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住进来一周后,沉闷的病房内终于有了爆炸性新闻—病房里闹鬼了。

司马大灯晚上净化灵魂的时候多喝了点水,导致腰肾加班,晚上起夜了几次。当他第三次起夜的时候,刚走到楼道里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抬头一看,只见楼道尽头有个灰白色人影站着一动不动,大灯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顿时吓没了半条命—那人脖子上面是空的,脑袋倒是有,但是在手里拎着,那张七孔流血的脸把大灯吓傻了,连喊都没敢喊,尤其是那个无头之人还僵硬地往前走了两步。原本就信鬼神的大灯当时就两腿一蹬,晕过去了。

大灯是被护士叫醒的,他在清醒之后万分惊恐地对护士讲述了撞鬼的事情。但很多病人本来就有臆想症状,所以她们以为是大灯的精神出了问题,也就没当回事儿。

大灯对我们也清晰地讲述了一遍经过。赵随风吓得缩成一团并紧紧抱着板凳,其他人还算面色如常,但燕未寒也突然面色苍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问燕未寒:“你也有缘见过?”

燕未寒打了个冷战,说:“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刚进来的时候,扫地阿姨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当时感觉就是编的,现在看来,如果大灯兄所言属实,那可真有点瘆人。”

大灯道:“正可谓‘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我司马大灯自幼谨遵老祖宗教诲,绝不虚言。”

听到大灯那么肯定,燕未寒的声音有点发抖:“刚进来的时候,有个扫地的阿姨跟我聊过天,说这里有两个谁都不敢提的秘密。”

我说:“那为什么会向你提?”

燕未寒说:“可能看我眉清目秀,有谦谦君子之相。”

我说:“当我没问好了,继续说。”

燕未寒说:“十几年前,这栋楼里曾经有个女病人趁发药的时候,从病房里逃出来跳楼自杀了。自杀倒并不罕见,罕见的是,那女病人坠落到二楼的时候,被几根悬挂横幅的钢丝割掉了头,身首分离,极其惨烈。所以听到大灯兄撞的这个邪事,我感觉是不是……太巧了?”

我说:“第二个秘密呢?”

燕未寒说:“十几年前,这栋楼里曾经有个女病人趁发药的时候,从病房里逃出来跳楼自杀了。自杀倒并不罕见,罕见的是,那女病人坠落到二楼的时候,被几根悬挂横幅的钢丝割掉了头,身首分离,极其惨烈……”

我一皱眉:“这不是跟第一个一样吗?”

燕未寒说:“反正是两个。”

我这才想起他是怎么进来的,就没跟他计较。我说:“我对鬼神就像对待交规一样,保留敬畏之心,我认为通常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出来找人聊天的。大灯,说过的话,可要负责。”

大灯对我说:“榔头,真的,你得相信我,我真看见鬼了,从性别来看是个女鬼,要不是我有老祖宗庇护,恐怕你们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说:“你没请教老祖宗该怎么对女鬼进行劝退吗?”

大灯沉思片刻,说:“老祖宗自然有法,只是我当时满脑子恐惧,乱了阵脚。下次再碰见她,我一定稳住心神,给她念上一百零八遍威天神咒,让她老实地回去缝鞋垫儿。”

我说:“你别把自己念过去就好。”

我们是相信了,但其他人并不相信。他们认为精神病人也很无聊,大家也只想找个话题娱乐下。但是仅隔了一天,又有一个病人撞见了,还是晚上,还是看到了无头女鬼,那病人满裤子的尿是不会撒谎的。护士安慰了受惊的病人,同时把这事上报给了护士长。

护士长当然不信,她先是对小护士进行了一番要崇尚科学杜绝封建迷信活动的思想教育,然后从外面弄了一道符回来贴到了楼道里,她说:“别说这世上没鬼了,就算有,也不怕。”

那道符可能起了作用,一连几天,病房上空笼罩了一层有着淡淡科学霞光的祥和氛围,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这使得司马大灯十分委屈,多天晚上没敢起夜的他,表示要再起来碰碰运气,以示他没撒谎。

不得不说,大灯的运气是真不错。

他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又有神功护体,不免胆壮了些,在看到那个拎着脑袋的无头鬼后,他眼前一黑,一边念着什么威天神咒,一边往回跑。但是大家听到动静立刻跑出来后,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已经闹了三次鬼了,护士长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她又去外面多弄了几张符回来,并且表示要亲自抓鬼。

当天晚上,护士长值班,带了三张符在身,身边还放了一本《自然科学》。

第二天一早,昏迷几小时的护士长被前来上班的护士叫醒,醒来之后,护士长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她是真的见到鬼了,而且是在值班室门外的走廊里,那几张符和那本《自然科学》并没有大发神威。

