?”

“那啥……那个怪物呢。”

“杀死你之后就变成这堆土了。”

“不是,你们真就不救一下我吗?”

“因为怎么想你都不太可能还活着……”

“也是……”

给活人立坟不吉利,于是我把这摊土,又重新推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