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来货出去,这一直以来都是博索萨的日常写照。坐拥博索萨半壁江山的唐卡被某个伊凡帝国的贵族公开枪决这样的事情,并不能改变这一铁律,反倒是接受其产业地盘的信子小姐让这一铁律进行的更加顺畅了。

食品、药物甚至还有奴隶,这些资源每天都源源不断的从博索萨的几个路口向南运输,而车队往往会在晚上返程时带回更多的武器弹药,以及一些博索萨无法自产的轻工业产品。

特别是那些昂贵的‘刺激性药物’,从最贵的天然致幻剂到最廉价的合成刺激药物,南方的‘伊凡人’总是照单全收,而出售这些货物的地头蛇们从来不过问货物的去向。

一些潜伏在南方斯大林格勒的黑市商人,倒是察觉到了这几日里有不少的打扮异于普通伊凡人士兵的军人出现在了伊凡人的控制范围。

他们头顶的军帽是天蓝色的,左臂上带着蓝边红底的袖章,通常是一名军官加上七八名士兵为一个小队。和那些普通的伊凡士兵不同的是,他们会经常光顾黑市,下订单甚至购买奴隶,这让渗透到斯大林格勒内的黑市商人认定,这些人应该是统治这里的伊凡将军手底下的亲兵。

“所以我说什么来着,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

斯大林格勒外围的难民临时安置点里,一处宽敞的帐篷内,半人半狼的诺克顿一边用匕首挑着一块肉排在篝火上炙烤,一边说道时不时还哼几下小曲助兴。

“可是头儿,提货的都是那些蓝帽子,普通的大头兵还是对我们的货不闻不问,您看我们是不是谨慎一点?”

身后的半兽人马仔斟酌着用词,低下头用目光小心的看向诺克顿。

“那个叫安东的伊凡人怕面子过不去,就派亲信来进药,不过就是为了维护他们那些白皮狐狸的贵族脸面罢了,而且退一万步说。”

诺克顿抓起一旁的小铁瓶,将里面的香料撒了些在肉排上。

“我们背后可是那个信子,哼,虽然我不喜欢那个可疑兮兮的东岛婊子,但有她撑腰那个 伊凡人就不敢对我们动手。”

火焰的炙烤下,撒上了香料的肉排开始散发出独特的香味,滋滋翻腾的油花让人食欲大振。

“开玩笑,博索萨城内十几万条枪,唐卡如果不是好大喜功偏要带自己的亲兵跑出来送死,哪里会被那个伊凡人占到便宜,行了你去把下一批货安排好,另外处理好尸体马上又有新的妞儿要送过来了,顺便你也让手下人打听下,看看那些个伊凡人喜欢什么口味的妞儿,我好针对性的进货。”

“明白了头儿,我这就去办。”

说罢,马仔赶忙离开帐篷生怕耽搁了一秒钟,而此刻肉排也刚刚烤到诺克顿最喜欢的程度,他也顾不得烫嘴,就这么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炙热的肉排吞进嘴里。

“可是头儿,那些长耳朵杂种的船就在港口,我们是不是留意下?”

帐篷里,一名亲信向大口吃肉的诺克顿提醒道,后者不以为然的将肉块嚼碎吞下后方才擦了擦嘴开口道。

“我打听过了,那帮长耳朵杂种不过就是来做生意的,和我们没关系,说不定有机会我们还能开拓下新业务。”

“不愧是头儿,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亲信看准时机满脸堆笑的送上自己的奉承,诺克顿则十分受用的咧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那么平和,南奥菲利亚千百年来延续的‘潜规则’也并没有因为某个‘外来者’的到来而被打破。

斯大林格勒的孤儿院里,混血儿、纯血的兽人、还有人类的孩子在一起玩耍,自基地征召的政委们虽然不是老师,但对于如何同当地居民相处这一点上还是很有心得的。每一名政委都有着十足的耐心,他们会露出和善的微笑,也会对犯错误的孩子给予适当的纠正。

整齐的教学楼里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除了政委以外还有不少流落至此的乡村教师,在教室里发光发热。

一堵两米高的围墙将外界的一切危险同孤儿院隔绝开来,每五米间隔布置的卫兵提醒着外人,这里虽然是孤儿院但也不是可以随便乱来的地方。

临近设置的消防局和驻扎了上百名士兵的兵站,都为了能在发生意外的时候,第一时间处置妥当并杜绝孤儿院遭到袭击的可能。

如此种种,让这里的居民都认为那位安东将军是有私生子在孤儿院里面,要不然怎么会把孤儿院弄得跟军营一样。

不过,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认为孤儿院里的确是有安东的私生子,并且还……

“还不止一个。”

孤儿院的一处教学楼楼顶,安夏莉带着轻快明亮的微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向一旁的魏自清调笑到。

“那就当做是吧,这样也能让当地的居民,不把我当成什么用孩子做实验的科学怪人。”

