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午后时光,阳光下的魔都依然是那么的喧嚣繁华,车水马龙。
闹市中的一栋高楼上,一个粉头发的少女缓缓走到天台边缘,低头望向下方步行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望就是好久。
如果有谁发现的话,一定会认为她是想轻生吧,但实际上这只是她的习惯——从两年前的一天开始,逐渐养成的习惯。
两年的时间,世界已经从“蚀”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即便是当时的战场中心,魔都,也不例外。
如今一切平稳向前,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有的生活,又或者进入了新的生活之中。而她却好像还在原地打转,总在希望着某一天,能在人海之中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和他一起打闹,一起去甜品店吃最新推出的甜品。
希望着他能回来,哪怕只是让她对最初的那一刀说声抱歉也好。
她明明是最不可一世的大大大魔王,可是她现在觉得好孤独。
一个叫做托尔的,金发双马尾的少女从她身后抱住了她:“贝贝,你不冷吗?冬天了也不多穿一点。”
贝贝略显固执地,没有回答。
“还在找他?”
“嗯。”
托尔叹了口气,呼出一团白雾:“可能找不到了啊。”
贝贝终于回过头看她:“那学姐呢?不喜欢他了吗?”
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喜喜喜、喜欢过他了?”
贝贝哼了一声:“学姐当时在诺亚方舟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的脸变得愈发滚烫:“那只是开开开、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贝贝也不戳穿,只是问她:“学姐,难道你不希望他回来吗?”
“怎么会!”托尔条件反射般大声回答,随后语气却变得有些落寞,“可是就算他回来了,他也不记得我们了吧……无数次的轮回,他还能保留有关我们的记忆吗?”
贝贝沉默着,感觉天气突然变冷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托尔感觉自己失言了,轻声说:“抱歉……”
贝贝开始往回走,这让她感觉更加的不安了:“不看了吗?”
贝贝摇摇头:“不看了。”
“……”
“今天看够了。明天再看。现在本魔王要回家睡觉了。”
托尔松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等等我……”
贝贝所说的“家”,是位于魔都近郊的,一个名为白夜庄园的大型庄园。这个建筑风格神似白夜学院的庄园,正是在白夜学院崩解以后建造起来的,许多还留在魔都的神格都住了进去,所以说是家也没什么错。
托尔一回来就看见瓦尔基里在前院教阿斯莫德剑术,然而阿斯莫德是用枪的,这让她不得不吐槽:“老师您还真是有想法……”
瓦尔基里瞥了她一眼:“彼此彼此。你对贝贝的担心也很多余。”
“谁担心她了?我只是顺路!”
“哎,又傲娇了……”
“谁傲娇了?您最好给我说清楚!”
贝贝无语地回屋。大厅里打着电玩的初玖看见她以后招呼道:“贝贝,要一起吗?”
“不了……有好吃的再叫我吧。”
初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少姜,月義九和精卫:“你们呢?”
三位少女一同回答:“不。我们要看电视剧。”
初玖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少姜和月義九之所以要看电视剧,是为了通过电视剧研究“情感”这种东西,精卫则是在旁边给她们解说……这怎么想都觉得很不靠谱,所以两年来也没什么进展的样子,不过她们倒是乐此不疲。
于是她又看向角落里正在操作电脑的赛特:“赛特,你整天写程序不累吗?不如放松一下……”
赛特看都不看她便说:“你玩的游戏,在我眼里只是0和1。”
初玖只觉得恐怖如斯,只好问道:“那贝斯特,阿努比斯还有奈芙蒂斯呢?”
“他们在市中心开了家宠物店,可能最近都会很少回来。”
此时长庚路过,还没等初玖说话他便率先开口:“抱歉。在下现在正准备出门。”
“去干什么?”
“有女孩子约在下逛街。”
“你是她的男友还是闺蜜?”
“你猜。”
“我不猜。”
长庚笑了笑:“顺便告诉你,少昊拉着玄嚣去打工赚钱了,你就自己慢慢玩吧。”
初玖有气无力地说:“你好狠……”
最终,是雅典娜坐到了她身边。
“这个是游戏吗?怎么玩?”