只是病人说,旁人未必信。但连护士长都看见了,这就不一样了。

一时间,整个病房都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大部分病人晚上不敢起夜,尿床事件频发。

院方一看总这样下去也不行,本来没事的也能吓出精神病来,更别提这里面本来就有一些抑郁、神经衰弱之类的病人,再吓出个好歹来就有大麻烦了。

院长直接给社区民警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安排人过来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不能让恐慌继续蔓延。

很快,两名民警赶到了三院展开调查。那会儿我正倚着窗户想暖玉,透过玻璃看着光和远方,直到那两名警察走入我的视线,而其中一名女警抬头的一瞬间……

我不知有没有人体验过天打雷劈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在那一刻,我体验到了。

虽然已九年不见,但暖玉从三岁光屁股到十五岁骂我不要脸的模样,早已深深刻在我脑中。那张脸即便是有了稍许改变,我依然可以清晰地认出那女警就是我的未婚妻。

这么多年,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与暖玉重逢的场景,有繁华的街头,有静谧的公园,有熙攘的早市,有庄严的交警大队,可唯独没料到会是在精神病院。

我猛地打开窗户,冲着那个方向大喊:“暖玉,暖玉!”那一嗓子,我用尽了九年的力气。

暖玉显然很吃惊,她愣了一下,在看到窗户边上的我的时候,她目露异色,往我这边跑了过来。还是那张好看的脸,美得令我窒息。

“榔头,是你吗,榔头?”

“是我,暖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你。”

两人随后走进病房,我快步走了过去。

九年不见,暖玉的脸更精致了,举手投足也更加美妙。无论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人,大家对美女的认同度都是一致的,自打她走进病房之后,大部分人的目光就被暖玉吸引住了。

她很激动地握住我的手:“真的是你,榔头!你都长那么高了,以前才跟我一般高,现在高出我半个头了,也黑了不少。”

我点点头:“暖玉,你还是那么好看。”

暖玉脸一红,说:“我现在可是警察,这么多人,不要乱说话,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指指病号服,“我说在这里卖油条,你也不信啊。”

暖玉一愣:“你真有精神病?”

我说:“什么叫真有?”

暖玉说:“你以前上学时就不大正常。”

我说:“要不是因为你是我未婚妻,我把你塞垃圾桶里去。”

暖玉说:“别乱说。”

我说:“那张字条就在外面的储物室里,我给你拿出来认证一下?”

暖玉白了我一眼,“行了榔头,我正在办案,先去医生办公室了,一会儿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目送暖玉离开病房走向医生办公室。

司马大灯立马凑了过来:“榔头,那个女警是你什么人啊,跟你好像很熟?”

“那是我未婚妻。”

大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明年,订婚时说的是明年。”

这时那几个也凑过来了,一听这话,燕未寒说:“那我们给你当伴郎啊,我们六个。”

我摇摇头:“老袁和老段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不行。”

燕未寒一扶镜框:“那就是四个,也很完美。”

赵随风一缩膀子:“我可不去,人多危险。”

燕未寒皱起眉头:“不行,你不去不行,我和武圣保护你。”

赵随风翻起白眼:“我看你俩也不是好人,没准想趁机剁了我。”

萧慕白不屑地说:“小毛孩还用得着我武圣出手?懒得剁你。”

“不行,你必须得去,我给你列举八个你要去的原因……”只要沾上数字,燕未寒就会很认真,他不跟人争论个半小时是不会罢休的。

我独自走到旁边坐了下来,心潮澎湃犹如少女心萌动。少年时和暖玉、秦辉在一起的情景浮现在脑中,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暖玉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这期间我一直在窗前坐着,两只眼睛望向医生办公室的门口。

暖玉先是去了护士站,把大灯和另外那个撞鬼的病人叫过去进行调查问答。我能看出来,即便是面对精神病人,暖玉也非常认真。调查完毕,她走到我身边,经过允许后,我随暖玉到了外面楼道里。等两人坐在了楼道里的椅子上,暖玉这才问我:“榔头,你怎么到这儿了,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我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暖玉一愣,说:“榔头别闹,问你正经事呢,你上完学了吗?”

我说:“从十五岁起就没上学了,之前四年一直在做快递员,刚当了三个月的协警,一不小心就到这儿了。”

暖玉轻叹一声,说:“咱们有……九年没见了吧?你刚才说你当了四年快递员,之前那五年呢?”

