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来到舞台上了呐。
唐学勋眼前好似变换了一个风景,变换了色彩。
(这里是......舞台?)
他脑袋有些糊涂,但他依旧辨认出来了,这是他大学时期的梦想。
中国好舌头,他是一个踌躇满志的选手,手上是吉他。
台下都是观众,看着,期待着。
(我应该唱什么来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明明到了自己最心仪的舞台,明明可以大展身手了,明明有那么多观众了.....
鬼使神差地,他选择了《老男孩》
修长的手指放在吉他上,弹了一下。
(咋有点硌手呢?)
但他不能注意那么多了。
悦动的音符跃动起来,像小精灵一般从吉他中飞了出来。
但却飞的很慢,很慢。
唐学勋看着他们,嘴角颤了颤。
“那是我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呐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他眼神充满了迷茫,声音浑厚了起来。
如临其境!
不少人瞪大了眼睛,这区区唐学勋居然真的弹出来了,还很不错。
尤其是那全身心的投入音乐,有些低沉带点小磁性的声音,更是冲击着不少人的耳朵。
”蛮不错的。“荀雪棠点了点头,眼睛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打在一起,颤了颤,享受着。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开始了,声音要激昂起来了。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满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来过?”
唐学勋弹着吉他,身体好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所有人都在朝我欢呼,很激动。
(是啊,超激动的。)
这一段没有歌词,过渡的旋律依旧在转动着。
轻灵着,动听着。不少人轻轻哼着旋律。
荀雪棠眼睛也是闪动着,“有点意思。”
(好听,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明明不是真吉他。)
“对吧,我说了我的眼光不会有问题的。”廖小美得意洋洋的说道。
“行行行。”荀雪棠也是笑了笑,“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能不能,不要这么敷衍。”
“哪有。”
“累死我了,效果不错哇,没想到这家伙潜意识对音乐还挺上心的诶。”沈海天端着一杯“七分姜煮”式colo,嘴角轻扬。
哪怕是职业吉他手,用APP也不可能弹出一点花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用这种玩意弹出一整首歌是不难,但想要再进一步就“呵呵”了。
只是唐学勋却真真正正的把它当成了一柄吉他,用心的,全力的,贯彻自己爱的放手弹着。
由内而外的气氛,让人不得不觉得这似乎不是手机,而是一柄毫无区别的木吉他吧。
唐学勋站在那里,除了手指仍在操弄着,其余部分却一动不动。眼睛凝望着前方自己遐想的诗和远方,嘴巴微微张开,没有动弹,脸颊松弛,陷入迷茫。
过了会他徐徐地颤动起声带,他声音这回很轻,偏更靠近话筒几分。
台下的人都看着他,心好像也被牵扯远了。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
多少离合悲欢?
曾经志在四方少年,
羡慕南飞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
匆匆渐行渐远
未来在哪里平凡
啊谁给我答案?”
这早已熟悉的歌词,不知为何再次被如此诠释出来。
不知道拨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多少人再次动容。
哪怕现在已经就职在嘉龙公司这个大家庭,生活稳定且富裕了起来。
但曾经,谁还没段无助迷茫的日子,像被抛弃的不安的小猫般,在寒风细雨中瑟瑟发抖,像浮萍般在漂泊,动荡不安。
悲痛的日子往往更容易刻苦铭心,美好的当下才更值得珍惜,也才能更好地去展望美好的未来与人生。
当歌声轻扬,在他们耳朵里传荡着。
不能说多好听,设施就限制了上限,但那股情感,那份意境就将所有人心中的情绪诱发出来。
既然要表现,就表现着淋漓尽致!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
又是这样,完全熟悉的歌词,明明已经做好了防备。
廖小美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也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荀雪棠却是严重起来了,没人知道现在的生活,她付出了多大努力。
一点小晶莹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久久不肯下来。
她记得这首歌,夹子兄弟的歌,那时她休息在后厨,是夜晚,普通的夜晚。
她没有地方可去,拿着文凭独在异乡的她也算是无处可住。
钱,钱,钱。
她向往着物质的,靓丽的,美好的,时尚的生活。
钱,钱,钱。
什么都关乎钱,没钱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一边洗着碗,攒着生活费,一边投简历,抽空去面试。
在魔都,这种人太多了。
她只是大浪淘沙中时代的一粒灰罢了。
还记得当时善良的老板夫妇给了自己被子,以及一切生活所需的必需品。
还记得夜里总是听着夹子兄弟的歌入眠。
还记得老板的饭菜也是无比的可口,可...口!
荀雪棠美眸瞪大了,嘴角忍不住发颤。下意识的用手摸自己的诱红的嘴唇。
(原来这味道,是他,是老板,是毕创真老板。)
止不住的,所谓的掩盖是笑话呢。
第一滴晶莹顺着脸颊缓缓的落下,随后,接二连三的泪水跟着这位“先锋”开始冲刺。拐进下巴,汇滴成流,径直打落在地上,溅起片点泪花。
“可恶哇,这家伙,唱这么好干什么!”
思绪本就是共鸣的,也有不少人想起了过去。男人多半坚毅,偶尔一俩个用指尖抹去痕迹,女人多半感性,不少人用上纸巾,怕花了妆容。
一曲就是短的,唐学勋停了下来。
愣了神。
眼前的一切都又变换了色彩,化为了实况。
手上的所谓吉他,变成了一个香蕉手机,只有那个吉他的页面昭示着它的确如此。
看向四方,他注意到一个哭得很厉害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也抬起头看着他。
双目凝望着,一时他俩无语凝噎。
荀雪棠眼里的他是罪魁祸首,是勾出她内心的坏蛋。
至于唐学勋,
那泫然的样子楚楚可怜,花了的妆像只小花猫,有点可笑。
可他笑不出来,不仅如此。
他眼睛也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