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能即将耗尽之时,少年开始使用自己的灵魂之力。
他首先对高塔上自己熟悉的神格们发起了灵魂链接的请求。
神格们疑惑:“这是?”
直到这时,他终于开口,将自己的声音传了过去:“各位,我想借你们的神力一用。不是一部分,而是所有的神力。”
“我是你们的解神者,我想拯救这个世界,这是我想到的唯一办法。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请把你们的神力借给我——当然,我可能没法再还给你们了,所以你们一定要想清楚。”
“毕竟你们是神,哪怕世界毁灭了你们也仍然可以存在,可是一旦把所有的神力借给我,而我失败的话,你们也会跟着陪葬。这是我必须要对你们说清楚的事。”
赛特在他请求链接的那一刻就已经同意:“我相信你可以成功。”
莉莉丝和伊南娜也一言不发地选择了同意。
托尔选择同意,红着脸说:“你要是输了,我就……我就!我就让你好看!”
不多时,神格们悉数和少年建立了灵魂链接,随即就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不断地沿着他们之间那条无形的线向少年传递过去。
忒提丝想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于是说:“没想到解神者大人能以灵魂体形态使用我们的神力啊。”
雅典娜:“要说对神力的使用,有过无数链接经历的他其实比我们之中的任何神格都要高明。”
奈芙蒂斯:“他的灵魂体强度足够承受我们的神力吗?”
赛特回答了她的问题:“经过测算,现在他和我们的同步率为百分之百,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说明他的灵魂体强度是绰绰有余的。”
精卫:“所以,解神者大人果然是对的吧?他就是天选之子。”
赛特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勉强。他其实不喜欢夸奖那个碳基生物。还有就是,他记起来,之前在诺亚方舟上,少年和他们的灵魂链接同步率是百分之七十三。
从百分之七十三到百分之百,少年在这段时间内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他不愿细想。
少年在发出的链接请求全部得到同意之后,出乎意料地,又向黑暗神子的神格们发起了链接请求。
这里要说明的是,以黑暗神子的神格们的状态,少年是可以直接和他们的灵魂进行链接的,可是出于尊重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厄里斯:“你什么意思?不考虑我们的立场?”
少年:“月神都死了,你们还有什么立场……”
厄里斯:“总之我不同意。你也别想着强行链接,小心我搞破坏。”
瓦尔基里听不下去了,提着剑走了过去。
最终少年成功链接了高塔上的所有神格。
在诸神神力的支持下,他的压力瞬间减轻了许多,于是在抵挡血月之光的时候,终于可以开始研究这些光线——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因为只有他能做到。
【筹算·神权演练】
这是解神者独有的能力,可以将攻击效果与受击效果全部以数据形式呈现,进而通过数据研究得出结论。
他闭上眼,开始在内心测算血月之光的强度,及其给自己的灵魂体带来的变化。其实在白夜学院还未崩解的时候他就在做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感受,现在终于有了直观的数据表达。
有神力在身的话,这个强度的血月之光其实不算什么,现在主要还是看灵魂体的变化……果然,从数据上看,灵魂体内部是一直有变化的,那是……
少年仔细地思索着,还是感觉十分朦胧。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数据传给赛特,让赛特帮忙研究一番,可是那样一来又要耗费神力和时间。尽管现在看起来这二者他都不缺,但他心里很清楚,那是因为诸神给予自己的支持,而他绝不能有分毫的辜负。
最终他还是决定依靠自己来做这件事,他感觉在有关灵魂体的事情上,或许神也帮助不了自己。而且他现在也算得上是神了,很强的神。
而在这时,压力陡增。不知血月是被这个碍眼的人类所激怒,还是不想让他再研究下去,发射出的光线瞬间凌厉了数倍。
少年将这个时刻的数据默默记录下来,之后如果血月之光再有变化,那么他就可以得出一个大概的规律。
而现在,暂时还是不用理会。
【镜像·神迹再临】
同样的,这也是他的能力,可以从自己征战与试炼的记忆中提取他曾遇到过的各类神迹,而后复刻。
【星之守护】
【元素权能·湍流】
接连复刻了两个防御类的神迹以后,他便想再度专注于解析血月之光,可惜这一次血月已然盯死了他,无数如刀的月光刺向了他。
少年心下了然,这也是血月之光的特性,它除了具有攻击性以外还会蚀化万物。蚀化就是一个变化的过程,随着这个过程的推移它会越来越强,而且被蚀化者一旦表现出来延缓进度的趋势,它也会随之提前变强。
他想研究的也正是有关蚀化的秘密,可惜现在看来血月并不可能对他放任自由,那么也就说,他始终还是要以自己的灵魂体为代价去看清楚血月之光。
他越强,血月之光也越强。这么看来好像他就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回到地上不也能慢慢研究吗?但是实际上,只有足够强的血月之光,才能带来足够多的数据变化。否则如果是那种挠痒般的月光,等他研究出什么名堂,这个世界也早就被“蚀”吞噬了。
少年想清楚这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动摇,而是像他一开始用星能去对冲月光一样,现在的他开始用神力做同样的事情。
发现这一点的诸神哗然。他们看向赛特,因为目前看来只有赛特比较清楚解神者的想法。当然,还有那边的两位少女……不过照顾到她们的心情,他们也只能请教赛特了。
赛特却也很迷茫,语气甚至一反常态地变得不确定起来:“那个碳基生物、他……他是想在神力耗尽以前完成对血月之光的解析?”
他说着,表情渐渐失控,就像是看见自己写的程序出了一堆bug一样:“这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这点时间怎么够啊!”
可是,也没办法了。既然他们选择了相信解神者,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相信下去。
于是时间在流逝,神力在流逝。以高空上的那个身影为中心,越来越刺眼,且越来越危险的红光在不断闪耀。
直到他们的神力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殆尽,而后理所当然的,无以为继的少年就此倒下。
他什么都没有做到。他甚至无法在自己被蚀化前,留下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直到最后,那道绯色的光对于他来说,都是个解不开的迷。
少年带着那份拯救世界的执念,不甘地坠落。