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立夏牵着初玖的手，一夜未眠。初玖睡得很沉，偶尔指尖会挠一挠立夏的掌心，大概是做了什么梦，立夏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她的虚汗并不能证明造访梦境的是谁。半夜的时候立夏为她擦了几次汉水，也掖了几次被子。
“早啊立夏……嗯……诶？”
晨曦初起，初玖刚刚睁眼，空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以及残留的薄荷味沐浴露的香气。
阿嚏。
笔记本被翻开的一页上面，写着带有留白的笔迹：“晚饭想吃： ”
初玖一笑，在后面补上了抹茶蛋糕。
……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人类逃兵。”四神学院里，浮士德看着毛头小子，一脸不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如果放在以前，至少还能够看见一些欣喜和期许，只不过现在那些东西都烟消云散了。
逃兵。
这个形容并不错，立夏明白自己当时的做法究竟引起了多大的风波：和初玖私奔。
没错，立夏之所以能够和初玖生活在一起，是从学院私奔出来的。在初遇之时初玖就像是认准了立夏那样，嘴上一直说着自己和立夏是天造地设的存在，立夏小小地利用了这点，带着她跑出了学院。只留下学院的众人目送他们的背影。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回来。”立夏说，“也许来找你是正确的，我别无他法。我是应该尊重你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大概。”他的目光躲闪，像是第一次来到四神学院一般。
“看你的样子，你还是拒绝了初玖。”
“如果能够接受她的话我会毫不犹豫接受的。”
“人类，你的命运只有接受灵魂，拯救苍生，可是你偏偏选了一条让所有神都无法理解的道路。你背叛了所有神格对你的期待，而选择了带走初玖——你觉得这样初玖会快乐吗？”
“我不知道，我只想让她活下去。”
“她在学院过得很好，是你的任性才让她神格的存在变得如此稀薄。”
“我要怎么做才行？”
“链接她的神格。”
“我如果拒绝呢？”
“我知道她痛苦的模样，你有选择的余地吗？”浮士德说。
立夏苦笑着摇了摇头。明明四神学院的环境温馨而舒适，现在反而多了一丝阴森的气氛。“只要和她链接神格就可以了吗？”
“这是世界的规则，你和我都无法反驳。”
“我明白了。”
立夏沮丧地回到出租屋，在进门之前他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装作一副充满精神的样子，这个失望的眼神也要换掉，要光芒万丈，像是真的找到了拯救世界的法子一样——他这么想着，一定能够带给初玖一些快乐才是。
推门。
初玖的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虽然本就是白皙的脸蛋和银白的头发，但是现在却能够若隐若现看到身下的床褥和枕头。
“喂！”立夏门也来不及锁就扑了过去。
手还可以牵起来，可是好轻，立夏慌张，又很小心，生怕再稍微用力一点点，会将这惨白的手捏到灰飞烟灭。
“欢迎……欢迎回来。”
“喂，喂！少说一点话，你已经——”
“还，还好啦……虽然呼吸有点难，不过还能看见立夏，太好了……”
“对了！我去找浮士德了，我知道了怎么救你！只要链接你的神格就可以……”
立夏突然没有说下去了。
自己一直拒绝的事情，消耗的居然是她的生命吗，如果这是真相的话，那干脆不要叫解神者了，自己更像是杀掉初玖的弑神者吧……
“立夏。”初玖轻轻拽他。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初玖，现在，就是现在，和我……”
“等一下……”初玖再次打断了立夏，用一直手指指着身旁的笔记本，“我想做的事情，就要做完了诶……所以，帮我打开游戏机，至少让我把那个游戏的结局看完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