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樱》

·源氏x木花石长姬

夜樱盛着月光,在繁星密布的夜幕中缓缓流淌。白日里娇艳得一如春色的花瓣,入夜后,也被映得泛着一层冷月色。木花倚在窗沿,盯着开得最盛的花儿。不知道将这花瓣泡在酒里,能不能品位到月光的滋味?如果这话让初玖听见,想必她会摇着耳朵偷偷地猜,木花还懂得喝酒?说不定她连佳酿是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吧。

不过初玖还在房间里打着游戏,属于她房间的窗户一明一灭地忠实地映着屏幕的颜色,而属于木花的这间,沉在漆黑的夜色中,从窗棱上堪堪渗透着一缕月色。她突然想尝尝樱花的味道,是苦涩,还是甘甜的?也许来自高天原的神明们从骨子里就刻着一股浪漫的情节,能轻易的因为樱树勾勒出情景丰富的情愫。木花朝窗外伸出手的时候,摇曳的花瓣刚巧随着盛夏的风一同飘散,她抬起头,月光融进在眼眸里,温柔地化成一滩春水。

在花瓣即将坠入手心里,从视线死角旁横插而入的一只手,抢在木花前接住了粉色的花瓣。

木花一愣,手掌连忙抽回。

声音随即和说话的人一同露面。“这么漂亮的樱花瓣,拿来做樱饼一定很好吃吧。”

“樱饼不是用樱花瓣做的。”

“诶呀?明明是如同樱花般的粉色,那么漂亮的样子呀。”

“樱饼是用粉红色的糯米外皮,包上豆馅,最外层再围上一枚樱叶子的点心而已,所以究其根源,和樱花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哈哈,竟是这样子吗,原来樱饼不是用樱花做成的,还真遗憾。不过赛特还真是博学呀。”

“只是利用了网络。”

“私不懂得那些事,只知道趁着花谢前,不来壶美酒,可就对不起这么美的樱花,赛特,不想与私来一杯吗?”

“不了,毕竟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最好也……”

“天也醉樱花,云脚乱蹒跚。”

“什么?”赛特在离去前,还是回头询问了一声源氏。

“是私相当中意的一首俳句呀。”

源氏答着,已经席地而坐。至于身后的赛特是在何时离开的,她不甚关注,此刻眼里只有一弯明月,一壶美酒,还有开满庭院的樱花树。酒壶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拧开,给自己手中的空碗满满斟上一碗,清酒倒影着月光,更像是月亮融化在酒液之中,圆月刚要渐渐成型,便被散落而下,坠入酒碗的樱花瓣击碎的圆月的倒影。

“花影婆娑欲踏踩,悬崖樱树月色明。”

躲在房间里的女子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勇气,抓着窗沿的手指因为紧张有些用力到微微发白,连声音里也带着一股羞赧的韵味。木花盯着,她不肯露面,还是谨慎地用双臂环住膝盖,缩在窗格下,避开月光的地方,像是为了附和窗外的女子,又像是为了回答自己,“木花喜欢樱花,也很喜欢……俳句。”

“哦,那不是跟私一样嘛!”

比源氏的声音更快一步的是她本人。

她已经半个身子探过窗沿,眼看着就要爬进房间,布置在这间简单的和室内的装饰只见清冽的月光,月光才是衬托其景其色的最风雅之物。“你就是木花啊,私是听说过你的呀。”她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浑然不觉得两个人分明是同源流的神祗,第一次相识却偏偏是在四神学院有什么奇怪。

木花并不对其他人,以及其他人口中的自己抱有任何多余的好奇,但在那个少女宛若明光的笑容下,还是忍不住问询下去。“听说过木花,什么?”

“嗯……是个喜欢姐姐,无论什么事都能谈到姐姐的奇怪家伙。”源氏晃悠着酒壶,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发言有多么失礼。

奇怪的还包括谈话的另一方,木花只是点头,看不透是在承认奇怪,还是什么,但她很快给出答案,“木花喜欢姐姐,”她踟蹰着,眸光在窗外的夜樱上扫过,“你不觉得木花奇怪?”

“怎么会呀。”

没心没肺的笑容,还有没心没肺地回答,似乎源氏的确没有把这种问题当成某种“困扰”去看待。

“私反而认为呀,能被像木花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一心一意的对待,一定会非常幸福吧。”她纤长的手指握着窗棱,稍稍用力就重新跃出房间,木花只盯着源氏的手指发呆,想不透这样一双秀气的手,是如何握住那柄几乎与身长相当的太刀的。

她站在晚樱的树下,头上的姜黄色蝴蝶结随着夜风飘荡,笑容明媚,“私反而会羡慕那个被木花这双温柔的眼睛专注凝视着的人呐,一定是一位非常幸福的女子吧。”

木花总觉得下一句应该是,“私也可以拥有吗,这样的目光?”

但话语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喧嚣的风声,樱花瓣从枝头散落的声音,月光凝结在枝头,向下滴落的声音。

木花忽地有些失落,不知道遵循内心的话语说出来是否算得是失礼?

只是源氏没有给木花思虑那么多的时间,那支先前接住落樱的手指又重新递到木花眼前,“要一起出来赏樱饮酒吗?私还偷偷带了便利店的便当。”

“嗯……”木花点头,“等樱花开败了,酒就不好喝了。”

“春观夜樱,夏望繁星,秋赏满月,冬会初雪,哪会有酒不好喝?”

“下一个四季,下下个四季,永远的四季,我还可以来邀请你吗?”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