我说:“之前那五年,在学习《九阴真经》。”

暖玉瞪我一眼:“还是那么没正形。好了,我先不跟你聊了,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忙完再跟你聊。”

我说:“我给你帮忙。”

暖玉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想帮我,榔头,但这可是查案啊,你又不懂刑侦。”

这时另外一个男警察走了过来,他听到了我的话,笑着说:“小秦,这是你朋友吗?他想帮忙你就让他帮嘛,跟精神病人较什么劲啊。”

原本对我言语温柔的暖玉立刻一脸冰霜,声音也是十分冷淡:“他是我发小儿,他没有精神病,不许你说他。”

男警察一耸肩:“那他在这里干吗,还穿着病号服?”

暖玉冷冷地说道:“那也轮不到你说他。”

男警察这时也接了个电话,随后说:“有一伙小年轻聚众斗殴,所里人手不够了,我得赶紧过去帮忙,这回你得自己查了。”

暖玉点头道:“好,你去吧,他们下手都狠,你可要注意安全。”

男警察走之前把我拉过去,悄悄对我说:“对不住了兄弟,我这人嘴有点碎,说话有不妥的地方别见怪,不然小秦回去也得找我麻烦。”

我说:“毛毛雨的事。不过暖玉是刚毕业的警校生,看你比她大,怎么还有点怕她?”

男警察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暖玉,道:“你这位发小儿可厉害了,别看人长得漂亮,但心肠可硬了,人称‘无柳小包公’,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吓跑了不少追求者呢。”

我说:“我未婚妻果然是有气势的。”

男警察一愣,电话铃又响起,他连忙接着电话离开了病房。

由于闹过好几次鬼了,为了避免病人再次受惊,院里已经把病房通往洗手间的门锁死。大家都在熊大熊二的监督下,暂时使用病房外侧的公共厕所。

我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时,熊大一下子拦住了我:“你不能过去,警察在调查。”

我说:“我给她帮忙,那是我未婚妻。”

熊大偷偷看了暖玉一眼后,说:“她是你未婚妻?傻子才信呢。”

暖玉说:“让他来帮我吧,他很聪明的。”

熊大这才松开了拉住我的手:“原来你们真认识啊,他说你是他未婚妻,是真的吗?”

暖玉看了我一眼,对他说:“是真的。”

第一次听到暖玉对我们的“十年之约”做出肯定回应,我心潮之澎湃,实在不是中了几百万所能比拟的。

我对暖玉说:“暖玉,我知道你会坚守我们的承诺。”

暖玉说:“我就是给你挣点脸,小时候的事,记那么清楚干吗呀?”

我说:“我可以抹杀过去所有的记忆,唯独这个约定不会忘。”

暖玉在我的逼视下笑道:“好了榔头,别讨论这个了,我得抓紧时间查查是怎么回事,所里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呢。”

病房里虽然闹了鬼,但我还没顾得上研究,我开始的时候也认为大灯出现了幻觉,即便在听到燕未寒讲的故事后也没当回事。直到那只无头鬼又现身三次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洗手间门口到西侧墙面处的过道约有五米,这儿平日里都很阴暗,是清洁工存放工具的地方,上方也只吊了一个小瓦数的LED灯泡。

暖玉四处打量了几遍,皱眉道:“我是不相信有鬼的,如果那几个病人真的在这里撞见鬼的话,那么必然是有人藏在这里装神弄鬼。奇怪的是,这一片是空旷区,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

暖玉的这个说法,我也是同意的,我随处看了一下,确实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时候我突然一回头,魂顿时差点吓飞—那六个家伙正贴在塑钢门镶嵌的玻璃上往里看呢,那六张大脸被玻璃挤压而成的形状,一个个像是大头儿子现世,让我的小心脏当时就跑了个百米。

我走回去对着门缝喊:“你们在这里排队玩《午夜凶铃》呢?大白天的造什么孽?”

大灯冲门缝喊:“我们不是该进去配合警察姐姐查案吗?”

我说:“我在这儿就行。”

大灯说:“我是目击者,我比较有发言权。”

我心想也是,但熊大站在那儿跟擎天柱似的,死活不让他们进来。这时我看到李小炮走了过来,在她的劝说下,熊大才让开了路。

李小炮瞅瞅暖玉,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警察队伍里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呀?”

我瞅瞅她身后,说:“把我的汽油带来了吗?”

李小炮使劲冲我眨眨眼睛,意思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说:“不要紧,她不是外人,她叫秦暖玉。”

李小炮一怔:“这名字有点熟。”

我认真地说:“当然,我未婚妻。”

“榔头,别胡闹了。”暖玉脸色一红,对李小炮说:“护士小姐,请问你们病人平时都在哪里活动?”