魏自清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感叹民众的八卦能力。楼下的操场上,孤儿们正在一名政委和一名当地老师的带领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一名耳朵残缺的混血儿扮演着母鸡的角色,正用自己灵活的步伐来躲避‘老鹰’的追击。

谁能想到,那孩子曾经的遭遇……

时至今日魏自清依旧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病例报告,他无法想象一个受过教育的成年人,一个来自正规军的军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女孩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不……

不是无法想象。

而是……

“夏莉的身体……还好吧。”

魏自清背起手,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显得平静,一旁的安夏莉医生只是垂下眼帘,双手的十指握在一起消解着心中的‘不安’。

“她恢复的很好,只是还有一些后遗症需要后续治疗,你不用担心,你手下那个叫‘萨斯齐’的军官给了我们很大的便利,他和你一样是个好人。”

好人啊……

一张好人卡拿在手里,反倒是让魏自清能笑得出来了,缓和的气氛下安夏莉向着他的身旁凑了凑,拉紧了两人的距离。

“说起来,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是说……南奥菲利亚的美食你还没体验过对吧。”

安夏莉的手指攀上她白色的马尾辫,目光左右游离知道说完后,才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魏自清。

一阵凉风吹过,两人间的气氛在后续的沉默中变得有些尴尬。

魏自清不是傻子,他的脸上也有些透着羞涩的不自然,比起先前和安切莉尔那顿那完全可以说是还人情的晚饭不同,这可是一次真正的约会。

至少,魏自清的大脑里给出了这样的推测。

“咳咳,其实……”

【您可以接受的,将军同志,这几天我和萨斯齐政委还有马卡诺娃同志足够应付接下来的计划,您还可以放几天假。】

安吉拉的声音恰逢其时的在脑海里传来,让魏自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这种抛下自己忙碌的下属一个人偷懒去约会的行为,多少不能用干正事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

但……当魏自清看向安夏莉那带着一丝期待,又和自己一样有些难为情的目光时,便也是在不忍心拒绝。

“嗯,我有空,今晚6点可以吧。”

“诶……啊,我是说,好,好的,那么今晚六点在我家,一定要记得来啊~!”

去家里啊……

魏自清吸了口气,点点头当做是确认。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下,气氛似乎更加‘尴尬’。

而在这尴尬之中,魏自清也慢慢明白,哪怕是在这贫瘠又充满战火的南奥菲利亚,人也是有权利享受情感的。

“看来我们的将军同志在感情路上很顺利呢。”

一处不起眼的民房顶上,马卡诺娃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脸上似笑非笑的说道。

“上校同志,所有售卖违禁品的人员名单已经整合到位了,请求下一步的指令。”

在她身后,一名匆忙赶来的内民局军官向她报告道。

“不出所料的话,今晚我们的将军同志还有一个约会,谁都知道打扫房间这样的事情应该留到饭后。”

“是,上校同志。”

那名报信的军官离开后,马卡诺娃转过身看向身边的一名军衔为少校的干部,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

“‘名单上那些重要目标最近有异动吗。”

“根据线人的汇报,安切莉尔小姐在谈判结束次日凌晨三点钟时,一个人前往了港口,但我们的线人跟到那儿就是去了对方的踪迹。”

少校和马卡诺娃同为女性个子还高她小半个脑袋,朱红色的长发让这位少校看上去有一股异域风情。 她一边不苟言笑的回答道,一边将一直夹在腋下的一份文件夹打开,里面夹着好几张照片、文档,上面都用红笔圈出了一些重点信息,而一些机密信息也被用黑笔涂掉了。

“安夏莉医生没有异常,而博索萨城内则有东岛人频繁进出,十小时前有一东岛生产的民航架飞机抵达了博索萨的机场,但是机场周边守卫忽然变得森严,因此线人没能看到是谁乘坐飞机来到这里。”

“哼,有意思,飞机么~不过也可能是障眼法。”

马卡诺娃若有所思的抄起手,食指和中指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总之先将网撒下去吧,至少在收网的时候我不希望有一条鱼从网里漏掉。”

“萨斯齐政委,上校同志,萨斯齐政委同志一定会向将军同志提出反议的,他会反对过于激进的行动。”

少校的目光冰冷如铁,即便是面对自己口中的同志也一样。

“列宁同志曾经说过。”

马卡诺娃走到少校身旁,目光向着正在扩建的斯大林格勒投射出去,她伸出右手张开五指置于脸颊旁,那笑容之下像是要将某些不好的东西当做虫子一样的捏死。

“戴着白手套是搞不了革命的,这一点将军同志也很明白,曾经的战斗中他已经用行动向我们展示了,身为革命者的果决和毅力,区区几百个犯罪分子又怎能撼动将军同志的决心。”

嘎吱。

她张开的五指随着话音骤然收紧成拳。

“所以,一条漏网之鱼也不要有,明白了吗,少校同志?”

“是。”

留着朱红色长发的内民局少校面向马卡诺娃,蹭的一下立正了身体,微微扬起下巴表露出自己的决心。

“一切为了祖国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