“我教你我教你!话说女神你也落单了吗?”
雅典娜点点头:“忒提丝和卡恩斯在后院挂了个靶子玩飞镖,说是要比谁更准。”
“结果呢?”
“十环都被他们扎穿了,还在继续……”
“这也太过分了!就剩下木花一个!”
木花在后院里对石长说。现在后院里那两个玩飞镖的不带上她;流云和雅娜卿卿我我的,无视她;浮士德和孟章好像在搞什么研究,自然也是没空管她的。
伊瑞绮嘉拉倒是独自在晒太阳,可是她不喜欢说话,所以木花也不好缠着她。
至于经常来串门的计都,现在却不在这里,应该是在黑暗庄园那边——听名字就知道,那个庄园是黑暗神子的那帮家伙建造的。好像是为了针对他们白夜庄园一样,他们整天在网上说他们黑暗庄园才是魔都最漂亮的庄园……
烦死了烦死了。最过分的是……
木花看向正在拿着木刀,专注地砍着空气的源氏:“源姐姐!最过分的就是源姐姐!”
源氏停下动作,看向她:“怎么了,木花?要吃饭团的话,私买了很多。”
木花气愤道:“源姐姐这么努力练武,是想重回巅峰吗?”
“是啊。”
“那要多久?”
“可能要一千年?毕竟私和你们一样,现在虽然还有‘神性’,但是要恢复‘神力’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啊。”
源氏对她笑了笑:“你实在无聊的话,去庄园外边找莉莉丝她们玩吧。”
木花气哼哼地说:“莉莉丝吹的那首曲子木花都听腻了,还不如在这里看源姐姐,等源姐姐练累了,木花就……”
……
白夜庄园外的小道旁边,莉莉丝像往常一样坐在长椅上,用幻音吹奏着同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自白夜庄园建成以来已经被她吹奏了无数遍,就连附近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知道这位美少女对这首曲子的情有独钟。
这件事曾经还被人分享到网络上,引起了许多关注,那时经常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曲子。
而她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问,也没有人再驻足倾听了——就像木花说的一样,再好听的音乐,听多了也会听腻的。
听不腻的或许只有莉莉丝身边那位,叫伊南娜的星星眼少女吧,莉莉丝的每一次吹奏她都会在旁欣赏。
今天也不例外。在莉莉丝举起幻音时,伊南娜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旋律的流动与音符的舞蹈,温暖的阳光仿佛都因此变得细腻而照进了心里。
她仿佛能看见,蔚蓝的天空下,纯真的孩子们在金色的原野上奔跑嬉戏。她仿佛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阵阵香甜的气息,那是轻柔的微风,在吹拂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麦田。
她仿佛真的身处于那古老而缓慢的时光之中,体会着那种如同永恒的感觉,就像是木屋上的风车不断旋转,周而复始。
这样的音乐……也许这就是他当时的感受吧。可惜的是,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像音乐一样……他,还能回来吗?
这样想着,伊南娜忽然听出一个错音。尽管很短暂,但已经将这首曲子听过无数遍的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
她讶异地睁开眼,本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可是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们思念的那个少年,正在向着她们走来。他手中拿着的两支玫瑰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鲜艳夺目。
她眼里的星光变得灿烂,而身边的莉莉丝早已泪水盈睫。
“抱歉,来晚了。不过我也很努力了,本来以为会死的,结果还能把灵魂碎片给凑齐拼好。”
“我还找回了我的身体,这下你们看到的就是完整的我了。”
“还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就真的成了骗子了。然后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我回来了……”
一曲终了,穿越过一切的少年来到了她们身边。音乐或是故事都到此结束。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所有想说的话都已经包含在了,莉莉丝为他学会的这首曲子之中。
……
巴洛克时期的德国作曲家帕赫贝尔,因为想要唤回亡妻的灵魂而创作的《Canon in D major》,始终坚持使用D大调28度的复调曲式告诉我们,人生总是要经历不断的重复才能寻找到未来的希望,而情感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这就是爱。
曲终之时,永远也会有新的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