李小炮将镇妖瓶递给我后走到暖玉那里,开始配合暖玉去查看我们平时的活动区域。

我打开瓶子,猛嗅了几口汽油之后,原本略有浊气的头脑立刻神清气爽,同时,我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怪味儿—在经过汽油的洗礼之后,我的嗅觉通常更加灵敏,思维也更加清晰。

大灯进来后,对我指出了那个无头鬼的大体位置,基本就在距离西侧墙面一米的位置,它是站在那里一步步往外僵硬地走的。

我说:“现在打个比方,比如说这个鬼是假的,是有人恶作剧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赵随风说:“如果是假的,那会不会是冲着谁来复仇的?”

我摇摇头:“不会,这四次,两次大灯,一次老李,一次护士长,目标很不稳定。”

段无情说:“依我看,这小鬼可能是看这里太沉闷了,来给生活加点料的。”

我说:“就这么个加法,能把所有人都加疯。”

大灯说:“古时候就有过很多鬼怪的记载,不然怎么会有《山海经》和《聊斋志异》这些书?我认为不应该排除是鬼的可能性,只是那女鬼的脑袋好像比常人的要大一些,而且我第二次撞到她的时候多看了几眼,好像和第一次有点不一样,第一次能看到满脸是血,第二次就只能看到长发,把脸全部遮住了,就跟日本恐怖片里的那些女鬼似的。”

燕未寒说:“这点我是同意大灯兄的,因为我有时候上厕所……每次经过这里都感觉阴风阵阵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那个女鬼回来想找两个男朋友?”

我说:“首先,这位女嘉宾未必想找男朋友;其次,我感觉从人类世界里找个你这样的就挺难找了,人家鬼界未必有你这种个例。”

说完,我对一直没发言的萧慕白说:“武圣,你也发表下意见,有句古话说得好,七个臭皮匠,闷死一个诸葛亮。”

萧慕白冷哼一声,傲然道:“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那是没撞见我武圣,真要碰到我,准保她魂飞魄散,哭爹喊娘。”

这时有点不服的段无情可能想试探一下武圣的真伪,在他身后猛地大吼一声,这一嗓子下去,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胆小的赵随风直接“嗷”的一嗓子就蹿了出去。萧慕白整个人的中心轴是没动的,但他的脚却动了,伴随着一记华丽的后摆腿和一声凄厉的回响,段无情整个人被劈到了洗手间的门板上。

萧慕白看到是段无情后冷冷道:“上大学时也有个这么跟我玩的,到今年拐杖都换了三副了。”

我连忙让赵随风把段无情扶稳,过了好一会儿段无情才缓过劲来。赵随风轻轻拍着段无情的后脖颈,以便让他更快地缓过来。突然赵随风低头盯着地面道:“谁这么缺德,把东西往地漏里塞?虽说这个地漏都不用了吧,也不能塞满呀?”

我走过去一看,在一个废弃的地漏里面,露着几个不同颜色的塑料帽。蹲下去掀开地漏,才发现那是四支不同颜色的颜料管。

赵随风道:“这不是画画用的吗,怎么塞这里了?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塞的,得有很久了吧?”

我拿起颜料管仔细看了下,说:“没有很久,确切地说,是最近才放进来的。你看,这上面十分干净,几乎没有灰尘泥渍,而且拧开颜料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管口处的颜料也很新鲜,说明是最近才用过的。”

段无情揉着脖颈晃了几下道:“下手真狠!这些颜料是哪儿的?咱也没见过啊,活动室里好像没有这些东西。”

其他人也走了过来,不过大家都表示没见过,在我们的活动室里是不允许出现这类会对病人生命健康造成影响的东西的。这时李小炮和暖玉走了回来,看到我们手里的东西,李小炮好奇道:“欸?这不是我们前几天做宣传画时用的颜料吗,怎么跑到这儿了?”

我问:“你们用的?”

李小炮道:“是呀,我们护士站前几天参与院里组织的针对精神疾病防控的宣传活动时用的。我记得颜料都收起来了啊,这里怎么还有?是谁放到这儿的?真够调皮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闻到的那股怪味,一把抓起李小炮的左手放在鼻尖仔细闻了下。

李小炮红着脸抽开手:“喂,你属狗的吗?”

我说:“小炮,你今早才用了洗甲水吗?”

李小炮望着一脸无奈的暖玉,伸出手来说:“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噢,我明白了,你刚才在闻味道。”

我点点头:“那这里是不是也有洗甲水?”

李小炮说:“有,前几天做宣传画时偶尔会把颜料染到手指上,我都是用洗甲水洗掉。”

我说:“那好,你去找找你的洗甲水,我赌一百块你找不到。”

李小炮撇嘴道:“切,不可能,都在我包里放着。”

我说:“好了,现在二百,你去找吧。”

说完,我又走到楼道尽头,摸起一根拖把来轻轻一拽,像是很多小辫子一样的拖把头就掉了下来,我放在鼻前闻了一下,对暖玉道:“走,咱去活动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